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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总算会听我的了。谢谢你,坦赛勒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受。”
“是不好受,”罗伯特说。“我应该要诚实的,吉尔赛那斯——我爱她,我真的爱她。只是——”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就让它到此为止,也许我们不能做朋友,但至少让我们能够彼此尊重。”吉尔赛那斯的脸色在西沉的日光下显得苍白。
“你和你的朋友应该要准备好才行。当银色的月亮升起时,将会有个宴会,父亲接着会召开会议。
那时将会做出决议。“
他离开了。罗伯特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叹口气,开始叫醒其他人。
“是吗?”老法师低声问,眼神突然不再像平常一样的涣散、情懒。他目光锐利地看着罗伯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威胁;
罗伯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感觉到老者身上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息。老人的声音柔和但却无法抗拒。“在这个世界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次,我想要跟你走,半精灵罗伯特。”
在奎灵诺斯举办的这场宴会让绯月想起母亲丧礼上的庆祝。
就像这场宴会,丧礼应该要是愉快的:因为泪歌终于成了一个女神。但大家都很难接受这个美丽女子去世的事实,所以奎苏族用了让人难以实信的方式来哀悼她。
泪歌的丧礼可以说是奎苏族史上最盛大的。她伤心的丈夫没有省任何一分钱。
就像今天的这场宴会一般,宴会上的食物多得大家都吃不完。虽然没有人有说话的心情,但大家还是虚应故事的聊天。偶而还会有人伤心地克制不住,被迫要离席。
这记忆如此地深刻,让绯月今天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美味的食物对她来说味同嚼蜡。河风关心地看着她。他的手在桌下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让他的力量流进她的身体。
精灵们的盛宴就在金色高塔南方的庭园里举行。建造在奎灵诺斯最高的山丘上的这一大块水晶和大理石的平台旁边没有任何的高墙。
这里的视野无比地辽阔,可以清楚地看见底下闪耀的街景,远处的黑色森林以及天际尽头的萨达肯山脉。
但出席的人对这些美景大多视而不见,或者因为知道这些美景过不久就将永远的消逝而感到更伤心。
绯月坐在咏者的右手边。他礼貌性地试着和她交谈,但很快地他内心的忧虑就让他无暇分神谈话。
咏者左边坐着的是罗拉娜。她一口食物都不吃,只是低头坐着,晶蜜色的头发技在肩上。当她抬起头时,视线只投向罗伯特,眼神中满是她的心意。
半精灵也清楚的感觉到这心碎的凝视,还有吉尔赛那斯冷冷地看着他的眼光。
他毫无食欲地吃着,眼睛只盯着盘子。坐在他旁边的史东,脑中则想着保卫威灵顿的计划。
哈勃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且没有归属感,就像每一个身处精灵之中的矮人一样。
他本来就不喜欢精灵的口味,因此一点东西都不吃。罗德利斯心不在焉地咬着食物,金色的眼睛打量着艾文。莉娜在这些优雅的精灵女子中间觉得自己无比地笨拙,也什么都吃不下。
卡拉蒙则知道了为什么精灵看起来都如此的纤细:这些食物大多是水果和蔬菜,用非常精致的酱料烹任,配着面包和乳酪,以及非常谈的,带着些辛辣的酒佐食。
经过四天的饥饿后,这些食物并没让卡拉蒙起了满足的感觉。
在奎灵诺斯里只有两个人快乐地享受这一餐,他们是韦德和艾文。
老法师一面倒地和一棵白杨树争吵,韦德则是单纯地享受这一切,稍后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现两个金汤匙,一把银餐刀,一个用贝壳做的小碟,竟然自己跑进他的包包里。
今天晚上看不见红色的月亮。努林塔瑞,一弯银色的新月,出现在天空。星星一开始出现,太阳咏者难过地对儿子点点头。
吉尔赛那斯站起来走到父亲的位置旁边。他开始歌唱,古老精灵语从优雅的曲调中流泻出来。
当他唱歌的时候,吉尔赛那斯两手各拿一个小的水晶灯,里面的烛光照亮了他深刻的轮廓。罗伯特听着这首歌,闭上眼,头理进手掌中。
“怎么搞的?歌词是什么意思?”史东柔声问道。
罗伯特抬起头。他用破碎的声音低声道:“太阳闪耀着光辉的眼只属于天界的服从天空缓缓落下,离开了正要陷入沉睡的天空,和萤火虫儿一起,慢慢的变成灰色。”
餐桌边的精灵现在都静静地站起来,手中拿着自己的水晶灯,加入了合唱。他们的声音压抑着,编织着无进的忧伤。
“睡去吧,我们最老的朋友,在树林中游荡呼唤着我们。
树叶在冷冷的火焰中,慢慢的变成灰烬,在这一年之未。
鸟儿们,顺着风,向着南方飞去,在秋日告终的时候。
天色越来越暗,气候越来越肃杀,但我们等着太阳的绿色之火重新在树上燃烧。
“一点一点的火光从庭园内像是池塘中的涟漪般的向外扩散,穿过街道,进入森林。
每当一盏灯亮起时,就有一个声音加入合唱,直到四周的整座森林仿佛也在哀伤的唱和。
“风儿整天吹送着。
一季又一季,一月又一月,伟大的王国终于隐现。
属于萤火虫,属于鸟儿,属于树木,属于人类的呼吸声在时间的长河中消逝。
睡去吧,我们最老的朋友,在树林中游荡呼唤着我们。
岁月,人们难以计数的故事,都一起进入墓中。
但我们,怀念着他们,用诗句,用荣耀,用歌曲来纪念着他们。“吉尔赛那斯的声音逐渐变低。他轻轻地吹媳手中的灯火。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开始时一样,桌边的人停下歌声,吹灭手中的烛火。
奎灵诺斯城的每一个角落,声音都静了下来,仿佛黑暗包围了整座城。最后,只有遥远的山脉还呼应着最终的歌声,就像树叶落地般的轻柔。
咏者仍然站着。
“现在,”他沉重地说,“是我们召开会议的时候了。我们将在苍穹厅召开这个会议,坦赛勒斯,请你带着朋友们一起来。”
苍穹厅,他们后来发现,原来是一个被火把所照亮的巨大广场。装饰着星斗的天顶笼罩着他们。但北方的地平线上有着闪电和可怕的黑云。
咏者示意罗伯特把大伙带到他身边,奎灵诺斯的所有人都围着他们。没有必要叫大家安静下来。当咏者开口的时候,连风都静了下来。
“你们现在都知道我们的处境。”他指着地上的某样东西。大伙看到在他们脚底下是个巨大的地图。韦德正好站在阿班尼西亚大平原的正中央,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看过这么棒的东西。
“那里是维洛!”他兴奋地指着大喊。
“是的,坎德人,”咏者回答道。“那里也是龙人大军集合的地点。在维洛,”
他用手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还有在海文。
猛敏那大王对于他人侵威灵顿的计划毫不掩饰。他只是等着集合好手下的部队,并且确保自己的补给线。我们根本没有希望应付这样的大军。“
”奎灵诺斯当然可以守得住,“史本开口道。”没有直接的路可以通到这里来。
我们经过横跨峡谷的吊桥,一旦桥被砍断,就没有任何的部队可以通过。你们为什么不挺身对抗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军队,我们可以保卫威灵顿,”咏者回答。“但我们要怎么对付龙?”咏者无奈地摊开双手。
“什么都没有,根据传说,伟大的修玛是靠着屠龙枪才打败了恶龙。现在世界上没有,至少我们不知道谁还记得这个武器的秘密。”
艾文准备要开口,但罗德利斯阻止了他。
“毫无选择的,”咏者继续说,“我们必须放弃这座城市和这座森林。一我们计划向西走,进入那些未经探勘的土地,希望能够替同胞们找到一个栖身之地
。甚至我们不排除回到西瓦那斯提,精灵们最早的故乡去。直到一周前,我们的计划都很顺利。龙骑将得花三天的时间急行军才能让他的部队进入攻击准备位置。
当部队离开维洛的时候,情报人员就会通知我们。我们还有时间逃往西方。但接着我们知道帕克塔卡斯有第三批的龙人大军,距离这里只有一天的路程。
除非我们阻止那个部队,不然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你想到阻止他们的办法了吗?”罗伯特问道。
“是的。”咏者看着他的小儿子。“你们都知道,盖特威、维洛和附近村庄的人们被抓去帕克塔卡斯,成了龙骑将的奴隶。
猛敏那非常聪明,为了避免男子叛变,他把妇女和小孩抓起来,威胁这些男人就范。我们相信,一旦这些人质获得自由,他们将会叛变,摧毁自己的主人。
吉尔赛那斯的任务就是率领这些人起义,逃向南方的山脉,引开这些龙人大军的力量,好让我们有时间逃难。“”那些人类呢?“河风沙哑地问。”
看起来你只是把他们丢给龙人大军,就像绝望的人把肉丢给紧追不舍的狼群一样。“
“我们推测猛敏那大王并不会让他们再活多久。矿石几乎都开采完了。他只是试着榨出最后的一滴资源,然后这些奴隶对他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那些山脉中有许多的山谷和洞穴,人类可以轻易地打退他们。特别是冬天又快要到了,他们一定可以守住山脉的人口。我承认也许有些人会死,但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你有选择,来自大平原的男子,你愿意身为奴隶而死还是奋战而死?”
河风没有回答,只是阴沉地看着脚下的地图。
“吉尔赛那斯的任务失败了,”罗伯特说,“现在你们想要我们去煽动这次的叛变?”
“是的,坦赛勒斯,”咏者回答。“吉尔赛那斯知道有条路可以进入帕克塔卡斯·斯拉莫瑞。
他可以带领你们进入碉堡,你们不但有机会可以救出自己的同胞,也让精灵有机会逃生,”咏者的声音变得严厉,“一个许多精灵在人类引发的大灾变中未曾拥有过的机会!”
河风皱着眉抬起头。连史本的表情都阴沉下来。咏者深吸一口气,接着长叹一声。“请原谅我,”他说。“我不是有意要翻旧帐来威胁你们。
我们不是枉顾人类的生存,我之所以派出我的儿子吉尔赛那斯,自愿地跟随你们。
他知道如果我们就此分开,也许以后再也无法见面。我做出这样的牺牲,是为了让我的同胞,还有你们的同胞,可以活下去。”
“我们得花时间考虑考虑,”罗伯特说,虽然他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咏者点点头,精灵战士们从人群中清出一条道路来带领大伙进入一个被树包围的平地。他们把大伙单独地留在这里。
罗伯特的朋友围着他,每个人的脸上都被夜色所笼罩。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想。
我努力地让大家在一起,现在应该是分开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冒险把白金碟带到帕克塔卡斯,绯月也不会肯把它留下来。
“我要去帕克塔卡斯,”罗伯特低声地说。“但朋友们,我相信现在是分手的时候了。在你们开口前,先让我说几句话。
我想要让莉娜、绯月、河风、卡拉蒙和罗德利斯,还有你,艾文,跟随着精灵,希望能够将白金谋带到安全的地方。
白金碟太过珍贵,不适合带着去突袭帕克塔卡斯。”
“也许吧,半精灵,”罗德利斯从喉咙的深处说。“但绯月不会在威灵顿的精灵中找到她所要寻找的人。”
“你怎么知道?”罗伯特惊讶地问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罗伯特,”史东不屑地打断。“只不过是——”
“罗德利斯?”罗伯特不管史东说什么,又问了一次。
“你也听见骑士说的话了!”法师嘶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伯特叹口气,决定不继续追问,他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