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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个地方吗?”蓝钰坐在车里,望着马路对面的书店问裴介。
“之前我来帮她拿过几次书。”裴介拍了拍蓝钰的肩膀,安慰道“我俩认识多少年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蓝彦知认识她的时间比我还短……”蓝钰眼神落寞,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谈话的两人。
“也许是巧合遇见的……”裴介这句话像蚊子嗡嗡响一样,没有一点底气。
蓝彦知走到星子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一丝惊讶,似乎对于蓝彦知的到来并不意外,她坐到椅子上,对站立在面前的蓝彦知伸出手,“拿来。”
“什么?”蓝彦知明知故问。
“那你过来干嘛?”星子还是和平常一样,郁闷的时候喜欢噘嘴,有一次蓝钰笑话她说,你的嘴再噘得长一点,家里就不用买挂钩了。
“我来找你。”蓝彦知掀起大衣的衣摆坐下,“星子,现在我可以正式追求你了吧!”
星子转了转眼睛,思考着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不要吧……”星子收回了手和视线,随便从身后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摇着头说道,“麻烦,忒麻烦。”
“那蓝钰呢?”蓝彦知双臂放在桌子上往前探了一下身,一只手晃着星子的手机问道,“他也是麻烦吗?”
星子没回答,起身去夺手机,但蓝彦知没有遂她的意,而是将手机高高举起,蓝钰看着“打情骂俏”的一幕,还是忍不住下了车。
“蓝彦知,要不要我送你一本《沟通之道》?”星子也不再抢夺手机,窝在座椅里抱着双臂说。
“为了更好地和我交流吗?”蓝彦知似笑非笑地问。
星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双眸抬起的瞬间,看到蓝钰推门而入,她的目光由看到蓝彦知的平和立马变得锋利起来,蓝彦知注意到了星子的变化,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他放下手机,在蓝钰走到可听见的范围内说,“我建议你送他一本,上次你看的《高效率沟通》,这样你会省很多麻烦。”说完把手机放在星子面前,转身给了蓝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离开了。
这句话留给蓝钰太多的问题和信息,以至于他坐下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来。
蓝钰坐下后,星子的目光就未在他身上停留,“我们谈谈吧。”
心痛,痛到字眼模糊,文不成行。
“谈什么?谈我和蓝彦知,还是谈我和你?”星子挑起了细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冰冷地对蓝钰说:“蓝钰,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逞强,是恋爱中人的通病,越是脆弱就看起来越坚强。
似乎,强硬地话说得多了,麻痹到心都不痛了。
“我发现,我对你了解的太少。”蓝钰神情憔悴地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的声音生涩到像是另外一个人,“星子,我真的太在乎你了。”
在乎,谁又不在乎谁呢?我若不在乎,生气给谁看……
星子看着蓝钰黯然伤神的表情,听着周边刷刷的翻书声,这里,实在不适合谈话。
“你想好要说什么再来找我。”她以为蓝钰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或没有想好两人关系的走向,她说完到前台和万牧之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
一出书店,刺骨的寒风吹起了她还未来得及系扣的大衣,她打了个寒噤,手指刚触碰到大衣的衣襟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量裹进怀里。
“蓝钰,你这样做没有意义!”星子挣扎着。
“那我该怎么做?现在把你抱回去吗?”蓝钰说着就准备俯身去抱她,当他毅然决然的目光碰到星子惊慌的神情时,他的心痛再次化成一滩淤血堵在心中,“别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感觉自己是在伤害你。”
他抬头吻了星子的额头,“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你。”
纵使情话缠绵,但星子全身僵硬地像一块钢板,被蓝钰用大衣裹着回到车上。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裴介在车里等待多时,看着两个互相折磨的人,恨不得将两人绑起来各打一顿。
星子将自己的车钥匙扔给裴介,“车在书店门口。”
裴介下了车,两人的气氛再次冷到冰点,星子绕下车自己坐上驾驶座,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
星子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说男人和女人如果在开车时吵架,男人会加速,女人会踩刹车然后弃车而去,星子想,也许我就应该是个男的,遇事冷静多过感性。
她感受着一旁来自蓝钰多次欲言又止的目光,将车靠边停下。
“蓝钰,你现在不抽烟是吧?”星子突然开口。
“什么?”蓝钰抬起头,眼神充满疑惑。
星子记得第一次见蓝钰时,他身上有淡淡地烟草味,但她并不觉得讨厌,后来随着接触加深,这个味道反而越来越淡,想必,他是在迁就我。
星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下了车,蓝钰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你是跟着蓝彦知找到我的吗?”
蓝钰没说话代表默认。
“如果你指的不了解我,是蓝彦知在书店找到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星子叹了口气,分析着蓝钰吃醋的原因,“这只是个巧合,这个书店是牧之开的,我偶尔会来,蓝彦知也是无意遇见过一次,今天只是巧合。”
巧合,真是只是巧合吗?
不知道另一半的秘密基地,往往会让人产生不安,感觉不够了解或者熟悉她,但如果是这样的情形让对方坦然,同样会让人产生无力和挫败感。
“我没有什么对我来说意义深刻的地方,或者说我生气难过时会去的秘密基地,我常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他不过是在这个书店遇到过我,今天我是过来找牧之聊天,他也只能想到这来找我,如果不是在书店,我会去游泳馆、去画室、或者去我师父的工作室,也有可能回家……蓝钰,我可能会去的地方太多了……”星子一口气说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的解释能否说服蓝钰,路过的行人看着这对俊男靓女在街上一脸严肃地对话,不免频频回头偷看。
星子察觉到别人偷看的目光,把手插进兜里往车上走去。
“那我也不高兴。”蓝钰在身后说。
星子停下脚步回头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高兴?”
“那你要我怎么办?见蓝彦知绕着走?”星子问。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蓝钰解释。
“蓝钰,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从始至终就不相信我!”星子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从来没有如此失形象的在大街上和人争吵,虽然声音不算大,但也超出了她的极限,她伸手拦了一辆车,将车钥匙扔给蓝钰扬长而去。
星子走后就后悔了,她本应该在一个很甜蜜地时刻,带他去喜欢的书店,给他分享喜欢的书,或者在一个惬意的午后,也许是雪天,带他去万湖一起泡温泉,她可以看蓝钰打枪,也可以陪他去做他喜欢的运动,然后告诉他,每一个地方都留了自己哪一点开心,亦或这里曾经又留了多少的伤心……
但是,他们选择了一个最让人伤心的时刻来诉说最能拉近感情的故事。
蓝钰开车在后面跟着星子回了小区,在楼下两人再次开始了不愉快的争执。
“蓝钰,你认为你和蓝彦知是什么关系?”星子经过短暂的反思,再次面对蓝钰时,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风吹起她的头发,盖住了一小部分脸庞,她双手插着口袋,没有理会任由头发在脸前飞舞。
她的头发都这么长了……
“同父异母的哥哥?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两个陌生人,还是情敌?”星子见蓝钰迟迟没有回答,便扔给了他几个选项。
蓝钰在思考着星子的问题,他和蓝彦知,是什么关系,他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星子见蓝钰为难,便又退一步,“你今天生气,是因为我送他回家那件事,还是因为那个人是蓝彦知?”
如果那个人是樊鸿泽亦或是其他的人,他会那么生气吗?蓝钰想了想,不会!
“蓝钰,我现在分不清你们两兄弟,在我身边是为了较劲还是真的为我这个人。”星子说完苦笑了一下,如果蓝钰忘了,那就由她来点醒他。
“不,不!我没有和他较劲,我没有。”蓝钰急忙上前拉住星子说道,“我没有,星子,我喜欢你,我爱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你。”
“是吗?”星子之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段看似从天而降的爱情,她也享受其中,但现在当蓝家两兄弟频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开始疑惑。
“我与你们兄弟二人相识只差了一周的时间吧,这天意也太过讽刺了。”星子话说得坦然,笑得更是坦然,“蓝钰,我没什么要瞒你的,你不如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我不用想,难道你感受不到吗?”蓝钰有些失了风度,捏着星子的肩膀问道。
“蓝钰,你把我捏疼了。”蓝钰腾得一下收回了手,“回去吧,好冷。”
不知是因为风大吹走了心中的阴霾,还是说出来了心中所惑,星子感觉豁然开朗,心情也好了很多。
但是蓝钰却更加落寞,如果不是星子,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在她面前如此失控,能对星子发脾气……
他太害怕失去她了,就像心里的洞刚被填满,现在又要被挖去一样,他怕急了,也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