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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春去冬来……
整整两年时间,小哥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战斗能力,得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称号:战神!
这两年时间他一直没有回京都城,但关于战神的传说却从边关传到了京都城,继而传遍萧氏王朝。
坊间说,这个战神从不上战场,仅仅是在营帐中便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大多时候,他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用计退敌。更有甚时,他以寥寥数千人对阵别人数万雄兵,还能打得人落花流水。
他把天时地利人和与兵法阵法运用得出神入化,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在边关,仅仅是萧氏王朝太子萧逸歌的大名,就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我不晓得小哥哥是如何做到如此神话的,但如今整个萧氏王朝上到皇帝,下到黎民百姓,无人不知道当朝太子用兵如神,从未战败过。
可令人蹊跷的是,明明捷报不断,可边关战事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平定漠北,又要去塞外。
小哥哥像一只无法停止的陀螺,在不断地南征北战。
我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太对,那萧景深虽然立了小哥哥为当朝太子,但他似乎在无所不用其极地消耗他的精力。
而且,贵妃一年多前生了个儿子,这是萧景深众多子嗣中唯一的皇子。小皇子满月那天还举国同庆三天,声势浩大。
我总觉得,萧景深是在利用小哥哥为他平定天下,然后再立他的儿子为太子。
更蹊跷的是,京都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布了大阵,而我居然破不了这阵。
要知道,太玄师尊生平最厉害的本事就是阵法和符箓,我得了他真传,却还破不了这东西南北四方的阵法,说明这布阵之人的修为远在我之上,甚至就有可能比太玄师尊还更胜一筹。
也所以,我这两年时间都没出得了京都城,感觉像是被软禁了似得。
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从小哥哥离开京都城之后,整整两年来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我老梦见一个穿白色锦袍男子,看不清楚脸,他手里捧着一个奇怪魂瓮。
而这魂瓮里,有个声音在咆哮,“斟儿,去毁掉萧氏王朝,杀了那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你只有得到这天下,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明白吗斟儿?”
这个声音尖利无比又歇斯底里,仿佛来自地底下,透着阴森气息。每次从梦中惊醒,我都感觉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会惊出一身冷汗。
我摇卦解梦,却也没解出来一个所以然,卦象诡异根本看不出端倪。
可我始终觉得,那个人说的祸国殃民的女人,就是我。
因为我总是跟京都那些纨绔的王孙公子作对,以至于满朝文武对我都十分反感。
明面上那些人忌惮我七公主的身份没人敢议论,但暗地里却说我祸国殃民。尤其是沈氏一族,恨我恨得牙痒痒。
我向来我行我素,也没有去管这些流言蜚语。
好在京都的百姓都还挺喜欢我,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我要拎个菜篮子在街上兜一圈,不花一文钱就能装得满满的。
这大概就是小哥哥说的民心吧,他说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主要就是民心所向。
但我明显感觉到萧氏王朝的气数在走向衰败,否则小哥哥这仗怎么会打个没完没了。
这两年中,京都城的变化也很大,抛开别的不说,就那清风吟,也就是听书听曲儿的地方,就在两月前也变成了青楼。
谁接手的我不晓得,但老鸨子嫌弃“清风吟”太文绉绉,就改成了揽月楼,顾名思义是那个那个的意思。
最遗憾的是,说书人莫愁摇身就成了揽月楼的花魁。
莫愁原本不是烟花女子,只是家道中落无处可去才进了清风吟说书。这下在妓院当花魁就免不了要揽客,开始她的风尘生涯。
人生无常,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写照。
不过,花魁因为有才有貌,所以一般只卖艺不卖身,直到十六岁后才会择一个吉日昭告天下,寻一个出得起价的公子开花苞。(咳,敏感词)
莫愁年岁不小,早已经到了嫁龄,因此不多久就放出消息说会在八月十五这天选良人。
像莫愁这等本就名声在外的花魁开花苞,热闹程度不亚于千金小姐抛绣球选女婿。而且她又十分擅琴棋书画,过场就特别的多。
我被困在京都城出不去,就特别喜欢女扮男装逛窑子,还拉着沈月熙一起。他是王孙公子中唯一一个不对我反感的人,两年过去还喜欢我得紧。
当然我是不会喜欢他的,我一直在等小哥哥回来。
八月十五这天,我和沈月熙老早就花重金来揽月楼占了个好位置。京都城的王孙公子也差不多都来了,把个揽月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莫愁今朝打扮得特别漂亮,一身大红色罗裙,上面绣着百鸟图,头上戴着发冠,宛如待嫁的新娘似得。
不过她面色黯然,原本很灵气的眸子像被覆上一层霜,寒气沉沉,在不经意地扫过去,扫过来。
她其实不认识我们,之前听她说书我们都会坐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今朝我们倒是大刺刺坐了个特别醒目的位置,就为了一睹她的风采。
一不小心,我就跟莫愁对视了一下,她一怔,眼底划过一抹灼耀的亮光,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就这么一刹那的对视,我居然有点怜香惜玉来,于是悄声揶揄沈月熙,“沈将军,不然等会儿你把莫愁的初夜拍了呗。”
他狠狠嗔了我一眼,“在下心中有人,七公……七弟切莫乱点鸳鸯。”
我压低了声音又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三妻四妾吗?莫愁这么漂亮,你又喜欢听她说书,多好。”
沈月熙眸光从我脸上冷冷划过,幽幽道:“那如若小王爷某一天娶了你,再娶些个三妻四妾你可愿意?”
“……”
这家伙,一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我就不再跟他废话了。不经意环视了一眼二楼,居然又看到了两年前惊鸿一瞥的男子。
男子换了一身白色锦袍,头戴墨色发冠,手里还端着酒杯,不知道他是偶然看到我,还是看我很久了,那眸色更凌厉了些。
见我看他,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微扬起唇角下了一下。
我心下一慌,低头掩饰性地拿起酒杯汲了口,在桌子下轻轻踹了沈月熙一脚,微动着唇道:“沈月熙,你偷偷斜着往右边二楼上看一看那穿白色锦袍的男子,可认识?”
“嗯?”
沈月熙一愣,霍然转头就朝楼上看去,“哪儿呢,谁啊?”
“……你这个蠢猪,我让你偷偷地看!”
我没好气瞪了眼沈月熙,用眼底余光往二楼上看,发现男子用刻意往柱子边闪了闪,正好就躲开了沈月熙的视线。
所以,这个人……他认识我么?
就在此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雷鸣般掌声,我忙往勾栏里一看,只见老鸨子命下人一张古琴,看那熠熠生辉的琴身,绝对是上品。
老鸨子望着四周的王孙公子们道:“诸位公子不远千里来竞选我家莫愁的良人,老鸨子在此谢过。莫愁在咱京都城也是颇有盛名,不光模样长得倾国倾城,琴棋书画那是无一不精通。”
她说着很是欣慰地看了眼莫愁,又道:“由于喜欢莫愁的王孙公子太多,所以我们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琴棋书画都得比,由琴开始。谁能与她琴瑟和鸣,才能得到下一轮竞选的资格。”
“不就是弹琴么,谁不会啊,本公子先来!”李尚书那不成器的儿子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甚是嚣张地道。
我顿时就惊愕起来,他都已经被我骟了,怎么还来这儿竞选良人呢?
莫愁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公子若能弹奏《广陵散》,且上来试试!”
这家伙一愣,“什么《广陵散》,本公子怎么没听过?”
莫愁蹙了蹙眉,没再理会。倒是周围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都发出了嘲讽般的“呵呵”笑声。
我想起之前偶然得到的琴谱,便走了过去递给她,“莫愁姑娘,《广陵散》太难了,不如用在下这琴谱,简单些,可好?”
莫愁狐疑地看我一眼,拿起琴谱一看,脸色顿变,“《离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