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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冥室呆了许久,教导两个小家伙不可以吵架,要相亲相爱,因为我没有能力保证把他们俩都养出来元神,可能到最后终有一个会魂飞魄散。
结果他们俩就哭了,哇哇大哭了好久才停下,也不吵了。灵儿叫魔宗鬼婴弟弟,他也奶声奶气地管灵儿叫姐姐,可把我心里一阵难受。
两个小家伙的神识在未形成元神的情况下就这么强大,往后必然非池中物。
所以我担心,那所谓的灾星降世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俩之一,要么魔宗鬼婴,要么是灵儿,因为她之前也被沈漓用血供奉在密室,那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十殿阎罗把这事儿捅到天庭过后会发生什么事,上面的人会逼我做选择么?
如果会,那我又该如何保全他们?
待小家伙们凝神过后,我才落落寡欢地走出了冥室。无名和莫愁都在门口站着,一左一右跟两尊门神似得。
我瞥了无名一眼,问道:“无名,你可知道精元在叟瓮这魂瓮的作用下,养出元神需要多少时间?”
他想了想道:“这个小人并不清楚,王上何以如此问?”
“没事,莫愁,咱们回宫吧。”
我记得念先生说过,要把一颗精元养出元神,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而这个概率又十分渺茫,千万颗精元里兴许能有一颗有这潜质,再加上好几百年,亦或者是上千年风雨无阻的供养,方能成功。
萧家少主应该是六界之中最为成功的案列,但也是念先生用了几百年才养出来的。而且,他的血肉之躯塑得并不太成功,因为他的腿有些残疾。
所以灵儿和魔宗鬼婴两个孩子,我真的没有把握将他们全部养出来,若到时真有一个灰飞烟灭,那我……
唉,愁人!
回宫的时候,莫愁一路闷不吭声,我觉得纳闷,便转头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纠结地看了看我,神秘兮兮道:“王上,奴婢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去试探哦,不然奴婢不敢说。”
“何事?”
“奴婢发现无名师傅的眼睛有问题,说他看不见东西么,可他又能看到些。可说他能看见呢,好些时候他又看不见。”
“……什么意思?”
“方才……”
莫愁跟我说,刚才我进冥室过后,无名跟她说给我炖了乌鸡滋补汤,还没来得及送到寝宫,让她帮着端过去。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厨房间,无名把滋补汤端出来准备放托盘上时没盯准,钵倒了,一大钵鸡汤全洒在了地上。
她说,当时她就端着托盘站在灶台边,离得那么近,可无名放下去的时候小半个钵都在托盘外,她也没来得及保住那一钵鸡汤。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无名当时用力摁了摁眉心,站了至少一两分钟才转身去拿笤帚打扫残局,他是像个瞎子一样摸索过去的。
莫愁最后发表了终结,一脸认真地道:“王上,所以奴婢觉着吧,无名师傅可能是一个很严重的近视眼,可怜呐!”
近视眼……
这六界之中,我尚未遇见哪个修者是近视眼,这可能么?
一般玄宗大能们修到一定程度便能开天眼,眼睛看不到可以用天眼嘛。只是天眼等同于修者的高等技能,不能时常开,会消耗很多灵力。
不过听莫愁这么一说,倒令我生了疑。因为刚才我和她进院子时,无名还问我们是谁,可见他的眼睛确实不对。
我想了想道:“莫愁,那你给无名送一些明目的茶啊食物什么的去,别送得太明显,让人觉着心里头不舒服。”
“奴婢明白,王上你可真是体贴。”
“本王乃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你往后可要聪明点,切莫像萧公公那样胳膊肘往外拐,净帮着外人挤兑我。”
“奴婢不敢,奴婢对王上的仰慕如滔滔江水般绵绵不绝。”
我斜睨了她一眼,“那比起你的月熙公子呢?”
莫愁顿时红了脸,跺了跺脚跑开了,但没几步又跑回来了,“王上以后不准取笑奴婢,沈丞相是你的左膀右臂,奴婢早已经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哦,真心话?本王还寻思让你给沈卿送些东西过去,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不,不然还是奴婢送吧,奴婢路熟。”
“哟,都路熟了呀。”
“王上,讨厌!”
刚回宫,大伯就过来找我了,说是有要紧的事要说。我生气他带着十殿阎罗来胁迫我,便躺在软榻上假寐,对他爱理不理。
他倒是脸皮厚,在边上口若悬河,“王上,十殿阎罗此番被你训退,心里头恼火得很,老奴估摸着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掀开一丝眼缝瞄了他一眼,“所以呢?”
“此事如果闹上天庭,恐怕难堵悠悠众口。听闻天帝历来铁面无私,对自己的孩子都狠得下心肠,所以若灾星降世预兆属实,那恐怕……”
我听得有些奇怪,便坐了起来,“萧公公,你说天帝对自己的孩子都狠得下心肠,什么意思?”
“这也是老奴听来的传闻,但来源可靠,所以可信度极高。”
“讲重点!”
“听闻早年天后又怀了孩子,但这孩子命格太凶,连天后都招架不住。不但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天后还因此丢了一身修为。后来天帝觉着这仙魄着实凶煞,便直接丢去了魔宗任其自生自灭。”
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忙问道:“那,那后来呢?”
“后来就众说纷纭了,有人说那仙魄受不得魔界强大的戾气,已经灰飞烟灭,又有人说它修成了紫云神君念斟回了天庭,还有人说那仙魄成了魔,正在伺机报复天下。”
“天庭也任由这些流言蜚语满天飞吗?”
“这有什么办法,事情传得纷纷扬扬的,难堵悠悠众口啊。”大伯顿了顿,又道:“所以王上,老奴觉着这事儿恐怕很棘手。”
我看大伯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写着一句“王上快问我吧,我有上策也有下策”的话。
我便从善如流,“萧公公此番来,可是为本王想到了什么应对的法子?”
大伯还真不含蓄,笑着拱了拱手道:“这个嘛……法子也不是没有,就看王上愿不愿意了。”
我挑了挑眉,“嗯?”
“是这样的,王上若是一心想保住孩子,确实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大伯清了清嗓子,从袖袍里拿出了一个锦盒又道:“这是念先生派人送来的,他说愿意接受王上和孩子。”
我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龙凤血玉镯。这镯子我在《乾坤阴阳诀》上见到过,能排在仙界十大神器之中,很是难得。
难不成,念先生说的他会想办法,想出来的就是这个办法?他娶我,把我和孩子都接纳了?
他倒是不怕别人戳脊梁骨,敢娶自己的徒弟。
我尚未吭气,大伯又道:“听一殿阎罗说,此时念先生已经禀告过天庭,但天庭那边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做主。”
“听萧公公的意思,倒是很希望我同意此事?”
“老奴虽然曾是萧家的总管,但也不能偏袒着少主。他已成魔,且王上又与他解除了婚约,再婚再嫁都是应该的。”
听大伯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我心里头在颤抖。
当年是他亲手操办了我和小哥哥的婚礼,见证了我如何嫁给他,如何在萧家成长。如今萧家人事已非,他却在想着撮合我跟别人。
他到底是真为我和孩子考虑,还是他已经转了风头,攀上别的高枝儿了?
我不想再跟大伯聊下去,也不想去猜测他的动机,把锦盒收下便打发他离开了。
回到寝宫,我把下人们都遣退了,把从古墓群得来的那幅小哥哥的画像送锁魂铃里召了出来。
这是我仅存的一幅小哥哥的画像了,我从未与人说起过,连小哥哥自己都不知道。
画像上的小哥哥一身黑袍,长发束冠,有着颠倒众生的气质。
这幅画上的他很是年轻,黑色袍子也只是普通锦袍,想必是他年轻时候的模样,特别好看。
看他许久,心里头的怨恨就少了许多,兴许是怀了他的孩子,那种感觉就不一样了。
“小哥哥,你在麒山云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某一天师父会想娶我?若我真为了保全孩子嫁给他,你会难过么?”
我轻抚着画像上这棱角分明的脸,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我不懂,外人逼我也就算了,为什么师父和大伯也来逼我。
这让我深深觉得,之前解除婚约的事情,好像就是为念先生这次求亲做铺垫一样,那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