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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天边一轮昏黄的圆月挂在灰暗的江面上,芫兮光着脚沿着水边小心翼翼地走着,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耳边不时地传来阵阵厮杀声和哀嚎声,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芫兮使劲揉了揉模糊的双眼,想要看清前方的路,忽然感觉脚边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绊住了,她用手往自己的脚边周围摸了摸,摸到一个软软的,长长的,一根手指,二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
“啊。。。。。。。。”芫兮一声尖叫,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想要转身逃离,双脚却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动,模糊的双眼此刻也异常清明起来。只见血红色的江边上尸横遍野,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怕,被鲜血浸染的江水一路延伸到了天边。这时远处似乎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缓缓地向她走来,芫兮害怕地闭上了双眼,大声地哭喊道:“走开,走开。。。。。。”
只见那人用虚弱的声音不断地唤道:“芫兮,芫兮。。。”芫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极力忍住心里的恐惧,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此时眼前出现了穆诚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正拿着一柄长剑拄着地面,微笑着看着她。
“穆诚,是你吗?”芫兮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小心翼翼地问道。
“芫兮,是我。”穆诚用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温和地说道。
“这是哪里?我好害怕,你带我离开好不好?”芫兮试图去拉穆诚的右手,却空荡荡地怎么也拉不到。芫兮害怕起来,急切地哭道:“穆诚,你的手呢?”
只见穆诚轻轻抬起他的右手,对着芫兮浅笑着说道:“你看,在这呢。”
芫兮低头一看,只见穆诚的右手上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冒着鲜血,一滴滴红静静地落在地面上,犹如朵朵绽放的红莲。
“穆诚,你的手。”芫兮浑身哆嗦着,慌乱地用帕子将伤口捂住,只见那血瞬间染红了丝帕,源源不断地顺着手指涌出。“止不住,穆诚,我止不住,怎么办,怎么办?呜呜。。。。”芫兮崩溃地大哭了起来,鲜血逐渐浸染了她的衣衫。
“兮儿,醒醒,兮儿。”
昏黄的灯光下,阵阵凉风穿透纱窗,商济挽起随风飞扬的床幔,看见芫兮紧闭着双眼嘴里含糊着说着什么,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浸湿了枕头,连忙坐到床边急切地唤道。今晚折腾了一宿,又受了惊吓,这会子定是梦魇了。商济将手放在芫兮冰冷的额头上,口中念着几句心法,然后一股清心的气息渐渐输入芫兮体内。
这时,芫兮微微张开了朦胧的双眼,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熟悉的模样,梦中失落的心魂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商济焦急的眼神,芫兮伸手握住师傅那温暖的双手,哽咽着说道:“师傅,兮儿好害怕!”
“别怕,师傅在这里,那不过是一场梦。”商济轻轻拍着芫兮的手柔声地安抚着她。
“师傅,兮儿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总是连累大家。”
商济心里一阵抽痛,这怎么能怪她,要怪就怪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她。“兮儿,你愿不愿意一辈子留在师傅身边?我们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平平静静地生活好不好?”
“一辈子?”看着师傅忧郁的眼神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想起母亲白日里说的话,芫兮心里有些慌乱起来。
“你是我师傅,怎么可能跟我一辈子呢?”芫兮渐渐抽回了自己被握住的双手,眼神开始闪躲起来,似有疑惑地说道。
“那如果不是呢?”商济拉住了芫兮正欲抽回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她,似乎如果不这样抓住,她就会随时消失一样。
“这,这,师傅,兮儿累了,想休息了。”听到这话,芫兮内心充满了纠结和不安,这师傅不是师傅,又是什么?只好胡乱地拉过薄被盖住自己有些晕乎的脑袋,侧过身子假装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芫兮迷迷糊糊已经睡着,只听见商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她的被角一一掖好,而后轻轻地走出了房门。
第二日清晨,洛阳东街上吴府大门口围满了人群,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只见洛阳顺天府尹带着大量官兵,从内院出来押着吴家大老爷及家眷上了囚车,吴府大门也被贴上了封条。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吴老爷被抓了?”其中一个矮胖灰色衣衫的问道。
“你没听说啊,昨夜城北一家铁铺后院突然爆炸起火,听说查出来是私自制造炸药呢。”另一个高个子接话道。
“那跟吴老爷啥关系?干啥抓他啊?”
“你傻啊,那整条街上都是他的产业,他能脱的了干系?”人群里听了不断有人点头。
“那吴府可是完了,这私造炸药可是重罪啊!”
“是啊,是啊,这吴老爷平日里看起来宽厚大度,童叟无欺,没想到啊。。”
“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这时,官兵拿着长矛驱赶挡道的人群,咕噜的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路面,吴家老爷垂头丧气地站在为首的囚车里面,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隐秘的兵器坊怎么会爆炸?
这时,前方一阵女人的哭喊声响起:“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官兵看见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带着丫鬟朝这边哭着跑过来,连忙将其挡住。
“来者何人?”
“官老爷,请您通融通融,我给我爹说两句话。”说着将手里的金子塞进为首的官兵手里。
“少来这套,这可是朝廷重犯,再多说连你一块抓起来,来人,给我拉出去。”说着上来几个官兵将她丢进了人群。
“颜沫,颜沫,爹没事,不要跟过来,赶紧回家啊。”吴家老爷看见自己的女儿被赶了出去,满是皱纹的眼角噙满着泪水,急切地说道。
“爹,爹。。。。。。。”吴颜沫带着丫鬟跟着父亲的囚车一路小跑着,终于渐渐体力不支地被甩在了后面,双腿一软跪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眼睁睁看着父亲苍老的背影远去。
顺天府内,府尹大人正一脸端正地坐在大堂上,两边一排站着高大笔挺的衙役,突然一声惊堂木起,吴家老爷手上脚上带着镣铐被两名衙役押了上来跪在下首。
“下跪何人?所犯何事?”
只听得身旁的师爷悄声地说道:“老爷,下跪的是东街的吴掌柜,昨夜失火的就是他的铺面。里面搜出大量的兵器和炸药。这是案情陈述,您看看。”
“恩,大胆吴氏,你可知私自制造和贩卖兵器是死罪?你可知罪?”
“草民冤枉啊,草民一直奉公守法,并不知道手下那些狗杂碎瞒着我做些违法的勾当,请大人明察。”
“哦?你不知道?你当本官糊涂啊,你的铺面你不知道,看来还是嘴硬,来人先打二十大棍。”
说着两个衙役拿着两根结实的棍棒走上前来,正欲将吴老爷按在长凳上。此时府门外一个人高声说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