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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洛阳街头来了许多异族商人,高大的马车上载着美女和珠宝,一路招招摇摇地入了城,听过这些都是进贡给当今圣上的珍宝。芫母坐在织坊门前,看着热闹的集市,眉头紧锁、满脸惆怅。芫兮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家了,上次暮云山庄穿紫色衣服的年轻人说,修补绣品需要些时日,就让芫兮在山庄住下了,快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眼看半个月过去了,兮儿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早知道就不让她上街,闭门不出,只怕还惹不出这些事端。
这时,已经嫁为人妇的吴家小姐带着丫鬟徐徐走来,看见芫母一个人独坐在门前,神情寞落,忙走上前询问:“芫夫人,你怎么坐在这?”
芫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是吴颜沫,忙起身迎道:“是秦夫人来了,快请进,今日是想选什么样式的衣服?”
“夫人还是叫我颜沫好了,这样不生分。我今日是来找芫兮的,她不在吗?”
“她前段时间出去替人修补绣品了,还未回来,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芫母进来请吴颜沫坐下,并端上了新茶。
“哪家这么大的场面,还得芫兮亲自到访?”
“说是绣品乃是珍品,不肯拿出,只能前去。恐怕还得过一段时间。”
“哦,是这样吗?那我派人捎一封信前去,可否耽误她一天的时间,我也得了一件珍品,还请她帮我品鉴品鉴呢,不知芫兮现在何处呢?”
“这。。。”芫母是有些为难。
“恩?不便相告吗?”吴颜沫疑惑地看着她。
“也不是,只是她人在暮云山庄,不知能否通融?”芫母想着,正好也可以打听一下兮儿的情况。
“暮云山庄?你说她在暮云山庄?那可好办。”只见吴颜沫笑着说道。
“夫人有所不知,前段时间,家父与暮云山庄正好有生意往来,我的婚宴还邀请了穆庄主呢。暮云山庄来自关外,我的珍品正好也来自关外客商,巧得很,我这就回去修书一封,请芫兮过来。”
“秦夫人,烦请转告兮儿,如若真能下山,请她务必回家一趟。”
“好,颜沫一定转达,夫人,颜沫告辞了。”说着吴颜沫起身谢过了茶,随丫鬟回去了。
芫母望着吴颜沫的背影,眼里有了希冀之光。
此时,清云殿内,紫衣正将一份书信交给穆诚:“公子,今日未时,门房来报,秦家派人送信给芫兮姑娘。”
穆诚拿起信来,只见信封上写着:“秦氏吴颜沫笔”,心里回想,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
“对了,前段时间吴氏商行的吴老板嫁女,怕是她了。”穆诚想起当日,在吴府芫兮跟着一个丫鬟进了内屋,恐怕就是去寻这位吴老板之女。当日本不想参加婚宴,奈何前段时间关外传来消息,说吴家似乎与林罗国有些往来,故交往些生意以慢慢调查,正巧遇见芫兮,故顺水推舟,沾惹点交情,现在看来这吴家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紫衣。”穆诚转身将手中的信交给紫衣,吩咐道。
“你派两个人暗中跟着秦家夫人吴颜沫,看今日她与吴府有哪些往来?还有吴家那边暗中调查的人继续跟进,有任何异样及时来报,这封信你交给芫兮吧。”
“对了,墨深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暂时还没,倒是听过最近洛阳城来了很多异乡客商,很是可疑。”
穆诚负手而立,望着窗外远处青山,说道:“商济,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紫衣,去将我房里的摩挲琴拿到追云崖上,你去办你的事吧,今夜不必跟着了。”
“是,公子。”紫衣心中疑惑,公子许久都不碰琴了,今夜倒是起了兴致。不会又要一个人一醉方休吧,这可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
紫衣将摩挲琴拿到追云崖的石台上后,走进了醉风楼,此时芫兮正靠在桃花树下,就着廊檐下的灯光,手中摆弄着什么。紫衣轻轻地走到芫兮背后,拍了一下芫兮的肩膀。
芫兮冷不防地叫了起来:“啊。。。”紫衣忙捂着芫兮的嘴,虚着手指。
“紫衣,你吓了我一跳。”芫兮见是紫衣,渐渐定下神来。
“你在干什么?我看看。”说着,抢过芫兮手里的东西,只见是一根不起眼的木簪,上面隐隐地刻着些花纹。“你做这个干什么?”
芫兮拿过木簪,边刻边说道:“这是我给我师傅做的,师傅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今日正巧,我见房内有上好的桃花枝,就拿来做这桃花簪。等师傅回来,我就可以送给师傅戴上了。”
紫衣翻了翻白眼,将手中的木簪还给芫兮,坐到芫兮旁边:“你可真是好兴致,你师傅可得多疼你啊。”
芫兮朝他鬼脸道:“师傅本来就最疼我,对了,你来做什么?”
“正事差点忘记了,喏,这是吴家大小姐给你的信。”说着紫衣从衣袖中拿出,将信交到芫兮手上。
“颜沫?”芫兮放下手中的簪子,展开信来:“颜沫请我过府一趟,我可以去吗?”
紫衣说道:“这个你得去问我家公子,他正在追云崖呢,今日我不陪你过去了,我还有事,等会你自己过去啊!”只见话音刚落,紫衣就点着桃花飞出了楼外。
“哎。。。,你还没有告诉我追云崖怎么走呢?有轻功了不起啊,真是的!”不过正好,可以回家见见母亲,芫兮心想着,满心欢喜的将还未做完的簪子收到锦盒内,随即走出了屋外。
月色朦胧,芫兮提着裙摆一步一个踉跄地走在云阶上,幸亏路上遇着丫鬟小风,说追云崖在清云殿的后侧,不然闷头闷脑地还不知道绕几个弯呢。这暮云山庄也真是奇怪,偌大的山头,见不着几个丫鬟仆人,还几乎都是男丁,真是,这穆庄主不要人伺候的吗?正嘀咕着,隐隐地耳边传来低微的琴声。
“谁这么好兴致,这时候弹琴。”芫兮放慢了脚步,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好像是从山顶传来的。琴声一会悠扬低沉,一会有激昂高涨。伴着琴声,芫兮一路走上了山顶,只见远处石台上,穆诚盘膝而坐,左手拿着酒瓶,右手弹着琴弦,一时仰头闭目,将瓶中酒一饮而尽,右手的琴弦似有似无的撩拨着,弦光点点如痴如醉。
芫兮立住了脚,这个时候前去恐怕不便,还是先回去吧。正欲转身,只听得一声破碎之声,回头看见穆诚已歪歪起身,手中的酒瓶掉在了地上。微风拂过,吹起他的墨发,月色下,只见他悬空而起,双手突然蓄力拨乱琴弦,引得狂风大作,山顶处的樱花似急流般倾泻而下,漫天飞旋。芫兮终抵不住这狂风,被吹到在地,这时,琴声戛然而止,白色的花瓣也轻轻的飘落下了,穆诚飞落到芫兮的身边,用手将她搀扶起来。
“你怎么来了?”
芫兮见他满身酒气,醉眼朦胧,一手靠着古琴,一手将她吹乱的头发捋顺。
“没什么。”芫兮想,现在可不是谈事情的时候,只怕他未必清醒。“既然庄主雅兴,那芫兮便告辞了。”
只见穆诚将古琴放在石台上,复又拿起一瓶酒,说道:“过来,陪我喝两杯。”
“我不会。”话还未说出口,只见穆诚眼神迷离,神色惆怅地望着远方,似有万般心事一般。芫兮便有些不忍拒绝,遂收起脚步,转身走到穆诚旁边坐下。
“庄主,你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你陪我坐一会。”穆诚拉住正欲起身的芫兮说道。
芫兮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抬眼撞见穆诚微醺的目光,只见他静静地盯着她,似醉眼般朦胧,又似灵台般清明,又或是深潭般莫测。芫兮有些窘态,正要拉开些距离,只见穆诚拿走了她腰间的香囊,嗅了一嗅,沉吟一笑,靠近她耳边说道:“你好香啊!”
芫兮大惊,一把推开他:“庄主请自重。”心里暗恼,真是同情心泛滥,他哪里有惆怅之态,分别就是酒后失德。
只见穆诚把玩着她的香囊,笑的更放肆了。“这个香囊很好,我要了。”
“不行,你是我师傅给我的。”芫兮作势就要去抢,穆诚将其双手禁锢,朝她低语道:“我替你宝贝着,恩。”说着,轻轻一抬手,阵阵芳香弥漫,芫兮就晕倒在了他的怀里。正是“春风柔情无觅处,摩挲琴影墨生苔”。
后来,芫兮发誓,就算是他以后醉死在那里,她都不要再望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