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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苦思后,成东涵不愿再庸人自扰了。于他而言,尽快掌握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别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成东涵也不信这焦慎会是个孤儿。
剔除心中的杂念后,他便留心听刘学究讲课,正巧他也提到了男仙下凡之事。
果不其然,成东涵先前的担忧竟是多余,天庭众仙的智慧绝非他一介凡夫俗子可以随意批驳的。
自新天条出世,至今已有四百余载,天庭的监管机制逐步走向成熟。虽然现下还免不了矫枉过正的毛病,好歹仍是无伤大雅。
月老在凡间设立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齐眉堂,专门用于监督男仙的品行,其间主要是千里眼、顺风耳以及哮天犬三仙当值。
此外,还容许凡间女子上门检举,秉承着凡有举报必定行动的宗旨,这齐眉堂如今也办的有声有色的。只是总不见女子投诉,渐渐地沦为三界第一狗仔(哮天犬)贩卖八卦的场所。
当然这些调侃之语刘学究是不会和学生们说的,他只是大致向他们介绍一下齐眉堂,主要说到它的作用,至于检举的流程,刘学究选择性的忽视掉了。
他看得出众人对此无甚兴趣,更何况现下正值午后的懒散时分,必须得讲点有意思的事儿让大家提提精神。
“在促使新天条诞生的众人之中,有一人居功至伟,大家可知此人是谁?”
刘学究强忍下心间的悸动,刻意压平自己说话的语气,从而显得稳重大方。但他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整个人更是坐立难安,迫不及待地想向他的学生们介绍这位风云人物。
“是沉香!”
“是孙悟空!”
“是二郎神!”
在听到称心的回复后,刘学究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灌江口显圣二郎真君!”
一提到二郎神,成东涵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儿时看过的神话剧《宝莲灯》中杨戬的形象来。时至今日,他仍然固执的认为二郎神就该是那个模样。
“二郎真君是长公主瑶姬与凡人杨天佑所生之子,本不为天庭所容。奈何天赋异禀、手眼通天,自有一派势力,天界想尽一切办法意图剔除隐患。原以为他会一意孤行在下界竖旗为妖,却不料他转眼间便成了天庭的司法天神。说来也是讽刺,他曾在凌霄宝殿中当众承认自己的母亲下凡生子是错的,一时间风头无两,惹众人唏嘘。后来三圣母触犯天条与凡人生子,他亲手将她压在华山之下。在沉香前往华山的路上,他的所做所为更是让他的声望跌至谷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被视作王母的走狗。”
一说到这里,刘学究不禁扼腕叹息,心里发出阵阵感叹,英雄总是孤独的。
“甚至在功成之后,他本打算深藏功与名。若非东海四公主即时出现,恐怕真君早已是沉香斧下的亡魂了。”
此刻刘学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难以自拔,而我闻斋里的其他学子多数仍是不明所以,只隐约能察觉到二郎神的良苦用心而已。毕竟不曾亲历那个时代,要想做到感同身受无异于痴人说梦。
“二郎神的恩师玉鼎真人在他走马上任天庭的司法天神时曾送给他一副卷轴,上书‘一如既往,忍辱负重’八个大字。我想自那时起他便着手于物色一个能促使新天条出世的人。最后方才惊觉此人竟是他的外甥沉香。他知道他做的越过分,沉香便越能得到众人的同情,新天条便更容易出世,其良苦用心真是不言而喻啊!”仍不遗余力来科普的刘学究继续补充说道。
众人纷纷附和着点头称是,心里却不忘盘算自己的奇遇。
刘学究见此,不免有些许落寞,这才过了四百多年,大家便忘却了前人的热血,不禁让人感叹他们的付出是否值得。
人生长恨水长东!
成东涵心下黯然,他个人对二郎神的态度以一言蔽之——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的确,二郎神与沉香的境遇一般无二,只是在他前进的道路上,长夜漫漫,没有引路人。一路跌跌撞撞,不仅没能改变天庭的风气,反而还折损了自身。
好歹到最后一刻仍不忘初心,坚持做自己,这样的人无疑是值得尊敬的,成东涵在心里默默为其竖起了大拇指。
“师长,听闻在新天条出世后,天界和魔界曾爆发过一场战争,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适才稚气的少年看着一脸颓废的刘学究兴冲冲地问道,他现在满腹疑问,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这个,确实是有此一战!但因年代久远,少有人提,我也知之甚少!”
成东涵看刘学究眼神躲闪,顾左右而言他,便知此事不简单,但对方既然不愿多说,他也犯不着刨根究底。
“那天界和魔界能通婚么?”
少年只当刘学究是真的不清楚,本不想再追问下去,只是脑海中突然又蹦出一个新的问题来,积压于心只能徒增烦恼,便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这……”
刘学究捋了捋茂密的胡须,思忖片刻后方才呢喃细语,“新天条出世后,天庭内部可以婚配,神仙也可以和凡人相配,妖魔也能与凡人相配。那么天界和魔界之间的联姻按理说应该是允许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因大家皆是屏气凝神,所以大多能听的清楚明白。不过这终究与凡人无关,他们依然兴致缺缺。
此时刘学究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沉思,成东涵也有些乏了,开始胡思乱想。而他脑海中的困惑竟与王悯宁所问如出一辙,成东涵心间一喜,投以赞许的目光。
“神仙和凡人生下的孩子与妖魔和凡人生下的孩子相比有什么区别么!若是同时出现在凡间,又该如何区分呢?”王悯宁的话将刘学究从迷惘中拽了出来,他轻轻嗯了一声,思索片刻后向大家阐明自己的见解。
“一般来说神仙与凡人所生之子大多生长于天界中,周身仙气缭绕,这是妖魔与凡人所生之子所没有的。但在日常生活中,要想准确地将二者区分开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为上,不要总想着娶个神仙回家。”
学斋里突然爆发出热烈的笑声,用以掩饰小心思被戳破时的困窘。
“那妖魔与凡人所生之子与普通的凡人相比又有何不同呢?”
不知为何,一向文静的王悯宁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成东涵不免有些多心,但一想到人各有志,又不便多言。
“这个简单,妖魔与凡人所生之子不为凡间利器所伤。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但在这件事上,你们可不能莽撞,胡乱猜忌。”
“是!”
众人齐刷刷地附和着,但在他们不曾觉察到的角落里,薛有礼正魂不守舍地望着成东涵所在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亲眼看着他满身伤痕跌落谷底的,如今他竟然毫发无损地坐在王悯宁的身旁。再联想到适才刘学究所说的那些话,薛有礼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欢声笑语的学斋中一行人破门而入,纵然家教良好,荣辱不惊,王悯宁依然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看着莽撞的薛有礼,心中的厌恶之情又多了一分。但因念及他王爷的身份,总归是不能发作的。
“原来是平西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刘学究委婉地说着,却并不欠身行礼。毕竟像他这样的活宝历来极受尊崇,无需对王公贵胄巧言令色。
“刘学究安好!”
薛有礼微微欠身,吐出简短的话儿来。这并非是他娇纵傲慢,不过为了避讳而已。和他相熟之人大多能明白他的意思,诸如“小王这厢有礼了!”这样的话,薛有礼绝计不会说的。
一番阔谈后,他直勾勾地盯着成东涵,眼神锋利,犹如豺狼虎豹般令人窒息。
王悯宁还以为他是在看自己,不禁脸颊绯红,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只隐约间察觉到薛有礼正悄然逼近,停在了身旁。
“你为什么没事!”
清冷的话语从耳畔响起,王悯宁有丝丝错愕,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不是来找我的么!
回首望去,只见薛有礼怒目圆睁正恶狠狠地盯着成东涵。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汇聚于此,他们看成东涵眼生,在疑惑他身份的同时,也做好坐山观虎斗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