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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吕翔提起助袁谭夺位一事,吕旷却又有些踌躇:“二弟,你说说,袁谭和袁尚乃是亲兄弟,他们真的会为了渤海太守之位,而大打出手吗?”
“别看袁谭、袁尚都是刘夫人所出,然而袁谭一向不为刘夫人所喜。”吕翔淡淡地说道:“为了让自己幼子能继承袁氏的基业,刘夫人甚至说服了邟乡侯,将袁谭过继给邟乡侯的兄长袁基为子。如今袁谭重新回到了渤海郡,势必会利用自己的一帮手下,来争夺渤海太守之位,你我到时只需要遵从主公号令,助袁谭一臂之力即可。”
再说太守府里的酒宴开始后,虽说袁谭是自己亲生的长子,不过刘夫人对他却始终冷冰冰的,简短地问了一下他被俘和获释的事情后,就对他不理不睬。相反,对袁熙却显得格外热情。刘夫人的态度,让袁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刘夫人对自己如此热情,袁熙也不能不做出一些回应,他频频地举起酒樽,向刘夫人和袁熙敬酒。
等喝得差不多了,袁熙放下酒樽问袁尚:“显甫,方才入城之时,为何不曾见到许攸许子远,不知他去了何处?”
听到袁熙的这个问题,袁尚长叹一声后,说道:“昔日听说邺城被破,父亲下落不明,许子远便主动请缨,前去寻找父亲的下落。至今离开南皮,已经三月有余。”
得知许攸三个月前就离开了南皮,袁谭也忍不住插嘴问道:“显甫,既然许子远离开已有三月,不知可有父亲的下落?”
袁尚等袁谭问完之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向一旁的刘夫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刘夫人看到袁尚在向自己求助,便起身说道:“十数日前,许子远曾有一封书信前来,说尔父带着颜良文丑等人,前往寿春投奔公路,结果吃了闭门羹。尔父一气之下,又前往荆州投奔刘表去了。”
“什么,父亲到荆州投奔刘表去了?”袁谭、袁熙二人听到这个消息,猛地站起身,大声地说道:“既然如此,吾愿率一支兵马前往荆州,迎接父亲返回南皮。”
“不可,千万不可。”听到袁谭袁熙两人打算去荆州迎回袁绍,刘夫人连忙摆手说道:“尔父在荆州一事,只是许子远听人所言,他也没有亲眼看到。若你们匆忙赶过去,没准会扑空的。”
“没错,二位兄长。”袁尚及时地补充说:“你们率一支人马匆匆赶往荆州,途中还要经过青州、徐州等地,若是与当地的兵马发生了误会,一旦打起来,别说救回父亲,就连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听到袁尚不愿意让自己到荆州去寻找袁绍,袁谭有些恼羞成怒。“难道我们为人子女的,就听任父亲流亡在外吗?显奕,你愿意随我同往吗?”
袁熙还不容易从阶下囚,回到了属于自己地盘的南皮,哪里肯轻易地离去。因此听到袁谭的这个问题后,不禁有些支支吾吾。见袁熙也不愿意随自己前往荆州,袁谭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
看到袁谭愤然离开,袁熙正在犹豫是否该追上去时,就听到刘夫人在冷冷地说:“显奕,妾身的这个儿子就是这种性格,好冲动,别搭理他,我们继续喝酒。”
等袁熙重新坐下后,刘夫人关切地问:“显奕,我记得尔父在邺城给你定了一门亲事,女方是甄逸之女。不知她如今人在何处,是否也离开了邺城?”
袁熙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想到了自己被关押在邺城,被迫退亲一事,不禁苦笑着说:“二娘有所不知,孩儿已经与甄逸之女退婚了。”
“退婚了?”刘夫人听后,格外诧异地问:“是尔父帮你退的婚事吗?”
“非也非也。”袁熙连忙摇着头说:“并非是父亲与甄家退的婚,而是孩儿在邺城为阶下囚时,被冀州牧强迫退婚的。”
“被冀州牧强迫退婚。”刘夫人听到这里,将手中的酒樽往桌案中重重一顿,厉声说道:“这个韩家小儿要做什么,为何要逼你退婚?”
袁熙想了想,回答说:“二娘有所不知,当初父亲派人到甄家下聘之时,韩家小儿就曾经派人到甄府提过亲。甄夫人嫌弃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涉国令,就没有同意这桩婚事。谁知他夺取邺城之后,就逼迫孩儿写下了退婚书……”
听完袁熙的讲述后,刘夫人不禁目瞪口呆。她心中虽有不岔,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如今袁家的实力根本无法与韩湛相提并论。因此她在沉默许久后,开口说道:“显奕莫要担忧,改日妾身再帮你寻一桩婚事便了。”
袁熙等刘夫人一说完,连忙站起身,躬身施礼:“多谢二娘的一番美意,孩儿真是感激不尽。”
刘夫人听从了审配的劝告,想办法拉拢袁熙来协助袁尚对付袁谭。她正愁没有机会向对方示好呢,听说在邺城定下的婚事已经黄了,便低着头开始思索起来,想想在自己认识的官员中,谁有待字闺中的女儿。在经过一番思索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便开口说道:“显奕,东莱太守管统家中一女,年方14,长得貌美如花,又知书达理。待妾身明日派人前去做媒,请管太守将女儿许配给你。”
对于刘夫人所释放出的好意,袁熙再次起身向她表示了谢意。同时,袁熙的心里也明白,刘夫人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拉拢自己,协助袁尚对付袁谭。他考虑自己势单力薄,在这个南皮城里又没有依附自己的部下,根本没有能力和自己的两个兄弟争权夺利。而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依附其中一人,去对付另外一人。
如今别看袁尚是渤海太守,但若是没有自己的协助,要想斗败袁谭,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自己和袁谭一向关系不睦,就算与之联手除掉了袁尚,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从目前的形势来分析,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与袁尚和刘夫人携手,铲除掉袁谭,以便在南皮能有一个安身之所。
就在袁熙考虑和袁尚合作时,愤然离开太守府的袁谭来到了街上。他昔日的旧部郭图、辛毗、辛评等人就等在府外,看到袁谭出来,几人连忙上前参拜:“见过大公子。”
几人的举动,被守在门口的卫兵看在了眼里。带队是一名都伯,他看到这种情形,不光没有进去向袁尚禀报,反而在心中想:大公子刚回南皮,就有这么多的文武拥戴他,看来南皮很快就要易主了。
郭图等人向袁谭行礼后,说道:“大公子,此处不是说话的敌人,还是到属下的府中,我们再细说吧。”
众人来到了郭图的府中,分宾主坐下后。辛毗开口问:“大公子,为何冀州牧会将你与二公子一同放回来呢?”
袁谭望着辛毗冷哼一声,随后说道:“佐治,难道你还看不出,这是韩家小儿的驱虎吞狼之计么?”
虽说辛毗等人早就猜到了韩湛用的是驱虎吞狼之计,但听到袁谭这么说的时候,他们还是好奇地问:“大公子何出此言?”
“本公子在邺城时,就听到风声,韩家小儿打算启禀夺取青州。”袁谭的目光从在座的文武身上扫过之后,继续说道:“渤海郡与青州近在咫尺,他担心出兵青州时,渤海郡的兵马会在一旁掣肘,便故意放回了我们兄弟二人,让我们和显甫争权夺利,无暇顾及到青州的战事。”
袁谭的话音刚落,便听有一人说:“渤海郡有精兵数万,兵权都掌握在显甫公子的手里,要想取而代之,谈何容易啊。以属下之见,大公子不如奉显甫公子为主,免得伤了兄弟之情。”
此人的话,让袁谭勃然大怒。他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人穿着暗红色的袍服,分明是一名武将。虽说看着面熟,但仓促之间袁谭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他恶声恶气地问:“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在此大言不惭啊?”
被袁谭点名的武将连忙站起身,红着脸回答说:“在下乃是漯阴守将刘询,适才所言俱是肺腑之言,还请大公子……”
“滚出去!”没等刘询说完,袁谭就抄起桌案上的一个酒樽,朝对方砸了过去。虽然刘询及时地侧身躲过,但从酒樽里溅出了酒水,还是打湿了他的袍服。见袁谭如此暴烈,刘询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便能朝对方深施一礼,转身拂袖而去。
“请大公子息怒。”等刘询离开后,郭图连忙招呼人重新取来了一个酒樽,并亲自为袁谭斟酒,然后开口说道:“此人说得都是一派胡言,请公子不必介意。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大事要紧。”
小小的风波过后,辛评也站起身问道:“大公子,属下能问问,您能调动城外的那支兵马吗?”
“城外的兵马?”袁谭听辛评这么问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点着说:“那是韩家小儿派来护送本公子回南皮的兵马,他还承诺,等吾到了南皮之后,将这支兵马交给吾使用两个月。公则,你说本公子能否调动那支兵马?”
“既然大公子能调动城外的那支兵马,形势对我们就有利多了。”郭图知道城外的兵马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后,有些得意地说:“只要我们在合适的时候,将这支兵马放入城中,直接围住太守府,逼显甫公子交出大印,那么大公子就能成为新的渤海太守。”郭图的话,立即引起了辛评、辛毗的附和。
然而就在袁谭和郭图等人商议如何逼迫袁尚让出渤海太守之位时,被袁谭从府中赶走的刘询,再次来到了太守府外。他站在距离府门二十几步远的地方,心里在反复盘算,是否应该将袁谭的计划,透露给袁尚。
如果不告密的话,一旦袁谭等人行动失败,自己作为袁谭的同党,肯定是难逃一死。但若是向袁尚告密,也不见得是什么上策,若是袁谭的实力足以碾压袁尚,等他成为新的渤海太守之后,自己同样难逃一死,甚至有可能被夷三族。
站在府门外的都伯,见刘询站在门外发呆,猜想他可能有什么事情,连忙向守门的兵士交代一声,翻身走进了府内。此刻宴席已散,袁尚、刘夫人和审配等人正在讨论该如何利用袁熙一事,看到都伯走进来,审配立即问道:“何事?”
“启禀太守!”都伯对袁尚恭恭敬敬地说:“漯阴守将刘询在府外站立许久,小人特来请太守示下,是否将他赶走?”
“这么晚了,他站在府门外作甚。”袁尚知道刘询是袁谭的旧部,一脸不悦地吩咐都伯:“速速将他赶走。”
“且慢!”就在都伯答应一声,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被审配叫住了。审配面向袁尚说道:“刘询此刻来到府外,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向公子禀报。之所以迟迟不肯入府,估计他还有些举棋不定。不如叫他进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在看到袁尚点头表示同意后,审配立即吩咐都伯:“速把刘将军请进来!”
等刘询来到议事厅后,袁尚冲着他冷冷地问:“刘将军,你此刻到太守府来,不知有何事啊?”
刘询听到袁尚的问话,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果断地决定将郭图等人的阴谋告诉袁尚:“启禀太守,属下在郭图处听到他们议事,说打算协助大公子,夺取渤海太守之位。”好在刘询离开的比较走,否则他肯定还会将城外的兵马听从袁谭调遣之事,也一并告诉袁尚。
“看来他们果然要动手了。”刘夫人听完刘询的话之后,心里暗暗地想:“刚刚在宴席上,我只是随口和袁熙提了一下婚事,如今看来我的计划要改变一下,明日就派人到管统家提亲,让他将女儿许配给袁熙,这样才能让袁熙心甘情愿地为尚儿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