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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账册，跟老奴没关系，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少夫人平白无故的，拿一本不知真假的册子来，是想诱供老奴吗？”
“这么说，你是不认咯？”
“老奴没做过的事，怎么会认？”
傅清月笑了笑，从一旁拿过一张纸来，“这上面是那小贩的供词，当然你也可以解释说是伪造的，不过，这本账册上，什么时间，你给的什么食材，都很明确，只要我与安管事手里库房的账册一比对，你什么时候领的东西，领了多少，什么名目，不可能次次都对上吧。”
徐氏闻言脸色一变，看着面前人笑颜如花，心慢慢沉了下去。
寒菊堂，罗氏难得心情好，让底下人找了针线出来，打算给夫君和两个儿子各绣一只香囊。
虽说将门出身，不过罗氏的绣活显然是够得上水准，手指翻飞，几色丝线穿梭在素白色的绣面上，花鸟草树，俱是活灵活现。
“夫人，这儿再绣几只竹子吧，大少爷喜欢。”
“好。”
正说着，外面有丫鬟进来，“夫人，涧如姑姑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丫鬟退出去，紧接着，涧如走进来，作礼道：“二夫人。”
“情况怎么样？”
涧如遂将昨晚和今日一天的事回禀了一遍，“大少夫人并未相信奴婢的话，反而自己去找了老太爷，晚间就让奴婢去传唤徐氏和安氏，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没听你的话，就对了。”罗氏瞥了人一眼，如是说道，“若是因一点儿小事惊慌失措，又以一己之私，拖旁人下水，这样的儿媳，不要也罢。”
涧如一听恍然，“原来夫人让我说那番话，是试探的意思，并非真想让大少夫人过来找您帮忙。”
“有什么好帮的，一件小事而已，几只死龟，用得着大惊小怪嘛，难道入了菜，那些龟还能不死？”
“可那样不吉利呀！”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迂腐了？”罗氏无语道，“这人，说是万寿无疆、福如东海，却不防旦夕福祸，若是事事都要好意头，那干脆什么都不做便是了，厨房也甭杀生，外面也别送什么死物，如此寓意岂不更好。”
罗氏说着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说到底，她始终看不上大房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欣容那丫头特意将此事告诉洲儿，无非是想看清月的笑话，若是她惊慌失措，做出别的事来，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之喜’，大房那些人，也就这么点心思。”
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有些事自然想的明白。
这个道理，不说罗氏，连她身边的涧娘都想得明白，当即说道:“二夫人说的是，四姑娘那儿向来心思浅薄，寿菜之事不足为虑，只是看如今大少夫人的动作，似乎另有所指，二夫人要不要……”
罗氏说着话，刺绣的动作不止，一会儿的功夫，几只竹节跃然其上，再添上几片竹叶，这一只绣囊就差不多了。
“不用，她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只要不做蠢事，偶尔出格什么的，却也无妨。”
“是。”
见罗氏没了吩咐，涧如想了想，出声告退，打算回拢月阁去，毕竟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再不回去，怕会惹人生疑。
“行了，去吧。”罗氏头也不抬，淡淡的回了一句，手里到了结针的时候，自然顾不得旁的小事。
待绣好囊面，接下来，就要去选些干花或香料包起来系好扎紧，在配上一束璎珞或是流苏点缀，最是简单容易。
绣好一个，见天色已晚，罗氏也不着急绣第二个，便让底下的丫鬟将东西收拾下去，打算明日再绣。
正收拾着，外面有小丫鬟进来，在涧娘耳边私语几句，之后退下。
“什么事？”
“没什么，是二少夫人递过来一张拜帖，有位魏家姑娘想来拜见您。”
“魏家姑娘？”罗氏就着想了片刻，没什么有印象的魏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可说了明目？”
“那姑娘闺名云萍，明目……倒没有。”
罗氏嗤笑一声，说道:“那她来做什么？”
涧娘见此上前一步，低声回了话，“是为大少爷来的。”
洲儿？
罗氏这下明白过来，有了兴致，侧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四姑娘引大少爷去亭子那儿，那位魏姑娘也在，奴婢觉得可疑，就派人去打探了一下，大概自大少夫人进门，大夫人就在想这件事了。”
“那是够久的了，难为大嫂还忍得住。”
“之前，拢月阁还有白兰和橘杏在，大夫人自然稳得住，可如今，橘杏行为失格，被大少夫人连消带打，赶了出来，只剩下一个白兰，大夫人许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也就这点本事。”罗氏听完，神色鄙夷，如此评价道。
涧娘在一旁站着，没有多话。
这时，外面又进来个小厮，前院来的，替顾二爷传话过来，今晚在书房歇下。
罗氏听完，神色自若，让丫鬟下去备一个食盒，送一碗乌鸡灵芝汤，几份糕点，由着小厮带回去给顾二爷，顺道给了些赏钱。
那小厮千恩万谢的收下，接过食盒，退出屋子去了。
罗氏透过窗户和檐下的灯火，目送小厮出了院门，这才收回视线，眼神转移间，似乎想起什么，问道:“这两日，洲儿是歇在文思轩的吧？”
涧娘神色一愣，回道:“是。”
“那丫头对此可有什么反应？”
“这个……”这话有些不好回答。
罗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就是没有咯？”
“大少夫人她……大概是被大厨房的事扰了心神，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
这下子，罗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眉头紧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涧娘不敢打扰，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剩下的事，却不是自己一个奴婢该管的份儿。
窗外夜色渐沉，涧娘到一旁找个火折子的功夫，罗氏已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