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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温软垂下眼眸,只当没听见,白色手杖往记忆中的方向点了点,她已经一天没有看见宝宝了。
蓦然——
手杖像失去了方向感,往前滑出一步距离。
温软心中一紧,踉跄着往前走了两三步才勉强站稳身形,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仿佛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还有细碎的脚步在靠近。
随后一只软弱无骨的手搀上她,周安浅柔声解释:“温小姐前几天摔倒,蹭花了地板,老夫人才刚叫人打过蜡的,现在还有些滑,还是我扶你进去吧。”
“不......”温软喉咙一紧,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耳边便传来了软糯的一声:“唔…妈…”
含糊不清的喃喃细语,憋出两声哭音。
宝宝——
温软睫毛轻颤,心却砰砰跳,手下意识朝着宝宝那边伸去,紧接着,一阵旋律轻柔的歌谣阻止了她的动作。
周安浅哼着曲子,将搀着温软的手抽回来,轻轻的拍抚着宝宝的背,又柔声道:“宝宝乖,等会我再陪你玩好不好?”
她语速慢,声音柔,极具亲和力,很快,宝宝撅起快哭出声的小嘴一下咧开,在周安浅的怀中咯咯笑了出来。
周安浅双眸又转回到温软苍白的小脸上,悠悠开口:“温小姐这才刚刚出院,应该多注意休息,宝宝还是让我来照顾吧,况且……”
温软呼吸一屏,况且什么?
周安浅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随后假意为难地说道:“这......也是霆枭的意思。”
他的意思,这几个字仿佛一击重锤锤在温软的心上。
她脑海中只剩下刚刚密闭的空间内男人锋利而冷锐的声音: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
宝宝的声音近在咫尺,她全身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宝宝,可是她却抱不到。
他最讨厌的是她这个多余的存在。
她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攥紧,紧的几乎能掐出血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那股冲动。
她回过神来,喉间一紧,一字一句道:“那,就请周小姐照顾好我的孩子。”
后面四个字说的格外重些。
旋即拂开周安浅来搀自己的手,洁白的手杖勉强支撑着她瘦弱的身子,在打过蜡的地板上缓慢的前进,一步步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注视着温软艰难离开的背影,周安浅美眸一弯,姣好的面容越发显得得意,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宝宝的面前晃了晃,惹的宝宝小嘴咧开,咯咯的笑着。
这笑声,钻进温软的耳朵里,却像是带刺的荆棘,摸不得,碰不得。
她脚步越发快了,当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身体一软,顺着房门缓缓滑落下来,将头埋在屈膝,一阵无力感传来。
她只有宝宝了,为什么他连宝宝都不肯给她?
她的宝宝......
温软眼眸一亮,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爬起来,来到书桌旁,凭着记忆摸索,指间终于触碰到了一个精美的相框。
这是宝宝的百天照。
她宛若珍宝似地抱在怀里,虽然她看不到,但宝宝的一切,她都格外珍惜。
听吴妈说,这张宝宝笑特别可爱,要是,能看到他的样子就好了。
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揉了一下,温软又小心地将百天照放回桌上。
啪嗒,什么东西?
温软蹲下身,急急摸索着,终于在地上摸到一角,盘横着荆棘与玫瑰,她手一怔。
这是,她的结婚照。
回想起婚礼当天他的冷漠,温软心底的失落被无限放大……
“傅先生,你愿意娶温小姐为妻,永不分离么?”
他与她的婚礼上,神父询问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那天他不回答,是因为觉得这是对周安浅的背叛吗?
给自己戴上戒指的时候,心中想着的也是周安浅么?
因为周安浅的爱和依恋,所以对她格外冷淡,就连每次......也格外敷衍。
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为了骨髓不得不娶进门的废物,是周安浅的替代品,还是,一个可以随意抛弃的生育工具?
温软空洞的眼神渗出淡淡忧伤,旋即又无力一笑。
不过他曾经觉得遗憾的人,现在正在楼下哄着他的孩子。
现在,他应该如愿以偿了吧?
楼下,怀中的宝宝泛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四下环视,已经到了会淘气的月数了。
“宝宝,你是不是想爸爸了?我带你去找。”周安浅轻轻拍打着宝宝的背,朝着楼上书房走去。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傅霆枭的思路,他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声音冷冽透着不耐:“谁?”
温软从来不会在他办公的时候打扰他。
“霆枭。”周安浅将书房门推开,手指轻轻摇晃着宝宝柔软的手臂,对着傅霆枭的方向招招小手:“宝宝想爸爸了。”
见傅霆枭脸色不好,周安浅却丝毫不惧。她抱着缓缓朝着这边走来,凝视傅霆枭深沉的眼瞳:“霆枭,你看宝宝,多可爱啊。”
傅霆枭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墙上的时钟上,已经下午两点,正是宝宝睡午觉的时间。
他眉头隆起,抬手按压着太阳穴,语气有些隐忍:“带他去休息。”
周安浅自然是不肯,她将宝宝放在真皮沙发上,随后独自靠近傅霆枭,一双手抚上他宽阔的肩膀按了按,力道适中。
没两下便从后面环住傅霆枭,语气低迷:“一家三口,你说过,最喜欢这样的状态。当初......”
傅霆枭端坐在桌前,夜幕般漆黑的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他抓住周安浅的手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沉稳的男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越发清晰,周安浅妩媚一笑,“当然。”
她从走到前来,一脸迷醉地坐上他的大腿,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细长的胳膊勾上傅霆枭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低低笑了一声。
随即仰头,呼出的湿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边,“宝宝想你了,你真的不抱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