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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未晞安抚的笑笑,便跟着大长公主往屋里走去。
木门打开,药味扑面而来。
看来,生病是真的!
陆未晞嗅了嗅,眉头就蹙了起来。
外面,明明秋日的骄阳很大,屋里,却是一片幽暗。
厚厚的窗帘将一切都阻挡了。
“这是做什么?”大长公主不耐道。
“殿下见谅!”花萼道,“家主她------不喜强光。”
“王妃可是有眼疾?”陆未晞脆生生的开了口。
“姑娘怎么知道的?”花萼惊道。
“花萼,这就是你说的那人?”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内室响起。
花萼赶忙打起帘子,“主子,大长公主殿下来了!”
幽幽的叹气声弱弱的响起,“行将就木之人,何劳殿下屈尊?”
大长公主率先走了进去,“见不到荣婉回来,你就真舍得死?”
“呵!舍不得死又如何?二十多年了,我已经等的绝望了。我的婉婉恐怕再也回不来了。殿下见谅!我已经起不了身见礼了。这眼睛也的确是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大长公主愕住。
陆未晞已经适应了黯淡的光线里视物,看向那个虚弱的声源,临窗的大炕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虽然五官看不真切,但是颧骨却是清晰可见的,足见瘦的厉害。
邯亲王妃轻叹,“许是我前世罪孽深重吧!这一世,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
“汝梅?你还是曾经的那个汝梅吗?”大长公主急急地奔到炕边,显然也已经看清了邯亲王妃的状况。“你怎么把自己折磨成了这样子?这些年,你一心向佛,本宫还以为你已经被佛祖净化了心灵,走出了泥沼。却没想到,你还是走不出心魔。”
“殿下却还是从前的风采!”邯亲王妃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沉香说,找到了一个酷似我年轻时候的女子,胳膊上还有一模一样的胎记,都是骗我的吧!我这病好不了了!又何必再给我希望?”
大长公主在炕边坐了下来,“你呀!你呀------你信不过沉香,难道还信不过本宫吗?荣婉可就是本宫发现的呢!等你们一家团圆了,可得好好感谢本宫。”
“殿下!”邯亲王妃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乱摸。
陆未晞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右手的三指便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邯亲王妃却猛的用力挣扎,“你们果然骗我!不过是带了大夫来给我诊病。走开!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傅渝的假好心!滚!”
只是她的力道毕竟有限,陆未晞却又没有放手的意思。“王妃得罪了!若非确定您跟我有血缘关系,我也是不会给您诊脉的。想要请动我神医谷的医术,须得有神医令才行,相信王妃也是听说过了的。”
“不!”邯亲王妃还在挣扎,“你不可能是我的婉婉!我的婉婉是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学会一身医术。”
“您说什么?”陆未晞倏然松了手,“我娘亲哪里有缺陷?”
邯亲王妃不但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就是勉强支起的半个身子也倒了下去,整个人更是呼呼的喘着气,竟是呼出的多,进去的少了。
花萼和吴嬷嬷同时惊呼。
大长公主也一下子弹跳起身。
陆未晞快速的掏出帕子,蒙在了邯亲王妃的脸上,然后吩咐吴嬷嬷道:“嬷嬷快去喊我的婢女雁声,她身上带有银针。”然后又吩咐花萼,“拉开窗帘!”
屋里的动静哪里瞒得住外面的人,吴嬷嬷还没等出内室的门,雁声已经飞奔进来,麻利的递上银针。
花萼还在迟疑,“主子的眼睛受不得光!”
陆未晞已经爬上了炕,自己动手拉开了窗帘,然后从雁声手中接过银针。几乎是眨眼间,针就扎满了邯亲王妃的全身。
邯亲王妃的喘息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陆未晞这才定睛看去。
与其说躺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骷髅。
眼睛被遮挡,看不清长相。即便看得清,陆未晞也断定从她身上看不到伊水湄的影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邯亲王妃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的质问。
大长公主显然也看清了炕上的人,惊恐的捂住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陆未晞道:“如果您的女儿是有缺陷的,那么,即便所有的证据都切合,我娘亲也未必就是您的女儿。我娘亲没有缺陷!”
“荣婉有缺陷吗?”大长公主已经镇静下来,疑惑的问,“当年就是觉得挺文静一个孩子。”
花萼这才上前道:“当年我们王妃因为生产艰难,郡主在王妃肚子里耽搁久了,出生后随着长大,是比别的孩子要迟钝一些的。”
大长公主怔了怔,“当年并没有觉得荣婉是个傻的啊!”
“谁说我的婉婉是傻的?”邯亲王妃缓过一口气来,“她就是说话比别的孩子慢,学东西也比别的孩子慢而已。”
大长公主道:“那算什么缺陷?难怪荣婉小时候你们很少带她示人了。不过,现在人很机灵。尤其生的一双儿女更是个顶个的聪明绝顶。”
邯亲王妃一把扯掉眼上的帕子,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那丫头,赶紧把我身上的针给拔了。没用的!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陆未晞却站在炕前不动,“的确是这个理!我也并不想为王妃治病。您认不认我娘亲都不重要,我娘亲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现在有疼爱她的夫君,有了我和弟弟。她已经不是六七岁需要娘亲照顾的年纪了。但是叶落总是要归根的。您可以不认,但我娘亲必须知道自己的来历。”
邯亲王妃渐渐镇静了下来,“凭什么肯定你娘亲就是我的女儿?”
大长公主叹气,“因为她跟年轻时候的你长的太像了,还有就是她胳膊上的胎记。既然你现在看不见,可以让花萼给你验验。”
陆未晞道:“不需要验!王妃现在谁都不信!眼见为实,耳听也未必为虚。眼睛看不见,那就用耳朵来代替。我只跟王妃说一样物什,王妃听后若是觉得我们都是在联合起来糊弄你,那我们会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