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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非常不忍心的说着,“福儿,你快去将三妹妹的枕头拿过来。”
她的丫鬟福儿听见了周若素的吩咐,立马就去将周宁静靠着的那个枕头取了下来,递给了周若素。
众人的目光便皆是钉在了她的手上。周若素不紧不慢的拆开了那个鸳鸯枕头,只见枕头里面竟然渐渐的现出了枯黄的叶子。
“天呐,是鬼针草。这个就是鬼针草!”旁边有丫鬟捂住了嘴,指着那枕头里的东西大叫着。
老祖母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若素,这是怎么回事?”周若素吸着鼻子,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她用手指轻轻的划开,梨花带雨。
“祖母,若素不孝,知晓了姐姐做了对不起周家,对不起三妹妹的事情,竟然并没有尽快的告知您,我以为…我以为姐姐会改的,可是没想到……若素也是没办法了。铃儿。”
铃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安之,周安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中浮现出了一声冷笑。
铃儿的身子一颤,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周若素的身后,跪了下来,“奴婢铃儿,见过老夫人。”
“铃儿,你想且诉祖母,你都见到姐姐做了些什么?”铃儿是害怕极了,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铃儿…铃儿前几日见到大小姐命人去了城外的药房,抓了鬼针草回来。”
“你说什么?”老祖母一下子惊憾了,她不可思议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铃儿,又看了一眼周安之,却见她面容平静,仿若一幅静止的美图。
便按下了异样心神,再次厉声的说道:“混账丫头,竟敢如此诬告自己的主子。”铃儿惊恐,不住的颤抖着身体,都快不敢说话,“是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奴婢亲眼看到大小姐将这鬼针草放入三小姐的枕头中。”“既然如此,那么二姐又如何得知?”
周海阁如此厉声的质问着。周若素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老祖母皱了皱眉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而周若素则是委屈的揪着自己的手帕低下了头。
“当日,铃儿求见我,与我说是大姐犯了错,我便知晓了,只是我念及姐妹之情,却不愿意将此事告知,只是偷偷使人将鬼针草拿走了,可是…可是怎料三妹妹还是中了大姐的计谋,三妹妹,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及时的阻止大姐,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说着,哭哭啼啼的竟是要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旁边人看在眼里,确实蔓延着一股子的心疼。
周若素这一招倒也算得上是不错,周安之如此想着,脸上却笑道,“妹妹就如此肯定,这鬼针草就是我放的?”
她面容平静,容色清丽,此时嫣然一笑,就是使得万物失色只是,此时却没有几人能欣赏她的美,因为他们都沉浸在了周安之竟是一个如此毒蝎心肠的女人的这个‘事实’里面。
老祖宗眉头皱的更深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周安之,跪下!”周安之格外的顺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跪在了老祖母的面前,垂下了头。
刚刚她那一眼便看见了房间里面全都是幸灾乐祸的人,除了周海阁与方玉蓉。
方玉蓉一见这架势立马就慌了,想也没想跑上去就求情道:“老夫人,这事情一定不是安之做的,安之这孩子虽然平素里是嚣张了些许
可到底是个心眼实诚的好孩子,又善良又大方,对待下人倒也是极好的,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这种事情?您可不要轻信了他人谣言,便将罪责加于安之身上,这让她一个姑娘家以后可怎么活?”
周安之只觉得心下一暖,方玉蓉到底是真心疼着她的,就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
在这个周家,方玉蓉与周海阁以及她的父亲,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了,她怎能不在心里欢喜呢?
只是…方玉蓉这一说话,或许会彻底激怒老祖母呢…她带着些许担忧,悄悄地抬起眼睛一看。
果然,老祖母听见了方玉蓉求情,更加火冒三丈,方玉蓉却直挺挺地跪在了老祖母的面前。
周海阁也立马跟了上来跪了下去,就这么一瞬间,一大屋子的人差不多都跪下了,可是,周安之却是知道的,他们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害怕老祖母生气。
周安之抬起了脸,静静的凝视着老祖母,老祖母的眼睛与她对视着,只觉得这孩子如今变了很多很多,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周安之淡淡说道:“祖母,你真的不相信孙女吗?”
“大姐,人证物证俱在,你又何必要狡辩呢?”
周若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周安之只淡淡笑了,“祖母,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大夫,也不宁愿相信自己的亲生孙女了吗?安之请求,换一下大夫再来为三妹妹检查一番,就当是多个大夫,多一层保障,如何?”
她这话倒是惊到了在座的众人,特别是周若素。
那脸上更加是带着慌乱的。
不过只是片刻便宁静了下来罢了。
他们都觉得很奇怪,按照以往周安之的作风,此时哪里会想到这些?
若是以前的周安之,她必定是要站了起来,大声的质问着,大声的怒吼着,大打出手,不顾礼仪,不顾姿态,刁蛮跋扈,让他们更加厌恶。
可是此时的周安之,哪有曾经的影子?
她如此的镇定,如此的温和,如此的聪明。
在满屋子人的注视下,老祖母缓慢的点了点头。
周安之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庆幸。
老祖母便坐在椅子上面,旁边放着一盏茶,她便闻着茶香闭起了眼睛,不管这跪在地上的那一大家子。
周若素倒是有些委屈了。
按照以往的样子,她即便是跪上那么一小会儿,老祖母都会心疼的不行,连忙让人将她扶起来,甚至还会亲自下来拉她。
可是如今呢,她在这里跪了那么久,老祖母也没有理她。
这让她怎能不气?
半盏茶的功夫,外面有人道,大夫来了。
另请了大夫过来的人是老祖母身边的亲信,为人可靠,周安之也就放心了。
只见那大夫一手摸着自己的白胡须,一只手扣在了周宁静的手腕上,闭起了眼睛沉思一会儿。
“小姐确实是中毒之症。”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脸色皆是一变,看着周安之神色里面带着惊恐,带着鄙夷,带着欣喜,带着嘲讽,带着幸灾乐祸。
周安之却是轻轻一挑眉,“大夫,若是中毒,那么三妹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三小姐所中之毒,名为,十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