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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太悄声进入陆锦声的房间,屋内没有燃烛火,陆锦声坐在床沿上,从更太推门那一刻他便坐了起来,穿着白色的亵服,让人只看的见一点轮廓。
“死了?”嗓音低沉,隔着黑夜穿透过来,带着轻轻的嘲讽。
“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人不是属下杀的,属下去时他已死,正巧撞见一个黑衣人。”更太低下头,这次是他办事不利,他潜进卜逵的房间,刚好便听见了床上的挣扎声,接着是刀抽出的声音,他撞见手拿短刀的黑衣男人,与他过了几招,让他跑了。
“下去。”
“是。”
陆锦声眼底一片漆黑,白日里的清冷矜贵全然不见,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下,纵使身穿白衣依然不见半点清明。
温七九去取来一盆水来,将花贼的衣物脱下,他腰腹、手臂、背部各有刀伤,皮肉外翻,深浅不同。
桑瑜帮他把伤口清洗一番,花贼痛的皱眉,不过却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虚弱的开口:“你…”
“老花!是我,我是桑瑜。”她连忙唤他,按住他想起身的动作,只是这么轻轻一动,他腹间又有新的血流出。
“女娃…是你啊。”花贼忍着痛,喘息粗重。
“是我,你放心。”
听见她的话花贼好像被下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又重新睡了过去。
温七九在他的伤口处倒了些金疮药用以止血止痛。
桑瑜给他伤口处缠上纱布再将他盖好。
两人一同走出房间。
“他怎么会在你房间?”温七九轻声问。
“我睡不着在外边转转,就在那边的小廊底下遇见了他,所以就将他背回来了。”桑瑜全盘托出。
“行了,等明日我再遣大夫来替他瞧瞧,今夜不发热便好。”
“你去睡吧,我守着他。”
“不可。”转头思索一番又说:“我去唤六一来同你一起。”
“好。”
桑瑜习惯一个人睡,就算是她像现在常在夜里做噩梦也不会让六一陪她一起睡,正值盛夏,她怕热,冬天却不怕冷,六一怕冷,所以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桑瑜才会跟她一起睡,陶六一就依偎在她身旁取暖。
陶六一来的时候还有点懵,什么花贼?她怎么听不太懂?
桑瑜坐在一旁替花贼擦擦汗,百无聊赖的守着他。
推门进去,桑瑜立马喊了她一声。
“主子,怎么了?这屋里好腥啊。”陶六一捏捏鼻子,用手散了散空气。
等她走进看见床上的男人吓了一跳,“花、花贼?!他怎么在这儿?”
桑瑜长话短说:“他受伤了,我给他捡回来了。”
“他怎么出现在訇城?”
“谁知道呢。”
后半夜花贼突然发起烧来,桑瑜和陶六一轮番用湿布给他敷额头,物理降温。
天将破晓的时候他终于不再烧了,陶六一累惨了,桑瑜还好,她本就睡了一下午,此时并不是很疲惫。
温七九是辰时来的,陶六一已经回了房间睡觉,桑瑜在房间门外面活动肢体。
还是之前替陆锦声看伤的大夫来,只说还好没发烧,拆开纱布看了一眼,开了些消炎止痛的方子和一瓶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膏就走了。
温七九将他拉到屋外,轻声对她说:“卜逵死了。”
“啊?!他…”桑瑜一顿,瞥了一眼房门,更加小声:“你怀疑是花贼做的?”
“我并不能下定论,外面都在传言卜逵被一刀插进心脏毙命,既然是今早才发现卜逵的死,那他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昨晚卜家既没发现,更不会有人同他缠斗,他的伤从哪来的?
“事有蹊跷,且等他醒来问问。”
桑瑜点点头:“好。”
正当他们权商之计,陆锦声从旁边出来,更太在他身后,他今日又穿了黑袍,晴如点漆,唇若涂朱。
“阿九桑老板,你们在商量什么?”
两人一齐转身,反正要瞒也瞒不住,况且他是自己人。
桑瑜推开门示意他进来,过了一晚血腥味已经淡的没有了,他们自然闻不出。
陆锦声进门眼光一扫便看见躺在她床上的裸男,骤然冰冷。
桑瑜指着床上的人说:“我朋友花贼,昨夜受了一点伤,暂时在这里住下了。”
陆锦声面色稍缓,目光还是如冰凌一般直射过去,“他昨夜怎么来的?”
“我昨夜出去溜达了一圈,在出门往上的那个小廊里捡到了他,就把他背回来了。”
陆锦声不满她,“昨夜为何出门?”
“睡不着。”桑瑜理所当然。
“我给了你香囊,为何不用?”他相信这香囊的功效,绝对不会差。
桑瑜上前掀开一点帘子露出挂在中央的香囊,“用了啊,在这挂着。”
陆锦声看着香囊,准确来说他是看着香囊下那颗花贼的脑袋,如果可以他想让他脑浆四溅,再让野狗来舔舐干净。
陆锦声双目深沉,盯着人心里直发毛,的确是用了,不过是用在了别人身上。
只是盯了她一会儿陆锦声就走了,一声不吭的,浑身缭绕着阴沉沉的气息。
离开桑瑜的房间,更太唤了一声:“公子,床上那名男子是属下昨夜遇见的那位黑衣人。”
陆锦声脚步一顿,旋身开口:“你如何认得?”
“错不了,那把短刀我认得。”
那刀与刀鞘的接口处是一只虎头,两双眼睛怒目圆睁,昨夜与他缠斗时挑了他的刀过来,手柄上还缠着白布。
方才在桑瑜的屋里分明看见一旁的小桌上放着那把短刀。
“去查他的身份。”
“是。”
花贼是午时醒的,他赤裸着上半身出来把外面的小丫鬟吓了个尖叫,都羞红了脸。
桑瑜赶来将他推了进去,他短打染了血,被划破了不能再穿,正好温七九和陆锦声也过来了,想到陆锦声柜子里有超多衣服桑瑜便想问他要一件。
陆锦声冷着脸不给。
两人僵持不下,温七九插了一句:“就裸着吧,反正看了也没关系。”
三人一同看着他,其中陆锦声眼神最毒,温七九无所谓的摊手:“本来就是,桑瑜跟男人无甚区别,自然也不会计较,况且也方便换药。”
他说的是实话,她完全没有男差女别的观念,别说光个膀子了,就算全身一丝不挂她也能不眨眼的看,甚至还能评价一句:身材真差。
他早就习惯了。
“去取。”陆锦声把目光转到花贼身上,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