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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皇帝挑选的玉，自然是顶级的暖白玉。
乍入手微凉，片刻之后却透着一股暖意，捏在手心里，温软不膈手。
许是送的仓促，来不及精心雕刻，只浅浅勾勒出轮廓，大量的还是留白。
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谢常安将人偶放在手心把玩着，心里想着明天记得让李叔找把刻刀来。
夜渐渐深了，暗九忍不住出现叮嘱谢常安早些休息，谢常安看了看时辰，临近子时，他忍不住的有打开窗户，雨似乎短暂的停了。
谢常安长松一口气，今夜大概可以睡个安稳觉。
而远在京城的萧弘毅深夜同样无眠，他一手握着一块暖玉，另一只拿着刻刀，脑海里全是那日思夜想的身影，熟练的雕刻着。
直到深夜，萧弘毅才停下，他站在养心殿门口，仰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冯公公，今夜关州的天气如何？”
那人是否也能看到同一轮明月？
冯公公在一旁听了，脸上无比纠结，他如何知晓千里外关州的天气？要不，明天他去钦天监提前问问？万一陛下明天晚上又问起呢！
这般想着，冯公公轻声道：“陛下，奴才愚钝。”
萧弘毅转头淡淡的看了冯公公一眼，真是够愚钝的！这点小事，骗一下朕都不会！
“今天还没有收到怀瑾的信吗？”
“额……没有。”
冯公公感觉今日陛下的问题，都不好回答呀，谢大人走的这些日子，他当差都累了许多。
萧弘毅闻言，脸色更沉几分，气愤道：“你个骗子！”
冯公公：……
陛下应该不是说自己吧？嗯，暂且当没有听见吧……
就这样，萧弘毅无趣的又度过了一个夜晚。
次日早朝，关州方向终于传来了谢常安的消息，说谢常安居然以市价三倍的价格正在收粮。
工部尚书梁青光那叫一个心疼，奏道：“陛下，户部拨给关州赈灾的银两并不多，若是谢大人如此大手大脚，哪里还有银子用在修建黄河堤坝上？”
萧弘毅冷哼一声，道：“梁大人也知道谢大人带去的银两并不多呢，怎么工部不自己拨些银两去关州修建堤坝，朕莫不是年初没给工部拨银两？”
“人啊，不要事事站着说话，黄河水患工事复杂，梁大人不如多查查往年的修堤图纸，给灾区一些实际的建议。”
梁青光被怼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迎新帝数月，皇帝上朝一向寡言，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皇帝一次讲这么多话。
“臣、臣遵命。”梁青光半天憋出几个字。
萧弘毅冷冷的看了一眼他，让人靠边了。
随后，萧弘毅朗声道；“眼下关州洪水湍急，灾民连口吃的都不一定有，但朕昨日却听说哪位大人之子在中央大街强抢民女，不知是真是假？”
某位大人闻言，瑟缩的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求饶道：“陛下，老臣教子无方，昨日已经将犬子打了一顿，稍后老臣亲自带他去给那女子赔礼道歉。”
萧弘毅怒道：“都说饱暖思淫欲，朕看你儿子吃的挺饱的，不如将剩余的，亲自送去给关州受灾的百姓？”
宗大人叩头，道：“老臣愿为关州百姓捐银三千两，粮食五百石，今夜就让犬子收拾一下，亲自送到关州去。”
萧弘毅见宗海全还算识相，道：“宗大人老来得子，是有福的，可不是每次都有关州的百姓能救你的儿子，是吧？”
宗海全颤抖着身体，慌忙谢恩。
萧弘毅这才将此事放过，而后朝臣们一有奏报，无一不被痛批，百官后背冷汗阵阵，有些想念有谢大人的早朝了……
远在关州的谢常安一身蓑衣，冒着小雨来到了延县，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铁峰跟在谢常安身边，急道：“大人，属下就说让你别亲自过来，这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谢常安踩着泥泞的水路，大步快走，对万大人道：“延县的人还有多少没有撤走？”
万莫泽见谢常安这几日都是亲力亲为，并不像其他钦差一般只知道瞎指挥，做事更有了劲头。
“谢大人，少说有三成。”
“必须全部撤出去！”谢常安大声道。
这两日延县附近的雨水是少了很多，但是上游几个州县还是暴雨，再过两天冲击下游，堤坝不一定拦得住。
几人到了县衙，延县县令费腾一身泥水，全身湿透，似乎刚从外面赶回来。
“谢大人，你怎么来这了？”费腾大惊。
谢常安没时间寒暄，开门见山道：“费大人，本官命你即刻让县衙再派人，通知各村里正，三日后堤坝可能撑不住，一旦洪水冲毁堤坝，延县将全部淹没。”
“传令下去，若是百姓无处可去，可前往关州城，关州城门打开，让灾民进入。凡入城者，本官可保温饱。”
费腾这两日虽然听说陛下派来的钦差在高价买粮食，导致关州粮价一度上涨，商家纷纷屯粮等着钦差来买粮。
这几日，谢常安确实挥金如土，收了不少关州城内商家的粮食。
如今，没想到谢常安敢如此狮子大开口，敢保证整个延县百姓入关州后的温饱！
他到底带了多少银子？买了多少粮？
费腾难以想象。
“谢大人，关州城门一开，加上延县周边，整个堤坝下游，少说有几万人呀。”费腾惊骇。
谢常安严肃道；“只要你能让百姓入城，本官以项上人头担保！”
费腾愕然的看了看万大人，只见万大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费腾顿时精神一顿，大喜道：“若是如此，下官立即就通知下游村中居民带上家用，两日内入关州城！”
谢常安这才放下心，下令让万大人通知其他县，而后冒雨赶回关州城。
城内，樊一优已等候多时，一见谢常安的身影，她急忙迎了上去。
“大人，我带了五千石粮食过来。”
谢常安粗略算了一下，若是所有灾民都涌入关州，便是喝粥，五千石粮食最多能撑十天。
“不够！”谢常安沉声道。
樊一优急道：“属下是第一个运粮来关州的，自从大人说要用三倍市价买粮，不少富裕的商贾都在筹粮往这边运，只要属下到时对外高调运银两回城，还会有更多的粮食运到。”
谢常安要的就这个效果，对樊一优道：“可有带棉被来？”
樊一优点头，道：“一路都有采买，只有三千条。”
“关州州府也有些备用，还得从附近州府征调一些来！”
谢常安当机立断。
之后，关州城门大开，迎接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