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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多年读书的本能让陈子含醒来,他睁开眼睛,全身没有哪一处是舒服的,呼吸似乎也有些灼热。
陈子含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烧了。
也是,醉酒,乱性,寒冬天冷水擦身,就算他再年轻也扛不住;只是现在不是生病矫情的时候。
陈子含艰难的起身裹好衣服,穿戴完整;然后推了推睡得香的燕弘铭。
“阿铭,起来了,快起来!咳咳……”
一开口,陈子含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的厉害,于是赶紧清了清嗓子。
燕弘铭翻了个身,拧着眉头本能的将人挥开,说了声“别吵……”。
陈子含无奈,只得掀开了些许被子,用力再推了推。
“快起来,你得回家了。”
回家?
燕弘铭脑海有一瞬的清明,然后记忆回笼,他跟陈子含喝酒去了,然后……回来陈子含的家?
燕弘铭猛地惊坐而起,入目陌生的环境,他转头一看,还好看到了熟悉的人。
“子含,这是哪里?”
“这是我读书的,你……”
燕弘铭顿时长舒一口气,有些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原来昨晚跟我一起睡的是你,还好还好……”
陈子含听了,有些错愕,又有些期待,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燕弘铭摸了摸脑袋,道:“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不过倒是做了一个比较……咳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说着,燕弘铭掀起被子,本能的摸了摸身上的衣物,幸好还在!只是他摸了摸裤裆,顿时涨红了脸,慌忙用被子遮住。
“靠,这春梦也太真实了一些。”
独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燕弘铭,根本没有注意到陈子含此刻煞白的脸色。
“梦……”
陈子含嘴唇微颤,袖口下的五指紧紧地扣在手心,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燕弘铭有些不好意思的慌忙穿戴好衣服,一边提鞋,一边问陈子含:“子含,昨晚是你陪我睡的吧,亏得是你,不然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欺负谁了。”
“酒乱人心,以后还是要少喝一点酒。喂,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昨晚扯了你的被子,着凉了?”
燕弘铭束好腰带,就要伸手去摸陈子含的额头。
陈子含脸色一变,急忙后退一步,抬手打掉燕弘铭的手。这一退,牵动伤口,陈子含面色更难看了几分。
燕弘铭动作一僵,有些局促的看向陈子含,半天后僵硬的问:“昨晚,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燕弘铭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弱,见陈子含这模样,真有些拿不准了。
陈子含暗暗调整了呼吸,勉强挤出一个类似打趣的笑容,道:“你刚不是说是个梦吗?怎么梦里见到谁,你忘记了?”
说完,陈子含有些害怕,衣袍下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燕弘铭听了,反而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道:“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事没事,只是梦,只是梦。”
燕弘铭拍了拍胸口。
陈子含有些不死心,玩笑道:“怎么梦里没有我呀。”
“怎么会有你?”
燕弘铭失声惊吓,昨晚他做的那是春梦,要是有陈子含,他、他成什么人了?
陈子含的笑意崩塌,连装都装不下去,他垂下眼眸,脑海里还是昨晚这人在耳边的气息
说好的‘喜欢’……
原来不是对他说的。
陈子含的心,有瞬间的荒芜,饶是他平日思维敏捷,此刻也有些无法思考。
“阿铭,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你一夜未归,府上的人怕是着急了。”
陈子含的理智,是刻在骨子里的。
此刻他再多说什么,也只是徒增两人之间的烦恼,以后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燕弘铭也觉得两人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尴尬,他以为只是他羞于春梦之事,也没有深想。
“那我先走了。”
“好,我也要温书,就不送了。”
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直到燕弘铭走远,陈子含低垂着眼,脚下的地面上才晕开一滴水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书童小满的声音。
“公子,你醒了吗?”
每日陈子含醒来后,小满第一时间就会端来洗漱用品和热水,然后是早饭。
“进来吧。”陈子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才开口。
小满端着热水进来,见陈子含脸色奇差,不禁劝道;“公子脸色看着不好呢,以后休息可不能再放任喝那么多酒了,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怕是又要挨训。”
陈子含冰冷的双手浸在热水中,仿佛才恢复些许人气,道:“以后不会了,待会你去给我泡壶金桔罗汉果茶,昨晚宿醉,喉咙不是很舒服。”
“好勒,公子你读书辛苦,可要小心身体,瞧着你说话都有鼻音了,千万别染了风寒,夫人上次还留了几副驱寒散热的药,我待会也去给公子煎了去,天寒地冻的,预防一下也好。”
“好。”
陈子含没有拒绝,他此刻发着烧,就算小满不提,他自己也会寻个理由找药的。
“家里还有金创药吗?”陈子含似是随口一问。
小满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公子受伤了吗?”
陈子含淡定道;“没有,想着寻些备着,以防万一。”
小满笑道:“这好办,我待会去问下院里的护卫,他们定然有,我讨要半瓶来就是了。”
“那就交给小满了,银钱方面不要亏了人家。”陈子含叮嘱。
“小满知晓。”
话语间,陈子含已经洗漱好。
小满出去后,他感觉有些头晕,好在小满很快送来早饭,他喝了一碗粥,嘴里总算没有那么苦涩,精神勉强好一些。
收拾碗筷的时候,小满端来了风寒药,顺带拿来了金疮药,陈子含暗松了口气。
一般早饭后,院里的人就不怎么会来打扰他念书了。
陈子含别扭的地给自己上了药,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又是一阵冷汗。
做好这些,陈子含才坐下,翻开书本,却有些集中不了精力。
脑子里满是昨夜的荒唐,还有今早的自作多情。
头越来越晕,那人贴近自己肌肤的面容却越来越清晰,他定然是病了,病了这许久,才会对自己的兄弟产生这样卑劣的感情。
谁来救救他?
陈子含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晕倒在书桌上;而他也没等来救赎,反而等来了事情的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