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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萧弘毅裹着一层寒霜从冷宫出来,直奔御书房。
“他睡了吗?”
“回陛下,谢大人等了你许久,晚膳吃得不多,奴才担心谢大人睡得不安稳,点了些安神香。”
萧弘毅没有说什么,回到御书房偏殿,宫人们惊得要行礼,冯公公一个眼神都给默了回去,差人迅速去备汤水沐浴。
萧弘毅放缓脚步,轻声走近在床边坐下,床上的人面色柔和,呼吸轻浅平稳,应该睡得很深。
方才冯公公说他等了他很久。萧弘毅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尤记下午他说那些话时的戏谑和调弄,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吗?
重逢以来,萧弘毅总感觉谢常安在无底线的讨好忍让自己,撤职、软禁、还有今晚……
这人身上带着沐浴之后的清香,甚至床第都有意无意的给他留了一半。无形中的默许,简直就是勾引!
谢常安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惜以身为饵?
萧弘毅静静地看了许久,终究是轻叹一口气,起身去洗漱沐浴。很快,他就带着一身水汽重新回来,掀起一个被角,缓缓地躺了下去,将人搂入怀中。
太瘦了。
午夜梦回时想念的人,真实的重回怀中,萧弘毅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怜惜。
这个人,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五年蜗居府邸,一朝重新回朝,就为了再次入宫? 谢常安,你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
萧弘毅侧身看着怀里沉睡的面容,冰冷的内心仿佛有了一丝的动容,他用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最后指腹停在谢常安的唇上。
他忍不住地用了几分力气蹂躏,而后附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也许是安神香的作用,谢常安睡得有点深,他睡梦被人惊扰翻了个身,将人隔开,又继续睡。
萧弘毅并不想彻底将人弄醒,只好作罢,得了便宜也心满意足的睡下了。
谢常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另一边依然是冰冷的,眼中闪过瞬间失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嘶——”
嘴唇的刺痛,谢常安本能的抬手抹了抹,却也没有什么,大约只是个细微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嘴唇有些肿胀。
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些,谢常安起身,殿内伺候的除了宫女,依然是永吉在,总归是冷清的一天,谢常安也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煎熬。
“大人,今日日头挺好,若是无聊,要不去御花园走走?”永吉见谢常安又在翻奏折看,瞧着就无趣。
“御花园?我可以出去吗?”
“可以的,陛下早晨出去的时候说了,不用总闷在屋子里头。”
“好。”谢常安笑了笑,萧弘毅总归没有一直囚着他,好现象!
只是……早晨从这出去?
“陛下昨夜来过?”谢常安往外走。
“陛下昨晚宿在这呢,大人你不知道?”永吉惊愕。
谢常安呆滞,而后掩唇轻咳了一声,所以早上起床时嘴唇肿胀不是错觉,昨晚他跟萧弘毅一起睡了?
他睡得那么沉?好似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常安凝眉,回头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
入冬许久,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有几分姿色了,若是再来一场冬雪,梅花的傲骨芬芳就全出来的。
谢常安不由的想起许久之前的事情——
“怀瑾,等我们去了幽州,我为你种一大片的梅林……”
“好。”
“怀瑾,我其实也最喜欢梅花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爱屋及乌呀。”
“嘴甜!”
“怀瑾,怀瑾……”
“我在。”
——“我在。”
“谢大人,你说什么?奴才没有听清楚。”
谢常安倏然回神,突然一阵寒风吹来,激出一阵咳嗽。
“回去吧。”
一个人看梅花,实在是太寂寞了,谢常安有点忍受不了。
“是,大人。“
两人往回走,突然御花园西面方向一群宫女步履急促的小跑着,一个个神情严肃不敢言笑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永吉,去看看。”谢常安停下脚步。
永吉小跑过去,很快又回来了。
“大人,听说是废后昨晚畏罪自缢了。”
废后?涂嫣然,昨晚……
昨晚萧弘毅没有来,是去见了涂嫣然?
上一世,涂家被查办的时候在三个月后,如今陛下的登基大典刚结束,就动手了?
如果萧弘毅昨晚是去见了涂嫣然,那关于自己这八年,萧弘毅到底知道了多少?
“头好痛!”
突然而来的剧痛,谢常安忍不住的扶额,脑海里猛地闪过无数画面。
“太傅,你也来喜欢朕吧,忘了阿毅吧,阿毅对你只有恨,对朕好一点,跟朕原来还是太子一样……”
“朕怎么就没有人喜欢呢……哈哈,喜欢朕的人都死了,太傅朕不会让你死的……”
“太傅,朕就喜欢看你这副隐忍求而不得的神情,要是再多点情色,那就更精彩了……”
“不愿意,无妨,朕不缺人伺候……太傅,跪着,看好了!”
胸口仿佛又什么炸开,谢常安的身形不由晃了晃。寒风中的咳意再也压抑不住,费力的咳嗽,仿佛要把胸口的血气全部咳出来才能停歇。
永吉顿时慌了神,他不应该一个人陪谢大人出门的。
许久,谢常安平息下来,拭去嘴角的血迹,对永吉说:“无妨,我们回去,方才的事,别跟陛下提起。”
“好好。”永吉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终归是个孩子……总不能再连累了他。
谢常安想了想,道:“若是陛下问起,你说也无妨。”
“哦,好。”永吉一下子都快被谢常安绕晕了,这是让他说,还是不让他说?
回到偏殿,谢常安又恢复了那副沉静的模样,安静的看书,或者拨一拨炭火,翻翻奏折。
时间过得也很快。
午膳的时候,萧弘毅来得算早,桌上依然摆着一壶酒,谢常安试了菜,半天不想动作,真的不想喝“毒酒”呢。
“怎么,喝了一次就不想喝了?当初是谁嚷嚷着要赐酒的?”萧弘毅看着谢常安那股磨叽的劲儿,心里觉得好笑,嘴里却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