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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抱着小鸡往家走,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老汉的话。
他越想越觉得一个可怕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了。
“哥!你这是在干嘛?”辰亦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突然蹦起来拍了一下辰时的肩膀,笑嘻嘻的道。
辰时本来心里就在想这离奇的事,此时被辰亦吓了好一大跳,连手中的小鸡都扔到了地上。辰时来不及答话,连忙趴在地上去追乱跑的小鸡。
辰亦看着哥哥这窘迫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辰时捡起小鸡,戳了一下辰亦的脑门道:“你这臭丫头,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辰亦吐了吐小舌头,冲哥哥扮了个鬼脸,然后又撒娇的挎上辰时的胳膊,嬉笑道:“哥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吃你!”辰时没好气的道。
此时夕阳西下,余光尚暖,在这乡村小路上,将兄妹二人照出了长长的影子。
这天晚上,辰亦玩了一天,早就睡着了,辰时却无比的清醒。
他一直在想老汉的话——每五年的二月初二,怪兽会出没吃人,而这天偏偏是青山派大选的日子。
“对了!二月初二这一天来到青山的人是五年当中最多的!”辰时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解题的入口,他猛地坐了起来,两只手掌激动的往身体两侧一拍。
辰亦睡觉向来有乱动的毛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拱到了辰时的身边。辰时也未注意,他这激动的一拍,左手便拍到了妹妹的屁股上。
“啊!哥哥你干嘛呀!”辰亦吃痛惊醒,小嘴气嘟嘟的道,“哥哥真是小心眼,看人家睡着了就报复。”
辰时脸上一红,赶紧道:“对不起亦宝,哥哥不是故意的。”
“哼!”辰亦转过身去,揉了揉屁股,离得辰时远了一些,她仿佛怕再被误伤,紧贴着窗根去睡了。
辰时看着妹妹可爱笨拙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左手上竟残留了些软绵温热之感。这让辰时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他脸上通红,狠狠的抽了一下自己的手。
辰时心想平日里给妹妹脱衣洗澡,他也从不避讳,而且从容无感。今天倒好,自己的身体居然产生了一丝异样,他究竟是在发哪门子的神经?
一时间,辰时顿觉心烦意乱,也不再去想事了,只想赶紧睡着。
第二日清晨,辰时早早就起来了。他先拎上自己做的铁剑,这铁剑是他跟村口的铁匠学着打的,然后跑到院外,来到了一棵老槐树前。
这老槐树长得极为粗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从两年前,辰时便每日早起,拿这老槐树当靶子,练上一个时辰的剑。
辰时根本不会什么剑法,但他心想,自己以往每日里都背着妹妹干许多重活,早练出了一身肌肉,可惜体魄有余,技巧不足,总该练点什么找些窍门。剑最常用,辰时便胡乱练起了剑。
辰时想,这世上的剑法都不是天生存在的,总须有人开创。
那青山派的祖师吕真君,独创剑法和修仙之法,难不成自己就比他少条胳膊少条腿?
少年总是爱生豪气,也正因为这样,辰时才能每日都坚持早起练剑,两年来从未间断。他渴望练出自己的剑法,好为父母报仇雪恨。
这一日,辰时望着眼前这已经被自己刺得千疮百孔的老槐树,迟迟未动手,而是陷入了沉思。
近上千个清晨以来,他试过各种方法练剑,比如左右腾挪,上蹿下跳,还假想着老槐树是那只怪兽,他如何躲闪反击,最后,总是以他胜利收场。
然而,老槐树毕竟是死物,如果是活的,他还能击中吗?
辰时突然看到,在老槐树树干上,在万千乱剑砍划的痕迹中,有一个又细又深的孔,那是有一日辰时突然“发难”,直直刺进去的,那一剑刺得极为完美,又快又直,直没了剑柄。
辰时灵光一闪,“是了!甭管对方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我的速度够快,出手时机够刁,必能够一击杀之!”
若说要刺的快,便不能绕弯和花哨。剑尖,剑柄,乃至我的身体,都需和敌人的心脏形成一条直线,才能做到又快又狠。
辰时这样想着,突然凝神看着老槐树,他调整呼吸,如临大敌。
突然间,辰时猛地向斜上方高高跃起,一剑向斜上方刺出,他的双脚在空中并拢,整个身体和长剑平行成一线,看起来犹如人剑合一,有着万夫莫敌的杀意。
只听“咣”的一声,辰时还没沾到老槐树的边,便重重摔在了地上,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此情此景正好被路过砍柴的两个少年看到,他们扑哧一笑:“瞧,咱村的大侠又练剑呢。”
辰时的脸摔在泥土里,火辣辣的疼。他干脆趴在地上苦思冥想,自己的这一击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辰时明白,他不会轻功,虽然跳的比别人高,但就这点高度,终究还是无法捅到那怪兽的心脏。
最重要的是,这样人剑合一的方式实在是太蠢了。
他没有御剑飞行的本事,就这样跃在空中无处借力,更无法改变方向,只能像一支射出去的箭一样,多半是有去无回。
辰时拍了拍土站了起来,并不因为失败而沮丧,这两年来,在练剑这件事情上,他多半都是失败的,但却从未失去丝毫信心。
要快准狠,还要出其不意——辰时最终总结出了经验。而他不知道的是,天下剑法的奥义大抵都离不开这几个字。
辰时还不知道的是,这两年来,经过千百个时辰的努力劈刺斩,抛开真气和内力不论,他的剑法实际上已比长风国中三四流的剑客们都要高明了。
因为绝大部分的修行者,都在拾人牙慧,他们只会死学别人的剑法和心法,套用一招一式,却忘了剑术真正的精髓所在。
“咄”的一声,辰时速度极快地一剑插入老槐树先前的那个小孔之中,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一剑之后,辰时再出剑时,眼中便只有剑尖和小孔,他身体所做的一切运动,都只为让这两个点以最快的速度相接。
辰时把老槐树的小孔想象为那吃人怪兽的心脏、脖颈、眼睛、肾脏乃至大腿的动脉——总之是身体上一切要害的地方。
他不停的变换方位——无论是从左边,右边,还是老槐树的背面,也无论是一步之遥还是七八丈远,他总会找出最快的移动和出剑方式,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剑精准的刺入小孔之中。
辰时越练越是心喜,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对了练剑的窍门和方向,这和往日练剑的感觉大有不同。
这剑法就要成了,以后我就叫你刺槐剑吧。
辰时站定,抚摸着那把普通但却被磨得颇为锋利的铁剑,自言自语道。
此时辰时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但他见时辰还早,便又练了起来。
这时候,此前的那两个少年已经砍柴回来,他们再看到辰时的时候,险些惊掉下巴——只见辰时刺剑的动作变得异常干净利落,再无蠢态,而他移动起来更是行云流水,速度极快,每一剑都稳稳地刺在老槐树的同一个点上。
辰时每一剑都刺的极认真,脸上杀气暗藏,剑意逼人。
“辰大侠好快好凶的剑啊!”这两个少年同时惊道。
这个村子里最可怜的孩子,站在自家的小院中,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不世的高手。
其剑出如寒光,其身动如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