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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远和邵玲在一起工作,只是打扫一个村子里的街道和厕所,也没有多少活干。姚远自己干,差不多用不了半天就干完了。
剩下的时间,要么回家等下班,要么就是两个人故意拖拉着,一边说话一边干活。
邵玲知道姚远懂中学的知识以后,干完了活就很少回家,而是坐在村委会的院子里,让姚远教她学习,给她讲解习题。有时候,两个人同时看一个本子上的习题,就会离得很近。
抗抗出来上厕所,路过村委会,偶尔就会看到俩人肩并肩坐着,心里就不得劲。但人家是工作,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回姚远竟然把买手表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抗抗就想着,准是邵玲拉着他说话,这才让他忘了大事,心里生气,那股积蓄已久的醋意,就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听着抗抗醋意大发,姚远也不分辩,嘻嘻一笑,从兜里把那块用布子包着的梅花女式手表拿出来,放到抗抗手里,然后说:“老婆大人吩咐的事情,我哪里敢忘?就是一百个邵玲,也不如你一个手指头呀。”
抗抗这才知道是姚远故意逗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骂他说:“去,谁是你老婆?”
不过姚远说一百个邵玲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她就高兴了。把包着手表的布子打开,一下就愣了。
她看着姚远问:“咋是女式的呀?”
姚远就解释说:“我看日头就知道几点,要手表干吗啊?”就冲着抗抗笑,“我就是想啊,刘夏那样的都能有手表,我们抗抗这么漂亮的姑娘,咋能没有手表,让她比下去啊?我早就想着看你戴上手表的样子了。快戴上,让我看看。”
说着就伸手抓过她的手来,把那块梅花手表给她戴在手腕子上了。
抗抗的胳膊圆润白皙,皮肤光滑,戴上那块手表,果然就一下漂亮了许多。
抗抗看着他给自己戴手表,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怯怯地问他:“要是我妈知道手表给我买了,骂我咋办啊?”
姚远心说抗抗咋这么怕她妈了呢?给她闺女买手表,姜姨有啥不高兴的?就顺口说:“有我呢,待会儿她回来,我去和她说。”
抗抗这才仔细看那块手表,半天说:“梅花的呢,刘夏找人去大城市里捎,都没买到。”
姚远就问她:“你知道梅花表啊?”
抗抗抬着手臂舍不得放下来,看着那块手表说:“这是瑞士进口表,我早就知道。插队的时候,大家经常谈论这个,都想着有一块。可是,这个牌子不好买,也很贵,一般人买不起。”接着就看着姚远问,“我给你的钱不够吧?”
看来,抗抗是真心喜欢那块手表,爱的不得了。
这个时代物质匮乏,女孩子有块手表,已经是最奢侈的梦想了。
姚远淡淡笑笑说:“只要你喜欢,咱不管钱的事情,多贵都值得。抗抗,你戴上真好看。”
就把她的胳膊拉过来,连手表带胳膊一起抚摸着。
抗抗知道姚远对她好,啥都舍得给她买,心里就甜甜的,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把胳膊收回去,任他抚摸着。
姚远抚摸着,突然就手上用劲,把抗抗从椅子上拉起来,一下就拉到自己怀里来了。
姚远多大的劲啊,待抗抗惊觉他不怀好意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炕上他怀里,横着坐到他腿上了。刚想说话,自己的嘴就被姚远的嘴堵上了。
抗抗拼命反抗,可是她那点力气对姚远来说,基本不起作用。挣扎几下没有挣动,抗抗慢慢没了力气,就放弃抵抗了。没过多久,抗抗竟然慢慢地开始迎合姚远,允许他的舌头进入她的嘴里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姚远才把抗抗放了。
抗抗一下从他怀里蹦到地上,连脖子都红了,站在那里恼羞成怒,瞪着姚远喊:“你欺负我!”就扑过去,攥着两个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他。
姚远一直笑着,也不反抗,由着她打。
抗抗打着打着,不知怎么搞的,就又到他怀里去了,两个人很快就又吻在一起。
又是许久,姚远松了抗抗。
这一次,抗抗没有起来,而是抱着姚远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抗抗害羞了,怕起来,看见姚远。
姚远就那样抱着她,抱了许久,然后手就开始不老实,要往她衣服下面伸。
这时候,抗抗突然说话了,声音很温柔:“还有不到一年,你就不能,再等等啊?”
姚远就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抗抗从怀里扶起来。
抗抗是这个时代的人,要把最美好的,留到新婚之夜。这是她的信念,姚远得尊重她。
姚远抱着抗抗在自己腿上坐着,看着她灵动的大眼睛和白皙红润的腮颊,又忍不住亲她一口。
抗抗不说话,慢慢从他腿上下来,找半天,屋里没有镜子。镜子让姚远搬家的时候,拿到西屋里去了。
抗抗收拾一下身上的衣服,就问姚远:“我头发乱不乱?”
姚远站起来,替她整理一下头发,然后说:“现在好了。”
抗抗用双手又自己拢了一下头发说:“我妈快回来了,得去那边做饭了。”说着要往外走,却又回过头来,打姚远肩膀一下,嗔怒说:“以后不许欺负我!”说罢就跑了。
姚远却看见,抗抗说话的时候,嘴角是笑着的。
这样的姑娘,和这种温柔,是姚远在他那个时代里,永远无法得到的。他不由坐在炕上,回忆刚才的柔情,回忆了许久。
姚远去姜姨那边的时候,姜姨已经回来了,在外屋坐着捺鞋垫。抗抗还在厨房里烧火做饭。
那时候,还没有液化气,所有人家做饭,都是烧柴火,或者是烧煤的。
姜姨舍不得烧煤,都是烧柴火。礼拜天没事的时候,姜姨就领着抗抗和美美,去村后山上找干枯的树枝,拾好了捆成一垛,三个人合力拖回家里来。
姚远来了,也跟着去。她们娘三个拾好了,姚远就背回来。
趁着抗抗在厨房做饭,姚远就对姜姨说:“姜姨,我把手表买回来了。”
姜姨捺着鞋垫说:“早就该买了,咱们钱也够。”就问,“啥牌子的?”
姚远就说:“梅花的。”
姜姨皱下眉说:“这个牌子贵。买块上海的就行,一样使。买了就买了吧。”
过一会儿,姚远说:“其实,我用不着手表,外面看太阳,在家看挂钟。所以,所以我给抗抗买的。”
“啥?”姜姨声音就高了,“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事你?赶紧退了去!”
姚远就不说话。
姜姨说:“我不是反对抗抗戴手表,可咱也得看咱家的经济条件,得有个先后。等以后攒够了钱,再给她买也晚不了。”
姚远就分辨说:“我又用不着手表,抗抗在那屋里干活,那屋没有挂钟。她还经常得卡着时间出去给人家送衣裳,她比我有用,先给她买不是一样吗?”
姜姨就正色说:“凡事得先紧着男人,这是规矩!你还没有她先戴上,这算怎么回子事?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去给她买!”
姚远又不说话了,他还真没想到姜姨这么封建。怪不得刚才抗抗怕姜姨不愿意骂她,还真是知母莫若女。
这时候,就听姜姨对他说:“手表呢?给我,我去找个主儿卖了,这个牌子好卖。”
眼看着姜姨要去找抗抗要手表,姚远就急了说:“姜姨!这都啥年代了,你咋还这样封建呢?男女平等,为啥抗抗就不能先有手表啊?”
姜姨反倒不干了说:“这咋是封建呢?这女人啊,你不能宠着,时间长了,就把她给宠坏了。抗抗是我闺女,我能苦着她吗?但她也得学会做女人!男人是一家之主,女人就得先紧着男人,把男人打扮的光光鲜鲜的,自己才有面子,哪个家庭不是这样?啊,男人一天到晚穿破衣烂衫,女人倒收拾的跟花蝴蝶一样,这是好女人吗?这是破鞋!你要是把抗抗宠坏了,叫别人看见了,知道的是你疼抗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不会教育孩子呢!”
姚远哭笑不得,原来还有这么一说。他小时候咋就不知道呢?不过现在回忆起来,他的父母也的确是像姜姨说的这样过来的。但这个观念他接受不了呀。
他就梗了梗脖子,咬着牙说:“姜姨,你已经答应把抗抗给我了,抗抗愿意,我也愿意。我喜欢抗抗,就不能缺着她。将来就算我把她宠坏了,我也愿意。这手表,我做主了,就是紧着抗抗。”
姜姨就叹息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姚远倒心里不安起来,看着姜姨说:“姜姨,你生气了?我不是想惹你生气,我就是不能接受你的观点。其实,抗抗很懂事,她不会被宠坏的,真的。”
这时候,抗抗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看着姚远说:“你别说了,我妈说得对。我明天就把手表卖了去。”
姚远就急了说:“你要干什么呀抗抗?我告诉你说,你要是把手表卖了,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戴手表!”
抗抗就看着她妈,不说话。
姜姨就又叹息一声说:“大傻都给你买来了,还卖啥卖?戴着吧。不过闺女,你可得记着你傻哥对你的这片心意。他宠着你,你不许自己宠着自己,明白吗?就许你这一回!”
抗抗在那里站了半天不出声,然后才轻声说:“吃饭了,我收拾饭去。”
这天晚上,姚远又要失眠了。想一会儿姜姨,又想一会儿抗抗。
这个时代,的确与他熟知的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
在他那个时代里,他永远都不会遇上抗抗这样让他心醉的女孩。
而抗抗这样的女孩,只是有了姜姨这样的母亲,才可以教育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