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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芜还没睡着，就感觉身边的床一塌，顾恒宇钻进了被窝。
云芜回头看他：“洗干净了，这么快？”
顾恒宇“嗯”了声：“不信你闻闻？”
云芜真的把头埋在他身上嗅了两下，确认只有沐浴露的香味而没有酒气后，这才满意地钻进他怀里：“还不错，挺干净。”
顾恒宇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说：“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你希望我把我们结婚的事告诉她吗？”
“你自己看。”反正她只要个解释。
顾恒宇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靠着床头坐起来，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叶苓拨了个国际长途，开了免提。
冀城已经将近半夜，纽约却还不到中午，电话响了几下就被对方接起，叶苓的声音传来：“喂。”
“妈。”顾恒宇并没有过多的客套，而是直接道，“我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事？”
“六年前，您是不是给云儿打过电话？”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后，叶苓承认：“是。”
“为什么？”
叶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云芜在你身边？”
顾恒宇看了云芜一眼，答：“是。”
叶苓说：“因为当年我不想让你回国，可你若和云芜在一起，就肯定会回国。冯家父子一直觊觎顾氏，你大姑胳膊肘往外拐，我怕你会跟你爸一样，突然离我而去。”
“可是六年前，我并没有想过让顾恒宇和我回国，而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说我和他在一起会后悔？”开口的是云芜。
叶苓说：“你没有想过回国，但你在乎的人都在国内，就比如你在S市那个小舅。至于另一个问题，你跟小宇在一起时，难道就没有生出后悔的心思？几个月前，你小舅出事，你怕他被顾家牵累，想也不想就是抛弃他，不是吗？”
云芜无法反驳叶苓说的是事实。当年她确实不在乎跟顾恒宇是在国内还是国外生活，但就跟半年前发生的事一样，一旦宋雁北有什么事，她必然第一时间就会回国。
在云芜心里，宋雁北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顾恒宇拍了拍云芜的手无声安抚着：“妈，回国是我早就做好的决定，就算当初没有云儿，我也会回来。”
“我知道，也阻止过，后来知道无能为力便尊重了你的选择。小宇，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要顾氏，重新设立新公司妈支持你，但要是你想夺回顾氏，妈也会尽所能帮你，你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叶苓说到最后，声线有些哽咽。
云芜想，叶苓也是个可怜人，年轻丧夫，守着前夫留下来的儿子把他当成了全部，一心一意只想护他周全。原本云芜对她心有怨恨，可此刻却仿佛能理解叶苓的难处，心中渐渐释然。
顾恒宇亦有些动容，他比云芜更深知叶苓这多年的不容易，顶着顾老给的压力，将他护得严严实实，虽说有些时候会有些偏激，但都是因为太过在意他。
“我知道，妈，谢谢您。”顾恒宇捏了捏云芜的手指，又道，“今天给您打电话，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您。”
云芜猜到他要说什么事，她垂了垂眸，没有吱声。
叶苓困惑问：“什么事？”
顾恒宇：“我和云芜结婚了，昨天刚领的证。”
叶苓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婚礼呢？打算什么时候办？”
顾恒宇看向了云芜，目光询问她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云芜抬头看了顾恒宇一眼，说：“我不想办婚礼了，反正只是个形式。”
上次的订婚宴的事，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加上经历了这么多事，云芜觉得能平安相守她就心满意足。
叶苓大概是猜到了云芜的担忧，上次订婚宴上的事让云、顾两家都失了脸面，虽然封了口，但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她问：“不办婚礼，云家同意吗？我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意思，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行。”
“我不委屈。”云芜和顾恒宇领证的事，都还没跟云垣说，自然不知道他的态度，至于冯静，只要云芜决定的事，她都不会说什么。
“妈，等所有事都解决了，再办婚礼吧，这件事不着急。”顾恒宇叫云芜皱眉要反驳，手翻了下与她十指相扣，“我不想委屈你。”
云芜骨子里是喜欢浪漫的，对于婚礼她心中不可能毫无憧憬，只是因为心存恐惧，这才提出不办婚礼的要求。
顾恒宇懂她，也想满足她的小女人心思，没有浪漫的求婚，但他至少还能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云芜嘴巴张了张，最终拒绝的话也没说出口，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不想拥有一场浪漫的婚礼？
叶苓说：“那行，你们自己做决定，国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睡吧，晚安。”
顾恒宇将手机放到一边，见云芜垂眸发呆，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了带，问：“想什么？”
“现在你家人都知道我们结婚的事了，就差我家人了，我小舅那边还好说，就是我爸这边，你打算怎么办？”
得知云垣并没有骗她后，云芜心里对云家的隔阂已经消失了，订婚宴上的事闹得云垣对顾家意见很大，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
顾恒宇想了想，开玩笑道：“岳父大人对我意见这么大，要不干脆我跪到他面前求原谅？”
云芜瞪了他一眼：“行啊，那你跪，我绝对不拦你。”
“……”顾恒宇说，“你爸那边我倒是有把握能说服他，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一想起云阳就觉得脸疼，心想他这小舅子跆拳道不是白练的，当初打得那两拳，疼了他整整一周才缓过来。
云芜虽然知道当初顾恒宇去医院找她的时候脸上有伤，但并不知道他是挨了云阳的打，听他提起云阳奇怪地问：“云阳怎么了？”
顾恒宇脸色僵了僵后，说：“没事。”
总不能跟云芜说，你让你弟亲点打吧？
想想就有点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