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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满江连连摆手:“校长,你可千万别这样说,张天小时候还是很听话的,这些年我和他妈都忙着自己的工作,忽视他的教育,这才导致他变得这么混蛋。今天发生这件事,我难辞其咎。当然,我绝不会袒护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刘宏义走到东向权面前,笑了笑说:“东主任,你觉得这事应该咋处理,说说意见吧。”
这时候,东向权脸上的褶子更明显了,他说:“你是校长,我听你的。”
刘宏义点点头:“虽然这件事的性质极其恶劣,但好歹张主任带他来承认了错误,这点还是很值得肯定的。按说这事儿的性质足够能开除张天,但念在他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这次就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先留在学校。不过,对老师动手这事必须严肃处理这样吧,给他个留校察看的处分,看看他后面两个月的表现再说。你们觉得呢。”
东向权点头说:“我没意见。”
这时候,在场几个人都下意识看向我,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我趁机说:“张天,这件事可以不计较,但你必须给我保证,以后绝不在我的课堂上捣乱,以及报复我。不然你马上从学校走人,至少我陈轩教不了你这样的学生。我想,这个保证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看得出来,张天来这里是很不情愿的,现在让他主动给我低头认错,对他来说更是一件打脸的事情。
张天迟迟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很阴冷。
张满江顿时怒火中烧,敲了下张天的脑袋,喝道:“你个兔崽子还愣着干嘛,赶紧给陈老师道歉并保证,说着说着我就想揍你了,简直在给我张满江丢人!”
我笑着说:“诶,张主任,动手打人可不是好习惯,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张天固然有错,但只要他能及时改正错误,以后还是好学生嘛。”
“陈老师,难得你这么宽宏大量,这份胸襟让张某佩服。”
我摆了摆手。
张天知道如果他不保证的话,我不可能放过他,所以最后咬着牙保证不再给我惹麻烦。
后来张满江带着张天走了,东向权满脸不甘的打了声招呼,拂袖离去。
办公室里面就剩下我和刘诗雅,以及刘宏义。后者走到办公桌前面,拿了一盒烟给我一支,点燃抽了一口说:“给张天留校察看的处分,也是对他一种约束,他以后应该不敢再动歪心思了。毕竟张满江亲自带张天过来的,就算看在张满江的面子上,我们也不可能把张天开除。”
我说我明白刘校长的良苦用心。
“嗯,有时候你越不想惹麻烦,麻烦就越往你身上来,这种事情躲不过的。好在最后没有什么把柄被东向权抓住,他这次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不过你以后还是谨慎点,不要给他留下任何有机可乘的机会。”刘宏义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最后又说了句:“看来东向权是把你当成我的亲信了,呵呵。”
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话,其实里面却含着其他意思。
想必刘宏义是想告诉我,眼下的局面对我很不利,如果不是他罩着我,我绝对不可能待在洋县一中。也就是说,是时候选择站队了。
其实就算刘宏义不说,我也不可能站在东向权那边,毕竟还有刘诗雅这层关系呢。
我说:“三番四次给刘校长添麻烦,我真的很感谢。如果刘校长以后有需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别说的那么可怕,我们是老师,又不是社会上的混混,哪用得着赴汤蹈火呀。”刘宏义立即乐呵起来,“不过如果有需要陈老师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好好干,等你的实习期过了,我先给你个班代。毕竟你还年轻,慢慢来,不着急。”
我道了谢,然后就从办公室出来了。
刘诗雅也走了出来,不过她故意走在我身后,跟我保持着距离,也不说话。
我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走上来我说:“刘老师,要不今晚一起吃个饭吧,我来学校快一个月了,都还没正式请你吃饭呢。”
刘诗雅捋了下头发,目不斜视:“今晚没时间,上星期本来要去相亲的,结果没去成,于是就定在了今晚。”说着,就快步下了楼。
我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有点难受。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忍着痛、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下午要上课的时候,校园里忽然响起了一则广播,说的是高二三班张天用恶劣的手段报复语文老师陈轩,并在教室里和他发生了肢体冲突,性质极其恶劣,理应开除学籍。但陈轩老师心胸宽广,力保张天,最终使得张天留在学校,给予留校察看处分,特此通告。
很快到了下午放学,我晚上没课,于是放了学就离开学校了。
而我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关梦语站在不远处,也正是此刻,我才忽然想起来,她约我吃饭的事情。
“陈老师,这边。”关梦语冲我一笑,等我走过去,她又说:“上午开会的时候我没想到那条短信有问题,不然的话,陈老师也不会点开,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陈老师,真的很抱歉。”
我说没事,不知者无罪嘛。
关梦语笑着点点头:“我就知道陈老师不会跟我计较。咯咯。我们快走吧,他们已经在酒店等着了。”
我一愣:“他们是谁?”
“你不认识的,都是老师,去了我给你介绍。”说着,关梦语还拉了我一把。
这时身边忽然响起一道粗野的马达声,紧接着刘诗雅的马自达车子就飞驰而过,留下的只有经久不息的声音。
我不由得纳闷起来,难道关梦语拉我的时候,正好被刘诗雅看见了?她平常开车很温柔的,此刻却这么粗暴,明摆着是有问题呀。
后来我和关梦语坐着出租车赶往饭店,等出租车停下来的时候,我诧异的看到旁边就是杨紫经营的饭店。这时我忽然慌了,搞什么呀,去哪不好,非要来这里吃饭。
我说我要走,可关梦语始终不撒手,她说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坐下呢。
说真的,我很怕见到杨紫。
可下了车,关梦语就拽着我走向饭店,大街上拉拉扯扯确实不怎么好看,于是我就让她放开我,我去就是了。进包厢的时候,我一路上都埋头走着,余光注视着两边,生怕遇到杨紫。
“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吧。”
还好,来到包厢门口都没看到杨紫,我不由得长呼口气。然而,就在关梦语推开包厢门时,我忽然间愣了一下,里面坐着五六个人,里面居然有我认识的,正是二中老师肖莉和雷阳!
妈的,早知道关梦语是和这些人聚餐,八抬大轿请不来我!
“关老师,快进来坐,就等你们陈轩?!”雷阳本来还是一张笑脸,可看到我之后,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了。
听到雷阳的声音,肖莉猛然将脸转了过来,目光精准的落在我身上,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反正很复杂。
关梦语也是一愣,随即笑着说:“咦,雷老师,你也认识陈老师?”
雷阳尴尬的笑了笑:“见过,见过。二位,你们请吧。”
等我和关梦语入座,雷阳又复杂的说:“呵呵,没想到关老师把陈老师也带了过来,顿时让这间包厢蓬荜生辉呀。”
“雷老师严重了,我只是个实习老师而已,能跟在座各位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才对。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我掏了烟,散了一圈。
肖莉忽然冷笑着说:“我和陈轩是大学同学,我们毕业两年了,按理说陈轩你早该转正才对,怎么还是实习老师呢。”
“你知道我刚入职不久。”
“哦,待业两年,忽然去了一中教书,可真让我这个老同学羡慕呢。不愧是当年的学习尖子生,跟我们这些普通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不过我听说,一中只要应届毕业生吧,陈老师是动用了什么法术进去的?”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很快就听出肖莉的言外之意——我是走的后门。接着,那些老师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味。
雷阳瞪了眼肖莉:“别瞎说。”
“我瞎说什么了,不信你让陈轩自己说,是不是走后门进一中的。”
我也没生气,反倒是挤出了笑容:“你知道我走了后门?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老同学了,知根知底,你知道我的过去,我同样清楚你曾经的事情。都这么熟了,我希望我们的朋友关系能走到最后,你说好不好。”
肖莉好像瞬间想到了她曾经被包养的事情,脸蛋一下子红了,就像是猴屁股,尴尬的不行。不过,我这话到把她吓唬住了,当下闭上嘴巴,眼神却能杀人。
很快,传菜员上了菜和酒。
肖莉上大学的时候喝酒就很猛,现在酒量不减当年,比在座的男老师都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