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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妈把绑在信鸽上的纸条交给木青时,看完后她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了,当下再不迟疑,吩咐王妈备车。
王妈应声退下。
木青略作收拾一番,便乘了马车往府衙后院而来。
在门口让人递上贴子,很快有婆子出来迎接。
马车径自驶进后院。
宋夫人含笑站在院子里迎她。
“大人在吗?”木青下了马车便迫不急待地问道。
宋夫人点点头,“在书房,我这就领你过去。”
两人几乎没有寒喧,又一路去了宋大人在后院的书房。
书房里宋大人正在看仵作的验尸报告,见到她不由吃了一惊。
木青开门见山便道:“大人不用查了,百慧楼是姚贵妃的势力,杀死展玉锟的也是姚贵妃的人。”
“怎么可能?消息准确吗?”宋大人有些不敢相信。
他盯着百慧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以前就没发觉百慧楼跟宫里的贵人有关…
木青沉声道:“是夫人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所以我来支会大人一声。”
顿了顿,又道:“另外,夫人说,展玉锟一死大人你恐怕也会受到牵连,为今之计只有先上请罪折子,将玉城琐事交给其他人打理,你自己席藁待罪。”
宋大人点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只是夫人她,还有阿妍小姐,她们不会有事吧?”
木青道:“只要你这边稳得住,她们就不会有事。如今阿妍小姐的身份一公开,她以后来往玉城就方便多了。夫人说,你别有所顾忌,扮好她的父亲就好。”
如果苏璟妍在此一定会惊愣得大跌眼镜。
原来这宋大人也是自己人。
敢情这是姜氏和宋大人预先商量好的计策,并不是宋大人被迫认下她这个私生女,而是刻意配合她在人前演戏,难怪…
所有人都晓得,只把她一人蒙在鼓里…
宋大人闻言道了声好,微微皱眉又面露疑惑,“阿妍小姐…这性子,咋的一点也不像夫人,更不像故去的将军…”
木青苦着笑道:“夫人说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都是因为上次摔坏了脑子的缘故。大人,你多担待些吧,阿妍小姐毕竟还小,以前夫人都不敢把这些事告诉她,最近才让她知道一些,心里难免害怕…”
宋大人沉吟片刻后道:“这性子,其实也好,以前总担心夫人…会把她教得像个贵女,那样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这样…反而放得开,只是这回却又招惹上君家,君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木青想了想道:“夫人做事,总有她的道理。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做好份内事就好。”
宋大人道:“这是当然。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当年便是将军帐下的女诸葛,如今数十年如一日的筹谋,自当算无遗策。”
木青忍不住苦笑,轻叹道:“就算如此,当年也没能救下将军的性命,还让将军背上谋逆的罪名,就连那孩子…如今也还身陷囹圄。”
宋大人看她一眼,神情也微微惆怅,“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夫人忍痛割爱,狠心绝决,当年形势所逼,也唯有这样才能谋得一线生机…”
“哎,确实如此……”
两人感叹一番,木青匆匆作别。
走时宋夫人亲自送到后院门口,像好姐妹似地与她依依惜别。
院里值守的衙役已经见惯不怪,陆太太与自家夫人是打小手帕交的情谊,如今同在玉城,自然走动得多了些。
马车并没直接驶回陆府,而是兜着圈子转到了柳叶胡同,在胡同口叫住一个正要收摊的水果小贩,让王妈下去买了几斤水果,这才吩咐车夫回府。
……
当夜,玉城西苑慕彦峥所住的屋子,桌上再次惊现便笺,言之百慧楼幕后主子的身份,以及杀死展玉锟的真凶,并让他小心君三公子,落款画着一片柳叶。
如人所料,慕彦峥心内极度震惊,颓然坐在桌前双手抱头不言不动。
母妃只所以身患隐疾多年无法治愈,便是拜她姚贵妃所赐…
竟没想到她的手伸得这般长,连玉城这等偏远之地也有她的势力。
龙家这些年刻意远离权力中枢,甚至不惜自断羽翼,便是想让龙家诸人全身而退。可惜,竟连眼前的危险也茫然不知。
姚贵妃,她在玉城发展自己的势力,是为对付谁?
除了龙家,还有谁会是她潜在的敌人?
或者,她也知道武神王的余党藏匿在玉城?
这个想法乍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姚贵妃作为父皇年轻时的青梅竹马,与父皇视如兄弟的武神王肯定也会有交集,那么她或许也知道当年武神王谋逆的真相,这是要帮父皇赶尽杀绝?还是另有打算?
慕彦峥一时心乱如麻。
母妃的心思与舅舅们一样,都希望他远离权利漩涡,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可是生为皇家人,又如何能避开?
生平第一次,慕彦峥怀疑母妃的做法。
经此一事,只怕舅舅们也会改变主意罢。
慕彦峥长长叹了口气,这一夜再无法成眠。
长夜漫漫,同样深夜未眠的还有君熠然。
撕掉白日里纨绔子弟的伪装,君熠然的神情变得深沉冷冽,坐在桌前仰头喝下一口烈酒,嘴角抿着玩味的笑意。
少顷,他忽地拍了拍手掌。
立时有两个黑衣人从屋外推门进来,在他身前立定恭敬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君熠然道:“去,给玉掌柜提个醒儿,她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了。”
黑衣人躬身应是,随后退下,半点没有质疑也没有耽搁。
君熠然一手提壶一手握着酒杯,挪到靠窗的锦榻上坐下,自斟自饮了几杯又半仰着躺下。
烈酒入喉让他的脸色红了些许,似乎也有了几分醉意,嘴里喃喃:“这丫头,认亲似乎也认得太顺了些…那宋夫人呢?”
但凡女人,就没有不妒忌的。他就不相信,宋夫人能忍得下这口气,任由这个外室女逼得自己丈夫纳了她的亲娘进门。
母亲说,那苏太太并不是盏省油的灯。
姓苏,那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