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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些固在一起云,被轻柔的风,缓缓从远方吹来,渐渐地遮住了那轮金乌。
一股升腾起来的劲气,从徐来身上缓缓流动开来。
他没有动,只是把手里的青锋,从地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条。
席远修几人有些不解的看着徐来的动作,除了人群之外的汪世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汪世昌摸着刀柄上的龙头,低声道:“果然还是我南山弟子,还是没忘记这身前三尺的道理!”
南山剑,三尺断,三尺之内可杀敌,三尺之内可护己。
扬州军那名为首的将领,用手里的佩剑,代替战场上用来击鼓的鼓槌,在地上连敲几下,然后那些手拿长枪的将士,率先发难。
十几柄像是被墨涂满枪身的长枪,宛如游龙一般,齐齐向那牢前四人刺去。
一时间竟是看不出这群将士手里的长枪,想要先把这四人中的哪一位,先贯穿而过。
席远修与李元桓看着这群将士的起手动作,以及出枪的方式,同时想到了远在长安的那位。
不过那不长眼的枪尖可容不得这二人此时去想其他的事情。
徐来手里剑却是比那想要先发制人的长枪更快!
徐来还是像昨夜一样,轻描淡写地将那杆即将刺到面前的长枪,用剑挑开,然后他的左脚不偏不倚,刚好踩在地上那条线的边缘,手腕一抖,再次发力,直接将这名士兵一剑杀之。
薛路平把那一抹别人察觉不到微笑,慢慢褪去,然后看着那名倒在地上的士兵,还有徐来手中挂着血珠的剑,大声疾呼道:“区区一介江湖草莽,胆敢伤我景国将士性命,这么好的功夫不去上阵杀敌,却来此助这些忤逆犯上之辈!”
正在与这些扬州军里的长枪士兵缠斗的几人哪里顾得上薛路平这些无矢之的的话。
席远修此时那柄软剑却是太难对付这些粗重的长枪,他并不能像徐来那样直接把长枪架开。
不仅仅是因为是软剑的缘故,更是自己身体的原因。
他只能尽量用步法腾挪,躲闪着那些随时可能取自己性命的枪尖。
可还是不够,任凭席远修每次都能知道那朝着自己身体逼来的长枪要点在何处,可没有内息支撑的他,只能险而又险的躲过去。
有几次差点儿被那长枪扎入腹中,都被他身边的李元桓与边英及时救下。
李元桓虽然比不上他那位远在凉城的弟弟,但是他也经常去军中看那些士兵演练,所以他自知那些默默站在那些长枪士兵后,手拿陌刀的士兵。
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些士兵将自己几人横刀砍断。
边英双手握着刚才拾起的障刀,觉得有些不太顺手,没有那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横刀挥舞的舒服。
不过并不影响他杀掉眼前这名身披黑甲的士兵,他这一刀顺劈下去,竟是有些不像是与他年纪相副的霸道意味。
这一刀竟是直接将那名士兵,连人带枪一分为二,涌出的鲜血,直接溅满了他的脸。
席远修与李元桓见到此景,不由得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不过紧跟着那名长枪士兵的人,可不会因为此人的身死,就会停下手中的攻势。
一把陌刀,一杆长枪,从那被一分为二的士兵中突然朝着边英探去,边英连退,那两把沾染上鲜血的兵器就连进。
眼看就要刺到他身上的时候,一把长枪从侧方飞来,直接将那追着边英的二人,从戴着黑盔的头上,洞穿过去。
边英看着面前齐声倒地的两人,又转头看了眼那边用余光看着自己的徐来,微微点头。
刚那杆飞过来的长枪,是徐来看到边英那边处在窘境,而后直接把第一个倒下的那名士兵掉落在地上的长枪,一脚踢飞过去,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那些手持陌刀的士兵,时不时的就会看准空隙,或劈,或刺,或扫,总归没给这四人留半点儿喘息的机会。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死在徐来剑下的士兵已经有十几人了,而那三人,也联手杀掉了七人。
直到现在,徐来还是完美的把那些人拦在了那条线外,没有让这些人越过半步。
徐来知道都该杀,可自己若真是放开全力去杀这些人,恐怕席远修几人也要在此长睡不起了!
汪世昌有些不明白,可是他说不上来自己哪不明白,所以他就只能静静的在那看着他这位师侄。
薛路平这时负手朝着人群外的汪世昌走去,来到他面前后,薛路平说道:“本官现在请威武镖局的汪世昌汪总镖头出手,将这些身负重罪之人,当场诛杀!”
席远修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连手里的剑都快握不住了,事实上,他也的确快要握不住了。
肖烨看着靠在牢门上的席远修,质问道:“你笑什么,是觉得洪总镖头的比不上尔等吗?”
席远修摇着头,脸上带着灿烂笑意说道:“大人可真是误会了,汪镖头的功夫,下官早些年就领教过了,我自认比不上,下官笑的是这位薛知府,一个婊子还想立牌坊!”
肖烨怎么也没想到从席远修嘴里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言。
薛路平也没有因为被席远修谩骂而恼怒,他看着席远修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哦,你说本官是婊子立牌坊,何出此言?”
那名将领,见这几人好像是要谈论一番,索性让自己那些人退了回来,怕再有伤亡。
毕竟这些都是上阵厮杀的好手,用来对付刚那个他看不透的青衣男子这种江湖人,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席远修见那几人退去,悬在半空的心,也暂时放了下去。
“下官说大人是婊子立牌坊,可能是言失了,不过大人的做法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席远修顺着牢门半坐在地上继续说道:“大人您先前不让汪镖头出手,是怕被外人觉得你与他有勾结,可在我们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掉了这些军中的将士后,你就有理由让汪镖头助你出手了,对吗?”
那名扬州军的将领冷眼斜视着薛路平,汪世昌也略带深意的看着眼前这位有些微微驼背的扬州知府。
薛路平笑着拍手称赞道:“好,好,好,不愧是席相之子,可你现在不觉得,玩这些小把戏还有什么用吗,你这番言论无非是想挑拨本府与扬州军方的关系,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用这些诛心之谋,所以说你们席家的人,不过都是些只会说谗言佞语的小人罢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席相二字,脸上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甚至还有几人在窃窃私语。
那名将领此时默不作声,他并不是当年东征军留驻扬州的人,所以对于席相这两个字来说,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
汪世昌拿起自己那把沉寂到现在的沉水龙雀,一个呼吸间,直接来到徐来的面前,二人只隔着如画师亲手画在地上的那条线。
“师侄,不管今天薛知府说或者不说,我都会亲自动手的,毕竟我不能看着我南山的人,犯下这滔天罪行,而后逃之夭夭,我一定要亲手把你压到长安,求陛下给你条活路,然后把你这辈子都压在牢里,不能再踏出半步!”
汪世昌低头看着徐来划出的那条线说道。
徐来默不作声,只是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叔一直想杀的都是牢里那位周大人。
可他旁边这位一定不会看着周文宾死的,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事跟昨晚一样,把他师叔击退就好了。
今日相比来说,要比昨晚舒服得多,毕竟没有那么多二流高手来干扰他。
那些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士,在徐来眼中,也就好像是穿着龟壳的三流高手,而且比那些三流高手更有纪律性,但也只是更难杀一些罢了。
这种差距也不过是,一只鸡与一只鹅的区别而已。
席远修仰头看着汪世昌,缓缓说道:“汪镖头现在怎么学着落井下石这一套了,没见我们现在刚与他人战过一场吗?”
汪世昌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席远修,挥了挥手,示意与他们另外三人无关,看着就好了。
“你们几人可以回到牢里去,等着我与他战万后再说!”
“那就悉听尊便!”
说完,席远修站起身来,头也不回,推开牢门,与李元桓二人回到了牢内。
薛路平站在远处说道:“汪总镖头,别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让这些人跑了,不然我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汪世昌回头瞥了一眼,有些不悦的说道:“你在教我做事吗?”
薛路平有些被汪世昌的眼神所吓到,不再言语。
徐来知道席远修意欲何为,席远修是怕自己三人还在牢外,若是薛路平再让人上来发难,难免会让他分心。
徐来听见后面的牢门关紧了,他也不再有后顾之忧了,与汪世昌在短短的一夜过后,两人终将是再次交手。
回到牢内的三人,齐挺挺的摔在地上,原来之前在牢外,都是这三人强打着精神,不敢倒下,现在回到牢内,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牢内三人见状,连忙去扶,席远修只留下一个“等”字,便睡了过去。
李元桓与边英二人,却是看了出来,席远修可能是经脉松动了,而且极有可能会恢复内力,因为内息冲撞的原因,所以才会直接昏了过去。
刘骁不知所措的蹲在席远修面前,问道其他几人:“现在该怎么办,修哥儿都倒了?”
周文宾把那血书收进袖口,平静的说道:“那就如他所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