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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柴嵩柴侯爷已经在自己亲手监管的大理寺中,住下了,而且跟他亲手送进去的那几位离得不远!”
薛路平此时身着锦衣华服,像极了富甲一方的商客,手里拿着侍女刚剥好的水果,听着自己身前的那名衙役,说着京里还未公之于众的消息。
离当日周文宾冒雨出城,已是过了三日,而距离席远修嘱咐徐来进扬州的日子,也还有三日!
可是为何周文宾到了瓢城后,徐来还是没有动作呢!
因为徐来看见了那张折纸里的字迹,并不是一人所写。
原来是那日在广兴楼,薛路平正在与席远修几人对质的时候,刘骁悄悄打开席远修了折纸,然后又自作聪明的加上了“即刻”二字。
虽然刘骁平时经常被席远修赶去写折子,也模仿席远修的笔记,不过还是被徐来看了一眼就发现了。
徐来误以为是周文宾自作主张加上的,想让自己帮他把贾大牙擒住邀功,但是又看在席远修与自己提起过此人,所以就是把他留在府中,并未有任何动作。
而要说起那位柴侯爷,就不得不说这位现在有些得意的太子殿下了!
就在当日刚把自己的皇弟与兄长送入狱中后,便即刻派人调遣了军部用来传送紧急军情的鹰隼,寥寥写上了几笔,绑在腿上,往长安送去。
就连当时在一旁默默看着地薛路平都没有想到这太子竟是如此心急,刚有些证据就要把自己这位皇弟置于死地。
消息于次日传进京后,没想到今日就送了回来,这也打消了薛路平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薛路平看着窗外的秋雨愈来愈大,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给牢里的席远修二人加床被褥,这二人要是因这雨下得而染了风寒,太子想必会责怪下来,至于那位涉罪的献王,给多扔些稻草进去,受了一身伤,还没吃多少东西,我可不想他死在我这里,要死,也得死在回京的路上!”
“是,大人!”
李元桓于入狱当晚,那些衙役就在太子的授意下,借着查案的名义,对他好生折磨。
一开始,那几名狱卒还有些下不了手,畏于那个高高在上的李字,后来终于是迫于薛路平的在后面的威压下,开始对李元桓施展了道道酷刑。
李元桓看起来柔弱的很,可骨子里却是格外的刚强坚毅,他与边英二人,在被这一道道酷刑百般折磨后,除了要过些许的水来润嗓,其他的话一句都没说过。
每当那鞭子抽打在李元桓二人的身上,对面牢房的刘骁都会因为那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止不住的肉颤。
席远修每次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叫住那几名行刑的狱卒,让他们去给自己准备饭菜。
而且这几日,这四人吃的食物也是天差地别,席远修这边就连清晨也能见到些许的荤腥,而对面的牢里,则是用木桶装的野菜,里面还有还有未洗干净的泥沙。
刘骁也多次庆幸没有生在宫里,不然不是做公公,就是做尸体。
......
......
“周大人,您跟那个榆木脑袋是说不清楚的,再说这衙门里就他跟那个老头子,我看我还是去其他县城的衙门,寻人过来吧!”
现在的周文宾与他的侍卫住在边英以前住过的屋子,而他的这位侍卫现在正跟周文宾请求去其他的衙门搬救兵。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笑声,曹成打开窗子看着屋内二人笑道:“两位既然来了,就安心的住这最后一夜,反正明日就到日子了,大人想查的事情,今晚应该也可以去了!”
周文宾已经知晓了曹成的身份,不过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他倒是对曹成不太厌恶,所以拱手回道:“本官现在的确是认为这杏花院与薛路平逃不了关系,不过这么一个青年想必也没有什么办法,看来席大人应该是还有人手留在城里,不过曹先生还有什么别的线索能与本官说说吗?”
曹成认真的看着周文宾说道:“洪世昌才是扬州私下里最大的盐贩,相必他也应该知道了大人您现在已经到了瓢城,而且是针对杏花院而来的,想必他是因为其他事脱不开身,不过也在他解决了那些事情后,只怕很快就会寻来!”
周文宾听完此言,大吃一惊,嘴里喃喃道:“原来威武镖局也有关系吗,那他加上薛路平,这扬州产运私盐还真是天衣无缝,那这马安邦死的还真是太冤了,他应该是在那日正好撞上了那支没打着威武镖局旗号的私盐队伍,才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这回事情还真是麻烦了!”
曹成把那用来暖手的破旧茶壶放在窗边,对着屋内的周文宾说道:“还有刚刚你那位侍从所说,去搬救兵,自然也是不现实,这扬州里据我所知除了这位席大人外,其他那些知县好像都是那位知府大人的人。”
那位侍从也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我说失火案那天怎么那些知县会那么快就到扬州府衙里!”
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周文宾的预期,他油然而生了无力感,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平静自己。
曹成见周文宾此状又是笑道:“无妨,有那一位就够了!”
说完指了指徐来房间所在的方向,然后拿起那破旧茶壶,离开了!
在曹成离远后,周文宾用手扶着床边,低头默念道:“但愿吧!”
......
......
这场连续好几日没停的秋雨唰唰地下着,细密的雨丝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灰蒙蒙的幔帐。
已经临近了黄昏,它淅淅沥沥地下着,像一幅没有尽头的画卷。
而瓢城衙门里的四人,却是没有要回房休息的意思,而是披戴好用来挡雨的蓑衣与斗笠,准备要出发去杏花院。
此时的路上已经是没有了行人,只有那些还在招待客人的地方,还灯火通明。
那杏花院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家,也是瓢城里最大的一家。
徐来又来到那日与席远修趴在上面的墙头底下,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站在墙下,静立了半刻。
回过神来后,直接是一把抓住周文宾蓑衣下半露的衣领,抓着周文宾,像那日他与席远修上墙的情形一样,直接拎着周文宾就飞了上去。
杏花院后墙下的另外二人,借着旁边的那颗老树,也很快翻上了墙头。
四人就这样借着秋雨与夜色,观察着院内的情形。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又看到了多日未见的贾大牙,还有那些用毡布盖着麻袋的马车。
周文宾看着自己边上这位身手不错的青年人,低声问道:“此人就是贾大牙?”
徐来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对周文宾另一边的曹成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把那些盐车赶回去!”
周文宾纳闷这青年人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句胡话,现在是那些盐贩在赶车,他怎么突然说让那二人去赶。
还有就算把自己带到这里,又有什么用,自己现在估计连回扬州都是问题。
就在他还在想的时候,贾大牙已经把杏花院的后门,推开了,七八辆装满盐的马车,颤颤巍巍的出了后院。
就在此时,徐来直接从墙上跃起,空踏两步,直接落在贾大牙身前,还没等那贾大牙张着的嘴喊出声来,直接被徐来用手点住,定在了原地。
而那那还在前面驱赶马车的几人,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徐来转过头看到那因为秋雨下得太大,而有些看不太清的车队,于是他把贾大牙放在靠门的位置,然后踩着满是泥沙的地面,双脚用力,直接拔地而起,两三个呼吸间,就来到了这运送私盐的队伍之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那几人从马车上跌下去,竟是连惨叫声都没有。
随着在这秋雨中的血色流淌在地面上,等到那三人走到这支队伍跟前,只剩下了那七八具尸体,还有只留给这几人背影的徐来。
徐来把自己的青锋剑收入鞘内,一言不发地又朝着贾大牙走了过去,把还被定住动不了,但是眼神内充满了恐惧的贾大牙,直接拖到了那马车前,然后随手扔在了其中的一辆上。
周文宾的那名侍卫吞了吞口水,哑着嗓子说道:“这就结束了,我就是过来赶车的,早知道我就不上那墙头了!”
曹成在斗笠下的那张脸,露出一副无法形容的表情,对着那名侍卫说道:“我也不该上那墙头的!”
徐来一声不吭的走在最前面,周文宾紧随其后,然后就剩下雨中的二人在赶着那几辆马车,而那两次在关键时刻出现的青衣人,此时又在那昏暗的角落里,看着他们,然后又默默隐去!
徐来特意放慢脚步,等着后面的三人,就在这秋雨已是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四人也是回到了衙门口,还有那几辆马车,还有被雨淋透的贾大牙。
周文宾不是习武之人,刚才来回折腾了一番,早已是有些疲惫,在徐来看着那二人安置马车的时候,他却是先一步走到了衙门的大门前,准备先进去歇息。
就在周文宾推开门的瞬间,徐来直接是把手里的剑,直接拔出,然后朝着周文宾甩去,底下的侍卫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呼道:“大人小心!”
周文宾也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啸声,但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被古怪的青年人一剑封喉的时候,只见自己没有完全打开的大门内,竟是射出了一支弩箭!
而徐来那把剑的剑身,则是把这只突如其来的弩箭刚好挡住,然后那把青锋剑径直插在了衙门口的门柱上。
就在周文宾惊魂未定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好一个清风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