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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的话里话外的争辩,屋内的人哪有听不出的,都是在故意把这桩案子往对方身上引去,不过在席远修眼里,两人还像当年在御花园的树下,因为一串糖葫芦打架的小孩子。
那几年正值边关战乱不断,不过都是景国主动挑起的,而那些发起战争的理由也很简单。
不过是今日有西凉商队入境不守景国法治,明日则是东越的渔民垂钓时,钓到了景国的鲈鱼,听起来都很荒唐,还有些滑稽,但是在当时,对于还未覆灭的两国来说一点都不是什么好听的笑话。
因为景国最讲理,也最不讲理,所以与其说是景国边关告急,倒不如说是这位皇帝陛下野心勃勃。
所以席远修在那位皇帝陛下领兵亲征的时候,就没有回云雾山再学习,而是在皇宫给几位小皇子当了几年先生。
东越的覆灭完全是因为井盐的产盐效率太慢,导致国内的盐根本不够吃,只能在东越买卖。
而跟景国处境相同的还有上面的卫国,故而东越经过十几年经营盐业,国力慢慢地威胁到了两国。
于是乎,席芳便代表景国,不远千里出使北卫,与当时的卫王商议攻打东越的事情,并与卫王允诺,事成后,把东越一分为二,即现在的青扬两州。
不过咱们景国的皇帝陛下想要的更多,一分为二那是弱国之举,所以他故意亲自挂帅出征于西,出征西凉,给了北卫一个假象,让卫王可以倾尽全力攻打东越,没有后顾之忧。
而就在东越的军队在青州以北,抵抗北卫大军的时候,席芳则是直接率军由西往东,先沉到扬州附近的荆州,等北边战事正式打响后,用了近半年时间彻底吃下扬州,再从南上北,直逼青州。
最后是折了这位皇帝陛下的大儿子,才把这整个东越都吃了下来。
在攻占青州后,也顺手把北卫挡在了青州外,使得北卫没办法再前进半步。
卫国自然是知道上了当,可是景国那三十万大军就算全部吃下,也会弄个两败俱伤,而且还可能被南诏找到北上的机会,于是当即立断,转道宁川平原,趁着景国北境无人,越过金帐,朝长安而去。
当时如果没有宋鸿,可能长安真的就失守了!
因为在李微与席芳的计划中,已经与金帐汗国达成协议,金帐汗国会尽全力帮他们挡住北卫大军七日,而报酬就是景国把打下的西凉国分给他们一部分,供他们发展。
不过可能是当时北卫大军杀意正浓,金帐汗国怕战火烧到自己头上。
只是派出了几个小队,而且都是些不入流的步兵,只是随便意思了一下,并未像约定好那样,加以阻拦。
于是在景国缓过气之后,由宋鸿带队,差点把金帐汗国赶到另一块土地上去。
这也导致现在每年金帐汗国都要派使臣来景国进贡牛羊。
......
......
太子现在觉得看见献王这张脸,觉得已经是件烦人的事情了,从小他就看他这个弟弟不顺眼,因为他实在不像个男人,面相阴柔,一举一动看起来都那么柔弱无力。
而且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就是那种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让李元庆产生的厌恶感,可是皇长兄喜欢他,他并不能说什么。
后来皇长兄战死在脚下这块土地上了,可又出来了一条父皇身边最得意的阉狗来管他,后来封了亲王后又与他一同辅政,总归现在李元桓做的每一件事他都不喜欢。
房间里此刻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文宾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觉得既然是来查案,就不能任凭这两位皇子在这里斗来斗去的。
于是他看着正在对视的二人,说道:“两位殿下,咱们还是先瞧一瞧犯人的情况,毕竟到这扬州也大半个月了,总该是要给陛下些答复。”
太子点了点头,示意让手下人把赵本六身子翻过来,离床最近的肖烨,也凑过去帮忙。
赵本六本来在床上想多听会儿戏,没想到这二位殿下寥寥几句结束了,而且这么快就到自己了。
不过他在牢里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不仅大腿腿骨断裂,而且身上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现在也是只能听别人说话,自己的嘴却是张不开。
跟着赵本六一起来的大夫在检查完赵本六的情况后,毕恭毕敬地对太子说道:“殿下,这名犯人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可能还需要再等上几日!”
李元庆点点头,挥手,示意这名大夫退下,然后对肖烨说道:“近日来,那伙私盐贩子是不是还在活动着?”
肖烨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用手指在册子上面指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李元庆说道:“殿下,近日来的官盐的贩卖情况来看,私盐买卖好像已经停了。”
李元庆眉头皱了一下,看起来不是很满意肖烨的话,因为这代表着盐帮现在销声匿迹了,而且加上现状,想找到这群人,就好像是大海捞针般。
“我说...”席远修顿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要不然还请两位殿下先把杏花院给查封了,如此一来,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出杏花院后面的人!”
“万万不可!”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句话吸引过去了,开口的是一直站在靠门位置的薛路平。
“哦,这是为何?”周文宾很奇怪,因为这位知府大人应该是刚知道这些消息,于是不停打量着他,问道:“薛大人为何说万万不可,既然席大人已经在瓢城的那家青楼查到了私盐的线索,为何不直接派兵去捉拿,起码比那天失火案那几具尸体来得重要?”
薛路平斜眼看了下周文宾,并没有理周文宾,而是看着太子说道:“两位殿下如果现在去查封那家青楼,无异于是是打草惊蛇,如果知道自己的私盐据点被查封,这样一来,那些私盐贩子就会藏的更深了,咱们就更加捕捉不到了,这就好比是在海上钓鱼,一次不成,就前功尽弃了!”
席远修一脸戏谑地看着薛路平,摸着别在腰间的软剑说道:“大人这个比喻倒是不错,不过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在如此利益驱使下,对于这些用命来发财的人,这买卖就像鱼饵一样诱人,即使第一条鱼已经上钩了,可那些剩下的鱼儿不会长记性的,他们只会陆续的咬钩,因为在利益前面,没人能控制住自己!”
薛路平顿时觉得有些恼怒,他冷眼看着席远修说道:“可鱼吃鱼饵不是因为那些蝇头小利,而是因为那些鱼想要活下去,你觉得那些人会因为眼下的利益,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因为这样说起来就好像是在为那些私盐贩子争取销赃的时间,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又怎么能收回嘴里。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席远修他们四人外,那两位殿下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了此事。
席远修与周文宾对视一眼,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对劲,因为现在薛路平的反应完全可以拉出去审问了,但这两位却好像没有听见。
周文宾心中想道:难道是这两位殿下已经找到了别的线索,莫不是觉得此事的确不够分量,可能真的如薛路平所说,会打草惊蛇。
这尴尬的状况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昨夜席远修安排的那个伙计上门送点心来了,还给屋内的茶壶添了水。
席远修知道赤潮的这人是在后厨打杂,干的并不是端茶倒水的活,所以想必此人是来上门给自己消息的。
席远修假借跟这人要些毛巾之类的杂物,而且想自己去挑选,随后跟屋内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刘骁随那位伙计下了楼。
三人回了席远修的房间,那位伙计见四下无人,便把门关住,然后在席远修与刘骁的注视下轻声说道:“回掌柜的,那只鬼现在就在这楼里,要不要动手把此人给拿下。”
席远修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你们跟好便是了!”
那名伙计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在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交给席远修,说是瓢城传来的。
席远修让刘骁自掏腰包给了那伙计二钱银子,然后摸了摸刘骁有些不情愿的脸蛋,说道:“以后那醉人香都是你的,你还在乎这点钱?”
原来席远修在京城买下的酒楼,就是他与徐来相识的那间,不过并不是因为要留作纪念,而是那家酒楼的位置实在是好。
席远修打开信后,看到信上的内容觉得有些疑惑,不仅发出了觉得不可思议的“嗯”声。
刘骁以为是徐来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怎么了。
席远修把手里的信攥成一团,说道:“曹成说成华帮的头子查到了!”
刘骁看席远修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便问道:“这不是好事情,你的脸咋这么难看?”
席远修把那封信又展开来,盯着上面的“威武”二字,语气有些颤抖的说道:“是威武镖局的当家,汪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