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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见过李元桓后,席远修便不像之前那么懒散了,愈发的勤奋了起来。
每日清晨一起来,就开始在院子里比划起自己在一位知名的江湖郎中那学来的五禽戏。
不过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笨拙,像极了京城里教人休养生息的老师傅。
而离着扬州城半日路程的瓢城县衙,也是充满了生气。
整个衙门就像是修建在了深山老林里,每天都有鸟儿在庭院中飞起落下,热闹非凡,不过多的问题就是那些时不时在空中落下的鸟粪。
而这些每天给院里免费施肥的小东西里,除了一只灰白头的叫不上名的飞禽,其余的都是些略带可爱的白鸽。
不过那只小灰鸟并不是很常在府衙里多停留,每次来的时候让人看到都觉得它一直在飞,只是想歇息了,才来这呆一会儿。
刘骁一见到这些鸽子就觉得自己肚子里馋虫被勾了起来,所以只要一到早上就会偷偷摸摸的做个捉鸟的机关。
他只要一想到那鲜美的鸽子肉,再配上前几日郝大娘送来的,由之前西凉国移植过来景国的新鲜黄瓜,就会情不自禁的流下一地口水。
不过在他每次把机关弄好后,总会被发现。
而那发现他做这些事情的都是那每天早起练功的席远修。
只要被席远修发现后,他就会怒发冲冠的把刘骁那用木棍加上一个箩筐做的简陋工具给一脚踢翻,然后再叫来的徐来,把刘骁捆成五月份的肉粽模样。
而徐来做完这些日常后,还是像刚来县衙那天一样,雷打不动的琢磨自己的剑术。每日在席远修与人肉粽子刘骁爬窗的注视下,在后院那颗银杏树下,练那刺出去再收回来的那一式。
席远修在闲起来的时候也会凑的近点去看,刘骁则是每天被这二人欺负之后,就忿忿的出了门,也不知道他是去调查那只可怜小狗,还是偷偷的去青楼赌坊!
反正这冷清的县衙比之前是热闹多了!
......
......
这日,早起练剑的徐来觉得有人在身后鬼鬼祟祟,头也没回,用没有持剑的左手甩出一道剑气甩了过去。
而那道凌厉的剑气,不偏不倚,刚刚好把席远修头上用说书钱买的新发冠削落地上。
席远修心疼的看着被斩落在地上的新发冠,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着徐来大叫道:“你这个疯子,我就是在找我丢的鸽子,大早上起来就把我今天的心情破坏了!”
徐来收剑入鞘,看着暴跳如雷的席远修不为所动,问道:“为什么要偷看我练剑,你之前不是正大光明的看?”
席远修捡起地上的发冠,一下变成了贱兮兮的笑脸,说道:“今天就是恰好路过,对了,你这一出剑就收回来,我每天都见你只练这一招,这招有名字嘛?”
“惊鸿”
“好名字,符合你这个人的气质,装!”
席远修说完见徐来没反应,又问他:“不过你这招有什么用,我当时在长安禁卫军的演武场里见的,就连个拿刀的都比你耍的好看?”
徐来背对着席远修,脸上那一抹笑意没有被席远修看到,他把剑从剑鞘中,拔出了半截,说:“一击中地!”
在席远修的眼中,他只是拔出了半截剑身,身型动都没动,可是刚才他眼前的那片落叶,在空中变成了两半,如此之快,又如此精准。
愣神儿结束的席远修,没用徐来多说第二句,直接跑出了后院,他这速度绝对比徐来的剑还要快。
而此时的刘骁跟这二位吃过早饭后,已经启程在去了扬州的路上了。
不仅仅是去给那位钦差大人送礼,还有那在瓢城里看不了的狗病。
沿途路上的风景,丝毫没有影响刘骁一颗不满地心,嘴里碎碎念着:“你俩一个在家练把式,一个在家逗鸽子,我来扬州玩狗子,哎,谁让我是个师爷呢,没人爱的师爷!”
就在他还在马上抱怨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身后盯上了他。
刘骁一开始因为怕热,就走了小道,前面即将要上官道的时候,两名黑衣人突然拦在他前面。
刘骁的嘴一下闭住了,然后露出极其害怕的表情,下马,对着两人说:“兄弟我没有钱,两位大侠不嫌弃,就把我马上这份桂花糕拿走吧,我的身子不介意您也随意!”
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两个人刚走上来,就被刘骁各弹了一个脑瓜儿嘣,刘骁大笑道:“你们两个孙子,在衙门里欺负我也就算了,我都要来扬州了,你俩还装成这样,哈哈哈,来给我把面罩摘下来!”
刘骁刚伸手,就被一把钢刀架住了脖子,感受到那把刀传来的凉意还有刀锋的锐利,他知道自己真的遇上绑匪了。
可这扬州境内这几年治安向来的好,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有拦路劫财的贼人了。
那两人可是没有理会他在想着些什么,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刘骁已经被扒关了,好像那马上要上烤架的乳猪。
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被翻了个遍,就连他那已经被汗浸透的袜子都没放过。
他那匹小黄马上,放在盒子的桂花糕也没被这两人放过,一块块被捏得粉碎。
而他那自认为宝贝的钱袋,只是被其中一人大致扫了一眼就被扔在了一旁。
刘骁光溜溜地蹲在地上,看着这二人的所作所为,心里嘀咕着,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图身子不图钱,就图把那甜到心里的桂花糕当泥巴玩。
没等他多想别的,那二人便提着刀,朝他走了过来,他手里抱拳对着那两个黑衣人,刚准备说自己的求饶词,却被一脚踢晕过去了。
两名黑衣人转身就走了,把刘骁留在了这里,然后这位刘师爷就这样光着躺在草地上,旁边一匹马,加上满地的桂花糕末,当真的是无限风光!
......
......
在得知昨日朝中的钦差队伍已经进城后,李元桓也没有直接去找这位钦差大人,而是找人向他递了话,让这位周大人先去牢里提审犯人。
不过这周大人刚收到话后,就听他这屋外来了客人。
门外人没有打招呼,没有问询,也没有敲门,就很平常的推门进来了,仿佛此人在回自己家一样。
周文宾看见此人后,行礼,说:“见过太子殿下!”
这就说的通了,这普天之下,哪里不是这李家的,哪里自然都是自己家!
但是周文宾心里此时想的更多的是,一位太子,一位献王,两人都这么想办这个案子,不如您兄弟二人来吧!
这位身着杏黄色华服,眉目间略带些凌厉的太子正是昨日在城墙上看着周文宾进城的人。
与之前那位献王殿下相比,两个人就是两个极端,那位献王殿下平和低调,而这位太子殿下整个人散发出的就是霸道高傲。
在这位太子被立为储君的两个月后,那位在朝堂上政绩卓越的四皇子,被封为献王。
这让刚坐上东宫之位不长时间的李元庆很是不快。
而这京中里的官员们也是议论纷纷,因为这东宫太子还没有把朝里的实权大臣尽数揽在麾下的时候,又出来个因政绩加封亲王的皇子。
这使得朝里一边倒的局势发生了变化,而这太子与献王一同辅政的局面,正是那位皇帝陛下喜欢看到的。
所以这二人势如水火,自然是意料中的事情。
李元庆看着这位还在作揖行礼的周大人,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问道他,说:“刚是献王来的人?”
周文宾听见了这句冰冷,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在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连忙对李元庆说:“回禀殿下,刚才的确是献王殿下派人过来,对微臣说,让微臣去牢里先行提审犯人,别的话倒是没有交代!”
“起来说话吧,周大人!”
“谢殿下”
这位太子殿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满一杯茶,然后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说来也巧,在他这杯茶即将快要喝完的时候,那位马安邦嘴里的糊涂狗官,知府大人到了。
进门的知府大人先向李元庆请了安,但是却把这皇上钦点的钦差晾在一边,周文宾倒也觉得自然,这一方知府除了这李家人,还有那几位手握重权的那几位外,自然是谁也瞧不上,更何况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郎。
与李元庆说了好一会儿话,这薛路平薛知府才装作好像刚刚看到周文宾的样子,开口说:“哎呀,这位就是朝里来的周侍郎吧,您看我这,刚才实在是没有认出来,下官惶恐不安,还请周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周文宾看着他那脸上皱纹快能夹住苍蝇的脸,顿时觉得有点儿恶心,回应他说:“无妨,太子殿下在这,我这个钦差大人自然是不用看在眼里!”
听到这句话,薛路平自然是知道他在反过来恶心自己,不过这个年纪跟阅历的人,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还是迎着笑脸,谄媚地说:“周大人既然是陛下派来的钦差大人,自然是这城里除了太子殿下以外,最让老臣敬佩的人物了!”
一旁的李元庆见此二人的斗嘴,脸上不像是刚才的表情那样,冷冰冰的,从嘴角的上扬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心里想要是这二人去表演现在景国里流行的滑稽戏,一定很有意思!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并没有再往多想,对薛路平说:“薛大人,有句话说错了,这城里还有位献王殿下在呢,不知道是否去过你的府上?”
听到这里,薛路平才明白,他本以为是太子代替献王来扬州,竟是没有想到这位远在天边的陛下,把两名亲儿子都派来了。
他边陪笑,边想着这扬州城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