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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严寒,江面上尤甚,也只有身处阳光下,才能感受到些许温暖,这些日子沈沛很忙,他怜惜若冉晕船,也不要她去跟前伺候。
若冉不想每日窝在房里,便趁着正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去甲板上吹吹风。
显然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的,同船的江南学子们,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在一旁吟诗作对,描绘山水,一艘大船,各占一半。
原本大家相安无事,可景浔不知为何,总要过来和若冉道谢。
并且每一次见面,景浔都要过来问一问若冉今日可有好一些。不仅仅是询问,还嘱咐了一大堆话。
若冉当真搞不明白景浔想做什么。
若冉甚至都怀疑,景浔是不是看上了她的脸,毕竟景浔的行为,像极了无事献殷勤。
她从沈沛口中得知扬州景家在江南学子乃至整个大齐文人的心目中,地位都非常超然,若冉不好正面和景浔起冲突,便找借口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但这样做的弊端也很明显,因为若冉发现,她再出去晒太阳,景浔能比前一天还要啰嗦。
“景公子,我有些好奇,您到底为什么要每日问我这些?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若冉实在忍不住,也不打算委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若冉姑娘,晕眩之症有重有轻,具体情况如何更是因人而异,便是大夫也没有全然的把握……原本把船开慢些可以缓解症状……可因为在下要赶路的缘故,这才不能放缓行船速度……在下心里对此一直过意不去,前几日听闻姑娘卧床不起很是担心,这些日子见姑娘身子大好,景某心中亦是放心不少。”景浔把原因和若冉解释的明明白白。
若冉才知景浔为何要这么做,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见面就问她情况如何,她还以为……她只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好在景浔完全不知她的想法,若冉见景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可双眼却清明的很,便知他说的都是真话,无非就是这人啰嗦了一些。
虽然知道景浔是好意,可若冉也不想每日听到他这么唠唠叨叨的,“景公子,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您也不需要每日这般询问……如今我也已大好,您若还是担心,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您想问什么一次说清楚可好?”
一次说清楚之后,就不要再来烦她。
每日听见这文绉绉的嘱咐,若冉都只想叫他闭嘴。
她以为自己的提议是极好的,一次把话说清楚,然后他们就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分道扬镳。
可眼前的书生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拒绝若冉的提议,“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若冉:?
“你我孤男寡女二人,并不适合独处,于姑娘的名声有损。”景浔说的坦坦荡荡,处处为若冉考虑,可若冉只觉得这书生脑子肯定是读书太多,读傻了。
这艘船这么大,她何时说过要和她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她只是想坐下休息休息,站在这里听他叨叨已经很累了,别提如今日头偏了,风吹过来冷嗖嗖的。
简直是双重折磨。
“在下前几日就想找姑娘好好的了解一番情况,可姑娘的身子看起来还有些弱,总是难受,在下也不好过多的打扰,今日瞧姑娘精神不错,不如我们就在此处说话。”景浔是个端方君子,并不愿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来。
于他而言,如今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最恰当的,他昔日游学曾见过有晕船症状严重丢了命的人……这才会格外担心若冉的状况。
景浔甚至在思考若是若冉的情况也十分严重,他便推迟行程,想来父亲也是可以理解的。
倘若能够两全,自然是最好的,晕眩症状时轻时重,反反复复,凡事并不绝对。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判断,如今有这机会当然不好错过。
景浔打定了主意,便开始询问:
“若冉姑娘,你这些日子的情况可还好?晕眩,呕吐,头晕的症状可有所缓解?”
若冉点头。
“夜间睡得可安稳?”
若冉继续点头。
“于先前相比较……在下是说,于上船之前相比较而言,是更好了还是不好?”
若冉:“……”
这要如何比较?在王府的时候自己是侍女,沈沛几时起,她要起得比沈沛更早,原本就睡不安稳,如今上了船,晃晃悠悠扰的人烦不胜烦,虽能睡到自然醒,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照样难受的很。
景浔见她不语,还以为若冉休息的不好,却不便说出口…
“若冉姑娘不必有其他的烦恼,你只需告诉在下是好还是不好……在下会自行判断,若是姑娘当真难受,景某会和船家商议放缓行船速度,家父寿辰虽要紧,可人才是最要紧的。姑娘若是出事,景某于心有愧。”景浔说的真诚,说的坦然。
更说的若冉无奈至极。
她之所以不让行船速度放缓,哪里是为了景浔?分明就是为了沈沛。再者她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算很糟糕。
可明显景浔是误会了,并且这误会还有些大?
其实这事儿放在以往景浔也不会这般自作多情,只是当日租船时,虽是他早一些到的,若冉比他出手更阔绰,直接出了船租十倍的价。况且船家还未跟他签订契约,随时可以反悔,若冉原本是包了整条船,不让其他人乘坐的。也是在得知他着急赶回扬州参加父亲的寿宴,才行了方便。
景浔不知沈沛身份,只当若冉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这才有了误会。
若冉哭笑不得,虽然因为避免麻烦,她没有暴露沈沛的身份,但也不想任由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这书生当真是傻乎乎的,她当时租船,可谓是手段用尽,明明是这傻书生被她抢了船,临了不仅承担了一半的船租还对她感恩戴德,如今更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
若冉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若冉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景浔解释清楚,“景公子,您误会了……其实这件事……”
“阿冉——”沈沛的声音忽然响起,若冉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着,抬起头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黑着一张脸的沈沛,她有些疑惑沈沛怎么会出现。ā陆kSω.℃οm
这几日不是很忙吗?
沈沛的这一声,直接打断了若冉的解释,她只来得及对景浔说了句她没事,就小跑到沈沛的身边,“爷,您怎么出来了?”
“爷出来看你沾花惹草,怎么?爷来的不是时候?”沈沛阴恻恻的讽刺道。
若冉忙向沈沛解释事情原委,可沈沛原本就心情烦躁,此时此刻更不想听到若冉说别的男人,粗暴的打断她,“爷不要听。”
若冉:“……”
“那爷您想听些什么?您告诉奴婢可好?奴婢说与你听?”若冉笑盈盈的问道,沈沛不悦的瞪着她,又顺手解下自己的氅衣给若冉披上。
“你就这么看四喜不过眼,想要本王把他给打死?”
若冉这才想起沈沛之前的威胁,让她不要再生病,不然就打死四喜。若冉哭笑不得,可她当真没有穿氅衣和斗篷的习惯。
斗篷和氅衣穿上后的确是暖和,漂亮,可太过于累赘,若冉平时还要做活,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穿,虽然看起来单薄,可于她而言真的是不冷。
“爷……奴婢真的不冷,就是屋子里闷得慌,想出来吹吹风。”
“爷看你是想和这书呆子说话吧……”沈沛没好气的出声,这也不是第一次撞见,接连几天,他打发四喜去看若冉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便是若冉和景浔在说话。
沈沛当然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可他就是不高兴。
“奴婢闷得慌,想出来走走,可他老来找奴婢说话,奴婢不想同他说话,这就要回去的。”若冉几句话就把沈沛哄好了大半。
他虽然还有些介意,但也不想和个平头百姓啰嗦,牵着若冉的手就往回走……
沈沛虽养尊处优,可君子六艺样样精通,他的手掌上是有许许多多的细茧子的,印象中,这双手修长,漂亮,在某些时候,还会让她意·乱·情·迷……
可这双手从没有牵过她的手,以至于若冉都没反应过来,便是在这诧异之间,她被沈沛带离了甲板。
只留下一个皱眉凝思的景浔,和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江南学子。
“景兄,你这几日多思多虑,时常神思恍惚,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也唯有见到若冉姑娘的时候才会好一些,莫非……你是喜欢人家姑娘?”
“可是景兄,这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方才那位郎君你也是瞧见了……同若冉姑娘的关系,怕是不一般。”
“没错,没错,我们这几日瞧着都为你心焦不已……”
有一个人说话之后,方才那群吟诗作对的学子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文章还没作出什么花样来,对情情爱爱一事上,看得到是格外清楚。
方才沈沛和若冉那模样,若不是一对儿,那根本就说不过去。
可也有可能不是……
“景兄啊,那郎君看起来凶得很,你要不还是别去和若冉姑娘说话了吧……免得那郎君发起狠来,你不一定打的过。”
景浔:“……”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各位莫要胡说八道,无论若冉姑娘和那位郎君是什么关系,都不是我等可以妄议的,莫要辱了若冉姑娘的名声。”景浔看着好友们,也着实是头疼,好友们的秉性他是清楚的,没有什么恶意,可背后议论终归是不好的。
“各位还是不要多说,那位郎君无论是若冉姑娘的兄长亦或是其他人,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关心若冉姑娘,只是怕她有性命之忧并没有其他想法,你们不要误会了。”景浔淡淡的解释,这一路上他的确是忧心忡忡,可他知道,并不是因为若冉,换了任何一个人,他也会是一样作为。
只不过因为若冉丽色无双,好友们才会生出许多旁的心思来。
“景兄……你就真的没有想法吗?”
“在下并没有想法,只是你们几个貌似还挺有想法的?”景浔看了一眼好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实乃人之常情。
景浔一番话说的几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景浔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那你们可要小心些,那郎君瞧着就是不好相处的,你们几个的骑射功夫着实有些不大够看。”
这话说得直接得罪了一批人,时下书生并非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君子六艺,皆要考核。可偏偏有的人在武学上是有天赋的,有些就真的是,毫无天赋可言。
不巧,景浔便是在骑射功夫上极其有天赋的,虽然长得文文弱弱的,可他在学院的所有考核中,都是头名。
“景兄,这话说得可就不大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近日来骑射功夫也是有所进展的。”
景浔成功的把话题转移过去,这些学子们知道景浔的态度,也再也没有说过什么,都是极有分寸的人。
倒是若冉,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景浔,倒不是景浔终于放弃每日的例行询问,只是沈沛不放人,他明明自己每日忙的不行,却偏偏把她拘着,不让她出去。
若冉无所谓,她本就不想见到景浔,也不是景浔有什么地方让她看不过眼,纯粹是因为这人,太啰嗦了。
同一句话,翻来覆去反复的说,虽然用的是不同的语句,可难道一句话的意思用不同语句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吗?
就是说破天去,也是一个意思。
若冉晕船,沈沛也不要她伺候,这端茶递水的活,就落到了四喜头上,偏偏从前沈沛从不要四喜伺候,故而四喜虽然聪明伶俐,却还是没法满足沈沛的要求,时常被骂。
若冉都有些于心不忍,“爷若是真的不习惯四喜伺候,还是奴婢来吧。”
沈沛看了若冉一眼,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到现在还会时不时的头晕,沈沛哪里会让她做事,便直接驳了她的提议,“无妨,四喜也不是没挨过骂,他受得住。”
四喜:“……”
所以,从前若冉姐姐受宠,他挨骂。
如今若冉姐姐更加受宠,他也还是要挨骂?
合着爷就骂他一个人?
四喜悟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时常挨骂,那是因为爷根本舍不得骂若冉姐姐。只怪他之前看不透。
可如今就算看透,也没有任何用,他还是好好伺候主子吧。
毕竟,若冉姐姐做错事不一定挨骂,他就算不做错事,也会挨骂。
“爷……大约还有几日到扬州?奴婢再这么闲下去,只怕都要不会做事了。”若冉看了四喜一眼,还是为他解了围,沈沛便顺势让四喜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沛摊开一张新到手的扬州地图和地方官员关系图看了起来,顺便还解答了若冉的疑问,“放心,等到了扬州,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不会让你闲着。”
若冉疑惑不已,她还能做什么?
“此番皇兄让本王调查盐商和地方官员勾结的证据,扬州自古富庶,扬州这边的盐商更是富得流油,大多都是家族传承下来的生意,盘踞扬州数代,根深蒂固,和地方官员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沈沛见若冉好奇索性就说了出来,况且他也没哄人,本就有事要交代给若冉去做。
若冉点了点头,扬州盐商的富庶,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此番听到沈沛说盐商,她就想起了另一件和盐商息息相关的事情。
“爷是想要奴婢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奴婢冒充扬州瘦马混进去刺探消息?可奴婢身量已经长成,虽在京城看着瘦瘦弱弱的,可比起扬州瘦马来还是要壮硕许多。”若冉回忆起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扬州瘦马,只觉得自己这身量,根本就隐瞒不住。
若沈沛打的是这个主意,可能行不通。
“扬州瘦马是什么东西?”沈沛好奇的追问,“扬州是江南水乡,本就不大适合养马,若是太瘦也情有可原。”
“你在想什么东西?爷为何要你混到马群里去?”
若冉:“………………”
若冉根本没想过沈沛居然不知道扬州瘦马,虽说扬州瘦马之前只在江南一带流行,可近些年来,京城一些达官贵人们,也流行起了养瘦马,都是扬州的富商们为了多赚些银子专程送过去的。
北方的达官贵人们,其实是不大喜欢娇娇小小的,却总有那么些个有猎奇的心理。
“爷,这扬州瘦马不是马,是人。”若冉看着沈沛,异常认真的说道,“是一些瘦瘦小小的姑娘家,大多十三四岁的样子,弱柳扶风的,她们很多都是盐商们蓄养的。”
沈沛皱起眉头,听到蓄养两个字,就想到了旁的,“妓·子?”
沈沛不去烟花之地,也不太了解这些,沈云倒是时常会出没风月场所,他之前听沈云说过有十三四岁的雏·妓,他虽然没去过,但也知道十三四岁的雏·妓能卖出天价来。
这盐商能够蓄养雏·妓,看来财力雄厚。
若冉摇了摇头,开始和沈沛解释起扬州瘦马是什么东西,那根本不是妓·子,只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瘦弱,娇小,盐商把她们买过来,养在院子里,为了保持体态,时常吃不饱饭,“她们的体型大多是定格的,就算长到了十五六岁,也是十三四岁的身量……”
扬州瘦马大多都会被盐商送出去,说的好听一些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可她们的命运比起妓·子来更不如,好歹花魁还能随着心意选择要不要接客,她们就只有任人摆布的命运。
沈沛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另一种玩物。
十五六岁,不就是福安这个年纪?
沈沛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的厌恶,“瞎说什么,爷怎么会让你去冒充这些东西?”
“爷虽然是过来调查盐商和地方官勾结的证据,可扬州富商笼络人心的手段层出不穷,乱花渐欲迷人眼,金银财帛动人心,有多少人能把持住不同流合污的?爷过来了,亮明了身份要查他们,你觉得他们是会配合还是会哄着爷?”沈沛耐心十足的解释着。
若冉顺着沈沛的思绪想了想,“大概会给你送扬州瘦马。”
沈沛:“……”
“爷又不会要!”沈沛烦躁的开口,不想再和她扯什么瘦马不瘦马的,“本王想的是掩人耳目,让那些地方官以为爷这次过来是来为秋闱笼络文人的。”
若冉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爷的意思是,您实际要调查他们勾结的事儿,但是却要让他们以为,您是有别的目的过来的,对吗?”若冉在脑子里扒拉半天,总算把思绪理顺。
“还不算太笨。”沈沛招了招手,让若冉到他跟前去,若冉刚一走近,就被沈沛抱坐在他腿上,只见沈沛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纸,他握着若冉的手一点一点的写下字。
“皇兄想整治扬州许久,只是京城那边还有些蠢蠢欲动的贪心东西需要他压制着,他腾不开手来收拾,本王这次过来,当然要帮皇兄把这儿整治干净。”沈沛温和的声音在若冉耳边响起。
若冉明白沈沛是有要事要交代,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爷既然想着要帮太子殿下,为何先前不过来?”
“爷过来做什么?冬日冷,夏日热的,爷疯了?”
“那为何不让太子殿下过来扬州,您留在京城处理京城的事儿呢?”若冉想的简单,问的也简单,沈沛直接曲起食指敲在她脑袋上。
“近来胆子愈发大了,什么话都敢乱说。”沈沛只是敲了一下倒也没有过多的苛责,他素来知道若冉谨慎,有些话万万不会去外头胡说。
“本王怎么能留在京城替皇兄处理政务?若是让一些心思浮躁的觉着本王也想要争一争那位子,传出风言风语来,麻烦都麻烦死。”
“可是太子殿下,一定会信任王爷的。”若冉跟在沈沛身边那么多年,对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情谊,那是再清楚不过。
“皇兄虽信本王,本王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意思,那是皇兄和本王之间的兄弟情谊,可情谊这东西,既牢不可破又异常的脆弱,本王不愿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伤了和皇兄的情谊,他们不配。”沈沛说的坦然,虽然他说情谊异常脆弱,可在若冉看来,他压根就不觉得和太子殿下只见的情谊脆弱,沈沛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兄长,发自内心的信任。
若冉看着器宇轩昂的沈沛,她的思绪却有一些飘,她知晓沈沛其实是极为优秀的,身为帝后的嫡幼子,他未必没有资格去争一争。
之所以没有那个念头,也许是真的不想,也许是为了兄长。
这些沈沛是不会告诉她的,不仅仅是她,沈沛也许谁都不会告诉,只会永远埋在心里。
“那……爷到底想要奴婢做什么?”
“自然是要你陪着本王演一场戏。”沈沛随意的握着若冉的手教她练字,若冉的字,都是沈沛手把手教的,学的是他的字迹,看着若冉一点一点的练习,字迹从以前的鬼爬,到如今的有所雏形,对沈沛而言,那是极大的满足感。
“嗯?”若冉答得随意,眼睛倒是认认真真的盯着宣纸看,注意力全部都在宣纸上。
“和爷假扮夫妻。”
沈沛说的随意,若冉听得害怕,吓得手一抖,一个字就这么废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去管沈沛的脸色,急急忙忙的追问,“您说,假扮夫妻?”
“怎么了?”沈沛见到那个字,心情都被搅和不好起来,他和若冉的关注点完全不同,“跟爷假扮夫妻,辱没你了?”
若冉:“……”
她主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她的身份?能不能不要成日里说这些容易让人误会,又荒诞的话行不行?
要说辱没,也是她辱没沈沛啊。
“爷,奴婢不配的。”若冉轻声的开口,不等沈沛发脾气就自顾自的往下说,“就算是假装的,奴婢也是不配的,况且人人都知道秦王殿下并未娶妻,奴婢便是要假装,也假装不了…何况,奴婢哪有资格,假扮您的妻子…”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你怎么年纪越大,就事儿越多?”沈沛一听若冉说这话,就烦躁的很,偏偏他自己从未觉察到为何烦躁。
“你也不用担心,爷这次不用自己的身份,要用沈云的。”
“直郡王?”若冉疑惑的抬眸,直郡王倒是娶了郡王妃,也还算说的过去,只是若冉不懂沈沛好好的为什么要用直郡王的身份。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沈沛自己的身份更加好用。
“扬州官员的确没见过本王,可他们也知道本王和皇兄手足情深,皇兄要动扬州的心思他们其实心里门儿清。只是皇兄一直腾不开手,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个节骨眼本王过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沈沛循循善诱,引导着若冉自己思考。
若冉也不是个蠢的,瞬间就反应过来,“爷是怕,您用自己的身份,他们定会猜测到您的用意,无论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反而是欲盖弥彰,是吗?”
沈沛听到这里总算高兴了些,能想到这些也不枉费他教这么久,“沈云的身份很好用,他聪明能干,在京城吃得很开,和本王私交不错。可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
因为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所以直郡王沈云来扬州,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会惊慌,会失措,也会猜测。
可无论如何,都猜测不到沈沛的目的。
“扬州官员再怎么能耐说穿了也是地方官,怎么会有胆子和太子殿下公然抗衡?所以京城一定有人同扬州官员勾结,王爷离京也不是秘密,您就不担心他们报信吗?”若冉疑惑不解,飞鸽传书可比他们坐船要快得多。
“那是皇兄要操心的事,同本王有什么干系?”沈沛满不在乎的开口,重新抽了一张纸让若冉练字,“直郡王妃你也见过,她是个什么性子你也是了解的。假扮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就算假扮不了也没事,他们还能亲自去验证沈云的王妃是不是真如你这般?”
若冉见沈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决定下来,当真是忧心忡忡,“爷……您是不是忘记奴婢的身份了?奴婢…只是侍女而已。”
“你怎么那么烦?”沈沛不耐烦的骂道,“忘了爷平日是怎么疼你的?让你做点小事就推三阻四的,你想气死谁?”
若冉不是不愿,只是怕生出贪念。
“爷给你银子,给你银子成不?”沈沛没好气出声,也不知是在和谁赌气,“爷出银子,求你假扮爷的妻子,行了没?”
若冉知晓自己要是再拒绝下去,沈沛真的会生气,她敛了思绪,开始和沈沛讨价还价,“也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只是这事儿难度太高,一天要十两银子。”
沈沛:“你再说一遍?合着爷连十两银子都比不上?让你帮爷做事就不行,谈银子就可以?”
“爷是嫌少吗?您若是愿意多给,二十两也成的。”若冉真诚的和沈沛讨价还价。那些沉重的气氛不知什么时候烟消云散。
沈沛的思绪也被她带偏,“做梦!爷让你假扮爷的妻子,没问你收银子就不错了,你还好意思问爷要钱?五两,不能再多。”
“那要不九两?”
“不行!六两。”
“八两好不好?也好听一点……”若冉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她太清楚沈沛的弱点,也太清楚自己要怎么做,才会让沈沛怜惜。如果十两银子就能够当沈沛的妻子,她其实也不是不愿意给的。
“七两,再废话就什么都没有!”沈沛气呼呼的等着她,不让她再废话一句,若冉最终还是为银子妥协了,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
他们俩这边倒是商量好了,可还有些事情是需要去解决的,如何让扬州地方官察觉到他们假的目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同江南学子们结交,他们远在北方,其实是有一定难度的,可事情就那么巧,和他们同船的便是一些江南学子们。
况且还有景浔在,倒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爷是想要找景公子合作吗?”若冉一想起景浔来,就是一阵的头疼,“可是景公子那个人……”
“迂腐书呆。”沈沛极其自然的接下若冉的话,若冉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是景家嫡系的嫡长子,被家族长辈寄予厚望,景家书香门第,藏书颇丰,可能书读的太多。”景浔的为人,沈沛也不是不清楚,他温文尔雅,谦逊和善,是个久负盛名的端方君子。扬州地方官和盐商勾结,导致扬州许多地方民不聊生,这些景浔也不是看不到的。
只要景浔心里有正义,就不会拒绝合作,这件事情沈沛已经让俞长胜去处理,其实让若冉去说会更快,只是沈沛私心里并不想让若冉和景浔过多的接触。
“那书呆子读书读傻了,你不要和他多接触,免得被带坏。”沈沛认认真真的交代。
若冉完全不知沈沛的心思,此时听他这么说,认真的点点头,“爷放心,奴婢会同景公子保持距离的,不瞒您说,每次同他说话,奴婢都累得很。”
沈沛很满意若冉说的话,埋首她的颈间笑的不行,若冉完全不知道沈沛在笑什么,却也没有阻止,只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她有些痒,“爷,奴婢有些痒……”
沈沛这会儿心情甚好,才懒得听她说话,见她不难受,就没有多放在心上,细细的吻在她颈侧,留下一连串缠·绵的痕迹。若冉倒是没有任何躲闪,甚至连·欲·拒·还·迎都没有,不是麻木不仁,却也是被动的承受。
这事儿吧,谈不上多喜欢,可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沈沛教她读书习字,教着教着,总会教到别的地方去,就在若冉以为沈沛要继续的时候,他却停下了动作,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她可以感受到沈沛灼·热的温度,也可以感受到他粗·重的喘·息,只是沈沛却什么都没有做。
“爷?您……怎么了?”这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吵死了。”沈沛靠在她肩膀上渐渐的平复着自己,心中郁闷的不行,他本来是想让若冉意·乱·情·迷的,结果她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倒是被勾的不行。
当真是让人恼恨。
“别乱动。”沈沛紧紧的箍着她,眼神极凶,于情·事上,他从不压抑自己,更因为对象是若冉,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懂,夜晚他们同塌而眠,沈沛更是被若冉无意识撩拨的不行,如今能停下来,当真是……
不容易的很。
“你这么难受,爷不碰你,可你要是再敢乱动,那就是自讨苦吃。”沈沛闷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若冉知晓原委之后,也就真乖乖的不乱动,她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
过了许久,沈沛总算是平静了些,可他还是没有放开若冉,靠在她肩上若有所思,好似在生闷气,就是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还是生若冉的。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俞长胜在外头敲了敲门,说明来意,就算沈沛再怎么不情愿,也知道自己要放开手。
若冉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沈沛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当真是让若冉迷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晕船导致的错觉,怎么觉得沈沛那眼神看着有些哀怨?
他有什么好哀怨的?
若冉正想着这事儿,外头俞长胜得了令,推门而入,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景浔。
沈沛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的说了句景公子,全当打了招呼。
这一声已经给足景浔面子,景浔亦不是不识好歹的,连忙还礼,“秦王殿下。”
“俞长胜都告诉你了?本王要你做什么,可都清楚?”沈沛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来,他平日里在若冉面前倒是好说话,可在旁人面前,那就是另一番模样。
若冉甚少有见到沈沛和旁人相处,着实觉得新鲜。
沈沛是王爷,还是个最为受宠的王爷,周身的气势本就让一般人招架不住,只不过他在若冉面前,没有太多的架子。
景浔的表现倒是出乎意料,不卑不亢,问什么就答什么,思维敏捷,都能答到点子上,一番交谈下来,倒是让沈沛满意不少。
本着万万无一失的原则,沈沛自然也告诉了景浔他的打算,说到他和若冉要假扮夫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景浔一眼。
景浔倒是未曾注意沈沛的眼神,只是他心中有一些疑惑,“敢问秦王殿下……您和若冉姑娘的关系是……”
景浔也知道自己这问题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连忙解释,“秦王殿下莫要误会,在下没有要挖人隐私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到了扬州之后若冉姑娘总有要和人打交道的地方,比如在下家中的女眷,在下总要仔细的交代下去,免得唐突了若冉姑娘。”
沈沛说是假扮,景浔虽觉得疑惑,却也不会好奇,可沈沛身份特殊,景浔不想他的好友们不知轻重冒犯了。
若冉倒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好隐瞒的,刚刚想说话,就被沈沛给堵了回去。
“义妹。”沈沛随口扯谎,“她是本王的义妹。”
沈沛这话一说,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诧异极了,沈沛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他自有自己的打算,若冉并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沈沛却不见得愿意旁人因她侍女的身份看轻了她。
书香门第重规矩,穷讲究,这次去扬州若冉少不得要和扬州那些清流世家的夫人们打交道,沈沛相信景浔的为人,却不相信那些女人们的为人,索性就把一切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若冉本就不大愿意,若是这时候又有什么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被她听了去,只怕又会变成麻烦,若冉又要跟他讨价还价想方设法的问他要银子。沈沛已经花了七两银子,可不想再多花些。
当他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沈沛想的简单,可他却不知道,便是这样随意的一句话,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悔恨的肠子都要青了。
只恨不得回到今日,把说这句话的自己灭口。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168章压枪神咒!免费阅读.https://www.a6ksw.com爱豆看书为你提供最快的宠婢更新,第28章当爷求你免费阅读。https://www.a6k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