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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旭所介绍的人是一个从罗德斯尼尔过来的猎户。
由于林云的关系,白契本来对猎户没什么好感的,只是现在自己也干了打猎这一行,也就只能把之前的恩怨放一放了。
猎户也是个豪爽的,以自己南下太久只能教一些日常罗德语为由,并没有收白契学费,只是要求白契和他一起去打猎,当然最后猎得的猎物也会分给白契一点。
而白契呢,除了日常锻炼外,就是跟着猎户学罗德语,发音和认字都要学,日复一日,与幻想中自由悠闲的日子不太一样,说苦也算不上苦,可也不算轻松。偶尔和田兮,萧梧栖说上一会儿各自的见闻,请教师父一些问题,被师父训上一顿,他倒是没再和鹿家的人来往,这种时候,想必鹿家也没空搭理他这个外人吧。
眨眼间两个多月过去,大陆正值盛夏,各地的新闻都报道起一件事——四年一度的灵生斗技。白契也是忙里偷闲,趁着锻炼休息的时候买上一张树叶报纸关注一下灵生斗技。据说这次负责观察监督的是万刃圣者公孙物,真不知道第一次参加灵生斗技的萧梧栖在赛场上看到坐在高处的公孙物会是什么反应……
他本来就是打算简简单单地吃个瓜,早就忘了萧梧栖要他做啦啦队这回事,可是两个小鬼仿佛串通好了一般,大老远给白契邮寄了一块嵌着猫眼石的灵能水晶。据说这是灵气研究所研发的新品,与普通水晶不同,可以传递影像,目前还在试用阶段,田兮找爸妈要了一块来给白契直播比赛。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罗德语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白契也乐得轻松,准点抬着小板凳收看比赛直播,虽然只有田兮和萧梧栖的比赛就是了。
比赛其实是分级的,不过不是按年级分,而是按第几次参加灵生斗技分。毕竟是四年一次,圣者学院的学生学十年毕业,顶多也就能参加两次而已,灵生斗技旨在让学生们在对抗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并做出改变,学会面对不同的对手,见识不同的场面,不再局限于班级或者年级。换而言之,在灵生斗技中,经验是很重要的,所以经验不足的学生当然不能和有前车之鉴的前辈放在一起比划。
大家都是小萌新,即使年级不同,动起手来也不用手下留情,谁软谁吃亏!当然,为了照顾到辅助类灵气的学生,也是有3V3机制的,只不过田兮和萧梧栖报的都是1V1,白契也就没有关注过3V3的消息,也就听萧梧栖提过一句,知秋和小爱报了3V3,还拿下了不错的名次。
至于灵生斗技里获得好名次的学生,那可是会受到各大势力关注的,等到那些学生毕业时,各大势力们丝毫不会吝啬自己的橄榄枝。说白了,参加灵生斗技,也是在为自己搏一个好未来。
不过呢,搏未来什么的,某些人的路可是早就被家里人铺好了的,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呢。比如萧梧栖和田兮,别人不清楚,白契可是看得透透的,这两人完全就是想证明自己能打而已。至于荣誉带来的利益?白契不知他俩是没想到还是想到了但是不屑。
啊,大概是不屑吧。
白契看着叶子报纸上写着的名字,哑然失笑。
1V1赛场冠军是萧梧栖,而田兮是季军,至于亚军,白契没听过那个名字,反正也不在学院里了,就干脆不去在意了吧。
看了几天的直播,白契也知道了,萧梧栖的灵气使用类型果然和公孙物是一样的,都是【御剑】。说起来,关于灵气与血脉的传承关系,他也请教过师父,师父也给不出确切回答。
现在书上说的是,灵气是否会被激发,以及灵气使用类型,完全是随机的。但是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总是有那么一些家族血脉似乎特别受到灵气的喜爱,每一代总是会被激发灵气使用类型,而且,像之前见到的【羽翼】一样,某种灵气使用类型总是会特别青睐某些人;如果要说这是传承吧,又有很多家族因为突然没有被激发了灵气的后代而没落,成为了活生生的反例。灵气和血统是否存在挂钩关系?至今为止没人知道,可能这恰恰证明了灵气激发的随机性吧。
当田兮憋着笑告诉白契,给萧梧栖颁奖的是公孙物时,白契爆发出了驴叫般的笑声。
因为他恰好看到了报纸上的颁奖照片,本来是很喜庆的场合,照片上的两个主角却一个马着脸满是不耐烦,一个臭着脸气鼓鼓的样子,和旁人的灿烂笑容形成鲜明对比,别提多逗了。白契偶尔也会恍惚一下,这萧梧栖和公孙物脾气还挺像的,这俩要是父子就好了,说不定会很精彩。
赛后和白契通话的只有田兮,至于萧梧栖,别问,问就是自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不想拿冠军呢。
“对了,白,和你商量个事啊。”
“你说。”
“你现在在佛罗斯特?”
“是啊,不过……我大概要走了。”既然罗德语也学得差不了,那他应该趁着盛夏北上了。
“去哪?”
“罗德斯尼尔。”其实他这么说并不准确,他的目标应该是永冻大陆才对,不过他怎么说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喔……那个什么,我和萧梧栖都挺想你的,想趁着今年年假去找你玩,你看你方便吗?”
“唔……”年假的话应该是冬天了吧?距离现在还有些时日,如果他动作快一点,十二月之前应该就能把事情搞完。当然,就算搞不完也得临时退回来,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永冻大陆的冬天,但他心里还是有13数的,三分钟之内把他冻死不成问题。
至于这俩孩子来的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这俩的背景一个比一个大,怎么可能会没有准备就过来呢?说不定还不会是独自外出。
“行啊,不过这得看我那时候在哪,我看时候差不多了给你们发个消息吧。”要是完事得早,他大概率会南下,他可不想在罗德斯尼尔过冬,虽然极光和冰雕很好看,但是他怕冷,就怕到时候是萧梧栖和田兮两人自己出去玩了,他缩在房间里烤火,太丢人了。至于南下去哪,他还没考虑。
见白契应下,田兮开心地再和白契聊了些有的没的,就断了联结。
白契起身,伸了个懒腰,望了一眼远处的鹿家大宅。
(差不多该走了啊……)
他的行李还在鹿家,虽然只是个小背囊,可还是要去收拾一下带走的。
鹿朝鸣已经从前线归来,白契向鹿朝鸣知会了一声,便背着包裹向门外走去。在门口,他遇见了背着一把弓进来的鹿一雪。鹿双叶废了,那少家主的重担自然是要落在鹿一雪肩上。
小丫头的气色好了一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朝气满满。多了一份稳重,还有一份……什么呢?白契也说不出来。
鹿一雪看到白契背着行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也就憋出了个点头。
“你要走了?”
“嗯,我要走了。”
二人相顾无言。
“你……还要跟我走吗?”白契的眼神带着探究。
鹿一雪抿抿嘴唇,摇了摇头:“……不了。”
“为什么呢?你很向往的。”
……
这个问题大概是问到点子上了,鹿一雪也有些恍惚。不过那恍惚只是眨眼间的事。
“这个家需要我,我不能再躲在父亲和兄长身后了……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想为家里做更多事。”说罢,她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抛下兄长,把家里的事全部留给父亲,自己跑到外面去游荡什么的,太自私了。”
闻言,白契也笑了。与鹿一雪自嘲的笑不同,他既乐得摆脱了麻烦,也乐得看到大小姐的成长。至于这份成长是否适合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考虑得再多也无从改变不是吗?人迟早是要长大的。
他走上前,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鹿一雪的脑袋,棕色卷发很柔软。其实他挺心疼这个小姑娘的,大家都不容易,他现在要走了,就留个鼓励吧。
“我期待你成为家主的那一天,要加油啊。”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鹿家,还要赶出城的马车呢。
鹿一雪呆滞地看着白契远去,放下身上的弓,跑到门前,望着向北方驶去的马车,一站就是许久,直到马车完全被树林遮蔽。她颤抖着手,摸上了自己的脑袋,仿佛头发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灰色眼眸中又一次噙满泪水。
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了。
“嗯!”
迟来的回应,终究还是没有传到躺在马车上休息的少年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