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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团被展开,字迹清晰舒缓,看得出不是一时临时写就的。
“西街海市名门绸缎店,老板,有最新的花色吗?——您想要什么样的?——花开满红的有吗?——只要您要,保准供货。”
如意仔细把信息阅读记忆,几分钟后,纸团被撕碎冲进了下水道。
难怪,说这人是纺织大家族出生。
不过,名门绸缎店对于如意来说,并不陌生。她的衣裙,陈母的衣裙,甚至统帅夫人的衣裙,很多都是在这家店定制或是购买的。
如果真如纸团所言,新学党的地下工作铺展之广,扎根之深,让人难以想象。
“妈妈,下周党部有酒会,夫人会出席,我想去看看衣服。”
陈母一听来了兴趣。平时她就觉得自家小女儿不爱打扮,不像同龄女生经常约着朋友,逛个街。以前李源流在,周末还能被约着出去走走。李源流离开后,就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看书,有时候看得真着急。
难得她主动提出来,陈母立马就响应了。
“就明天下午吧,你要不请个假,要不打个招呼早点下班。我们一起过去。”
如意状似无意问了句,“去哪家啊?”
陈母想了想,“就去名门吧,他家料子好,花样多,基本海市能看到的旗袍样式他家都有,还还不是会有一些翻新的东西。”
这下可好,正合了如意的心意。她浅浅应了声是,又回到自己房间,留下陈母在后面看着无可奈何。
隔天下午,如意还是正常上了班,不过临到快下班时,跑去找隋家棠请了假。
“你还会请假啊?”隋家棠还有些小讶异,这不像如意平时的风格和工作作风。
如意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点事。”具体没再作说明。
隋家棠很爽快地答应了她,只是多叮嘱几句,文件档案收归好了再下班。
海市有名的商业街,名门绸缎店就在中间对号的地段,当然两边也是顶顶有名的商铺。
陈母和如意在车上闲聊着,“今天难得出来,也不要光看衣服待会陪妈妈去看看其他东西。”
“好的,不着急,已经请过假了。”陈母的提议正合了如意的想法。从不热衷逛街购物的人,突然有了兴致去商业街,还是不那么自然的。如果因为母亲,陪同购物,那么一家绸缎店也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了。
“就是这家,”陈母指着名门绸缎店的招牌喊如意,“咱们进去吧。”
刚进门,就有接待过来,“夫人小姐,想要点什么?”
如意还没做声,陈母就说话了,“适合年轻女孩的,鲜亮一点的好布料。”
“行,您这边看看。”布店售货小哥把陈母、如意带到绸缎店的左边位置,“这边都是比较高档的布料,花色品种也多,您是看看还是我来介绍?”
如意没想到绸缎店灵活性还挺高,她笑着说:“你们老板在吗?我们买了还得订做衣服。”
伙计一听,这是大主顾,笑容又多了几分,“那您稍等,我去后头叫老板。”
没多久,一个面相忠厚,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从后方门帘处走出,进入到门厅。
“夫人小姐好,鄙人姓文,是这家绸缎店的经理,欢迎贵客的惠顾。”
如意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姓,文,那天和柳时彦同来,给她塞纸团的那个年轻人好像也姓文?
“你是经理,不是老板?”如意貌似好奇,多问了一句。
中年人很是实诚,“是的,负责这件门店的经营,不是老板。不过我们老板也姓文。”说完还看了如意一眼。
就是这一眼,隐秘战线工作已有一定经验的如意意识到了,这个人也许有些特殊,也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如意想了想,开口笑问道:“那文老板,有最新的花色吗?”
“您想要什么样的?”中年人答得顺畅。
“花开满红的有吗?”
眼前的店铺经理点点头,“只要您要,保准供货。”
如意心中激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容还是让人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
而对方呢,虽然还是一脸面对客人的客气,可是如意分明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默认和同款激动。
“您找个人给仔细介绍下吧。”如意的要求提得普通,陈母并没多想,反而赞许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等到陈母专心听伙计介绍时,如意已经自然地走到了门店右半部分,状似在看布品,衣服款式图,实则和陪同的文经理开始了交接工作。
“怎么送货合适?”如意压低了声音问。
“特别重要紧急的直接来店给我,接头暗号和之前一样,每月花色名是画册第二幅。一般的,放邮箱筒,每日有人取放。”
如意想来还算稳妥,只是偶遇突发情况,还是不太方便。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申请电台一部,方便实时发报。最近政府要处决一批政治犯,动作要快。我明日送来名单和处决计划。”
文经理听完,眉头不自觉有些紧锁,如意轻咳一声,对方马上知觉,调整表情,继续和她店里走动。
“电台之事我会马上向组织报告,明天你随时来,我都在店。”
沟通完所有事宜,如意放下心思,认真仔细地挑选着布料花色,毕竟,明天还要过来对货不是吗?
隔天,如意完结上午工作后抽空去了名门绸缎店,确认了昨日预定的布料。量了衣服尺寸,在完成最后订单填写时,将抄录的行动计划混在了订单最后方。
“文经理,我那衣服还有些小要求,已经附在订单后面了,你注意查看一下。”如意叮嘱道。
文经理弯着腰,恭敬地送如意出了店门,“你放心,凡是您提到的问题都会注意,保证您周末前拿到满意的衣裙。”
转回头,文经理把之前收起来的一摞订单拿到内室,抽出如意夹杂在其中的一张白纸,打开抽屉,拧开其中一个小瓶的瓶盖,用毛笔蘸取将其中的溶液,慢慢刷盖在纸张的表面。
若干人名、关押地点、处决计划时间和地点跃然于纸上。
文经理瞳孔紧锁,在其中,他发现了好几个组织上正在着力寻找的精英,关押地点极其隐蔽。
要不是如意的这份名单,恐怕很久他们都查不到相关的踪迹。
万幸,这次赶到了敌人行动的前面,否则,组织的损失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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