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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公府。
秦琼与张义对弈。
手持白子的张义,落子后,道:“将军如何看待那罗家子?”
秦琼落子,淡淡道:“世侄尔。”
“那罗家子如何看待国公呢?”
“世伯尔。”
张义便不再说什么,两人继续对弈。
一旁的大壮也默默看着,郎君不但让自己读书识字,而且还嘱咐张义让自己跟随学习,但却不让他们传授思想,回想当初,郎君曾言说“读书识字只为让你开阔眼界,只有这样,你才能自己选择。”
“也不知道郎君在宫内怎样了。”
大壮心忧着,当初听到罗哲在宫内对权贵子弟拳打脚踢,不由得惊了一身冷汗。
在他心里,权贵可比那贼匪可怕多了。
显德殿。
李世民正吃着窑鸡,看着奏报。
自登基以来,旱灾蝗灾接踵而至,贞观元年春,河北大旱,到了夏天,山东诸州大旱,而蝗灾接踵而至。
贞观元年,九月,蝗成灾。
贞观二年三月,关内蝗。
到了现在,长安外已是遍天的蝗虫,持续的干旱加上蝗虫肆虐,关内百姓着实缺粮,年初所设义仓一时半会儿也满足不了需求,许多人卖儿卖女换取衣粮,虽然诏出御府金帛赎回孩童,交还父母,但于事无补。
焦头烂额之际,他恨不能生吃了那蝗虫,结果却是被一小儿调笑,但又得了治蝗之策。
初闻荒诞,细想却也可为,总比求神拜佛来的实际些,但具体实施起来又困难重重。
这些都让他本以为这些是上天对他杀兄夺嫂逼父的惩罚,换成了上天对其的考验。
玄武门之变也改变了许多人,秦琼便是从那时起了隐退之心,政变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插在这年轻的大唐之中。
合上奏报,揉了揉眉心,让人撤下餐食,才抿了下嘴。
方才窑鸡的味道确实不错,只不过自己也没有心情去品味,随后道:“这窑鸡味道尚可,编入御食之中吧。”
身旁的老太监躬身称是。
不久,门外通报,长孙皇后殿下和长乐公主求见。
李世民点了下头,对身旁内侍道:“取象戏来。”
……
夏日的太阳总是露头很早。
当晨曦一露头,高要便唤醒罗哲。
朦胧中,罗哲总感觉浑身无力,这具身体还是孩童,起床需要大毅力。
不过因为睡的早,所以罗哲也不想什么回笼觉,在床上伸了下懒腰便翻身起床。
高要已经备好脸盆和柳枝,就等罗哲刷牙洗脸。
厅堂案桌上已经放着简单的水煮面。
坐着消化面食之余,罗哲拿起《汉书》看了起来。
没有标点符号的书,通篇下来,字字紧密,看着头大,不过也是消遣。
小半个时辰后,罗哲起身要去院子跑几圈,毕竟这时代,身体健康很重要。
慢跑之后,罗哲站着喘气,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也不知为何,没人来监督罗哲学习,所以罗哲也懒得去看那些没标点符号的书。
不过,百无聊赖之下,罗哲想起了一本古经。
“高要,学馆里头可有《山海经》?”
高要已经习惯了罗哲的突然发问,回应道:“奴可去问一下,罗郎稍待。”
“罢了,我也是一时好奇而已。”
罗哲喊住高要,觉得麻烦。
无聊之下,总要消磨时间的,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室内娱乐活动又少的大唐,罗哲也只能同高要下棋了,虽然不断的虐菜有可能让自己变菜。
第二天,罗哲醒来洗漱,步至厅堂,便看到案几上的一叠书,封面的“山海经”
三个大字罗哲还是看得懂的。
看了眼高要,明显是他昨天问了一下的结果。
随意的翻动书页,山海经以图在先、文后出的方式以图叙事,虽然文字方面还是没有标点符号。
山海经是巫觋、方士之书。---鲁迅
女巫为巫,男巫为觋,上古时期,巫觋的工作范围便是祭祀、占卜、记录还有医药。
之后演变成儒、道、史、医,而山海经恰恰涵盖了所有,因而司马迁之言“余不敢言也。”
罗哲翻看的大多是图像,这也是一项很好的消遣。
正当罗哲津津有味地翻看山海经时,门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吼声。
“哲哥儿!~”
罗哲一听,便知道周道务那小正太又跑过来了。
如罗哲所想,高要自院门外迎进了周道务,只不过外加了一个长乐郡公主李丽质。
周道务一进门,就看向罗哲案桌上翻开的书。
书中一页画着一只九条尾巴的狐狸。
周道务一下子指着图说道:“这我知道,孝经里有写‘德至鸟兽,则狐九尾’。”
说完歪着头,像是在等罗哲夸奖一般。
“哦?这我倒是不知,道务懂的可真多。”
罗哲本想伸手来个摸头杀,但看着小正太的头发有些油腻,便顺手放在周道务的肩上,夸了一句。
随后对着李丽质作揖行礼道:“见过公主。”
“免礼。”
李丽质随口应道,也很快被山海经吸引。
两小人儿就围着书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罗哲一旁看着也是舒心。
不多时,门外一小将入院行礼,于堂门外道:“禀公主,皇后殿下令,末将特来护送公主回宫。”
厅堂内,众人闻声回头,门外一小将,身着光明铠,垂首听命。
还在和周道务讨论什么奇兽比较好吃的李丽质闻声,道:“何事?”
那小将抬头环顾一周,道:“蝗虫袭京,末将领命前来护送公主。”
闻言,罗哲动作一顿,单从这个小将的话语,先前小规模的虫群应该汇聚成更大规模,准备迁徙了。
突然感觉衣角被紧紧地攥着,罗哲低头,便看到周道务躲在身后,一只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角,怯生生道:“哲哥,蝗虫吃人的。”
罗哲一听,转身宽慰道:“蝗虫是不吃人的,一踩就死的小虫,道务何惧?”
说完,就看到周道务放开衣角,单手握拳,道:“我无惧!”
“那等下蝗群到来之时,道务可与我一同抓小虫?”
罗哲看着肉嘟嘟的小正太,调笑道。
道务一听,顿时又缩了起来。
罗哲转身,对着门外小将问道:“城外如何?”
小将闻言,顿了一下,道:“末将不知。”
而这时,周道务皱着眉,小声地对着李丽质说道:“公主就先回罢,我还要与哲哥抓虫呢。”
说完还刻意叉了会儿腰,示意自己并不怕蝗虫。
李丽质一听就不高兴了,合着表示自己害怕了是不是,于是,两小孩就开始争论起了怕不怕的问题。
罗哲无意插手孩子的嬉闹,见门外小将还拱手而立,便说道:“将军不如入内稍待?”
小将这才抬头,几分筹措,点头称诺。
这时,罗哲才看清这小将的面貌,面目清秀,眉宇间透着英气。
感受到罗哲的目光,那小将称道:“微末备身郎将,当不得将军之称。”
从一开始,罗哲就觉得这小将声音有些怪异,当详细观察后,罗哲说道:“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一时间,厅堂内落针可闻,那小将手握佩刀,李丽质则停下了和周道务的争论。
“郎君是否在戏弄在下?”
小将语气十分不善,一旁的周道务顿时不喜,道:“怎么?是要袭杀哲哥吗?你为备身郎将,应为我家大人下属,哲哥所问,答便是。”
闻言,罗哲吃惊地看着周道务,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出这种话,这么小就习惯了上位者姿态。
高要见机上前低声道:“罗郎不知,军中不许有妇人,恐兵气不扬。”
罗哲一手拍在额头上,倒把这事忘了。
转身打算问一下李丽质,但自己还没开口,李丽质便豁达道:“她本在我姑母帐下做事,之后便调入后宫,母后让其护卫我左右。”
这让罗哲更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好军中不许有妇人的吗?
李丽质的姑母又是怎么回事?
见罗哲还是满脸疑惑,李丽质得意地抬起了下巴,道“我三姑母,平阳公主你知道吧?”
当罗哲听到平阳公主时,记忆中才赫然想起娘子关。
娘子关原名“苇泽关”,因唐朝平阳公主曾率兵驻守于此,其部队当时人称“娘子军”,故得今名。
罗哲知道娘子关还是因为自己从小听老人说抗战时才知道的,娘子关破,太原失陷。
“我知道。”
罗哲回应李丽质道。
转身对着女将躬身道歉道:“在下无知,冒犯之处还请怪罪。”
罗哲虽然还未袭爵,但家中独子,迟早袭爵,且不说其身份,单在这等级森严、男尊女卑的时代中,罗哲这一番道歉,着实让在场之人手足无措。
现场一时十分尴尬,女将一时不知所措,周道务只觉得罗哲被欺负了很生气,高要一个下人更不敢多嘴。
李丽质眼珠子一转,便上前饶有兴趣地围着躬着身的罗哲转。
也不开口说什么,嘴里还不断发出“啧啧”声。
见状,罗哲起身,直接白了李丽质一眼,后者则掩口窃笑。
“将军既然不语,便是不怪罪在下了。”
说完后,对着女将拱拱手,转身对着生闷气的周道务就是一个脑瓜崩。
看着欲哭无泪的周道务,罗哲开口道:“可学过荀子之劝学?”
周道务捂着额头,眼中含泪地点头。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是以男女本同源,谁言女子定不如男?”
组织了一下语言,罗哲才拼凑出这难免牵强的说辞。
但忽悠小朋友还是说得过去的。
周道务明显不知道罗哲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自幼的教育让他躬身道:“道务知道了。”
不过,一旁的李丽质倒是在细细思量。
罗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转移话题对着女将道:“现在还不知如何称呼。”
那女将还在懵逼之中,李丽质倒是欢快,跳出来道:“她本无名,姑母赐其姓李,单名一个柔字,芳龄二十一。”
说完特意挑了下眉,想看看罗哲的反应。
罗哲点点头,佩刀披甲,担得起一个“柔”字,至于年龄,他到也不是很在意,这女子如果年纪再小些,那罗哲真可能看不出男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