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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爸离婚的事，你爸一定告诉你了。奚文翰，妈妈打算回你外婆家住一段时间，你跟妈妈一起回去，让外婆好好看看你。等妈妈从外婆家回来，你在去做你想做的事。”
这就是来通知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奚文翰眉头皱的更深，谢左颖早就知道他外婆不喜欢这个外孙，不是恶语相向，就是冷眼对待，回去连一口热乎饭都没有，甚至不让住主屋，打发他去住仓库。
这样的外婆，他有什么留恋的？
奚文翰其实对外婆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并不感兴趣。他有父亲，有姐姐，虽然母亲不称职，但至少心里还是向着他的。
“奚文翰......”
“妈，我不去了。”
谢左颖刚刚扬起的笑容一僵，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这么尴尬的挂在脸上。
“为什么？”
“我姐好不容易出院了，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我得陪着她。”
谢左颖脸色扭曲，越来越难看。
“你姐，你姐，你眼里只有那个姐姐，到底有没有过妈妈？”
“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家丑不可外扬，已经有周围人对谢左颖指指点点，她脸上挂不住，沉着声说：“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跟我走！”
奚文翰干脆理都不愿意在理她，扶着奚小素的另一只胳膊。
“奚文翰！”
谢左颖厉喝一声，威胁道：“你今天如果不跟我走，我有的一切你在也别想得到。”
奚文翰眼眶通红，忽然就笑了。
“你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得到的？钱？还是地位？或者是你眼中，所谓的未来？”
顾立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女儿。
谢左颖脸色越来越寒，指着奚文翰问：“你确定不跟我走？”
奚文翰直接把脸转向一侧，不在看她。
“你别后悔！”
谢左颖恨声恨气的说完，扭身就走了。
顾立敬上前摸了摸奚文翰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儿，你妈就那个脾气。”
奚文翰冷笑一声，说：“这么多年，不会有人在比我更了解她了。”
顾立敬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父母的离婚，对奚文翰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甚至早已经料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工作。以至于当顾立敬犹豫着要不要把已经跟谢左颖离婚的事情告诉奚文翰的时候，奚文翰相当镇定的看着他，说：“爸，我没事儿。”
顾立敬于是知道，他瞒不住的。
奚文翰这么聪明，或许早就想到总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奚小素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能想象出眼前上演的是一段什么戏码。
她被霍靖宇扶着往前走，看到陈赞把车停在院门口。
那对被她拒绝的助听器，被霍靖宇强硬塞进后备箱里。
奚小素不久前还跟他吵过一架，她又没有彻底聋了，为什么要这种东西？
霍靖宇只当她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纵容的把那对助听器扔到一边。只是奚小素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固执，以至于当奚小素看见后备箱里的助听器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只是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奚小素被安排一间日租房，环境相当优雅。
她住院近半年，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有些落了疤痕，有些结痂了以后，被她不小心蹭开，伤上加伤，那些浅黄色的药水遍布周围，看起来惨不忍睹。
“霍靖宇，我想洗澡。”
霍靖宇听见声音，回头。
他见奚小素看着自己的嘴唇，知道这是等着他回答，于是说道：“等一会儿，先把水烧上。”
奚小素点头，去柜里翻家居服和浴袍。
浴袍是白色的，而且掉毛。
奚小素毛衣上沾了一层白色的绒毛，揪也揪不干净，烦躁的把浴袍扔到一边。
霍靖宇勾了勾唇，弯腰把那件被奚小素嫌弃的浴袍捡起来。
他捏了捏奚小素的手心，见奚小素抬头。
“我去看看有没有新的。”
奚小素沉默一瞬，点头。
“好。”
她嗓音有很大变化，医生说能恢复成这样已经是个奇迹了，想要恢复她原来的声音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奚小素已经放弃了改变自己声音的想法，她原本不在意这些东西，能说话就是好事。
霍靖宇摸了摸奚小素的头发，拎着那件浴袍出去了。
“给我。”
霍靖宇挑了挑眉，故意把浴袍拿远了点。
奚小素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转动脖子。
“不给？”
她语调上扬，嗓音沙哑，丝毫不受影响。
霍靖宇顺势握住那只手腕，微微用力。
奚小素不肯配合，另一只手臂去推他。
霍靖宇眸子一暗，长腿向前迈了一步，直接伸手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泡沫不多不少，不该遮的地方没必要，该遮的地方更是什么都没遮住。
奚小素瞬时靠在他怀里，蹭了蹭。
霍靖宇一身衣服都被殷湿，浑然不在意，抱着她往卧室走。
奚小素两只手臂还住霍靖宇脖子，在他耳边吹热气。
霍靖宇眯起眼睛，问：“当我不敢？”
她当然听不见，仗着自己听不见，为所欲为。
霍靖宇抱着她的手掌发烫，把人搁到被子里，浴袍胡乱裹在身上，擦了擦。
这次换奚小素怔住了，她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霍靖宇莫名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随手拿了条毛巾替她擦头发。
“不想？”
她嗓音依旧哑的厉害，却不影响他此时的好心情。
霍靖宇没回答，给她擦头发的力道却加深了几分。
奚小素也没觉得疼，就这么任由他生疏的替她擦头发，难得这个男人愿意伺候，她享受一回也实属不容易。
霍靖宇耐着性子把奚小素的头发擦干，吹干，等她身上的水分差不多被浴袍吸收了，才伸手把浴袍给她弄下来，去柜里拿出那套家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