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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宋家村的几个兄弟又一次不放心,结了伴儿的来医院探望悠然。
悠然按照与母亲的约定,说于了弟弟杨老四。杨老四一听说,现在住在大姐家里的母亲,想单独见见自己和姐夫庚辰。就让家人在医院里照顾着姐姐悠然,拉了一脸疑惑的姐夫,赶了马车去了大姐的家中。
杨老太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一见两个人来了,就把当时悠然心中疑虑的事儿,向庚辰和杨老四诉说了一遍。
杨悠然觉得,当时庚辰干的可是队里最累的活儿,挣的工分应该比往年多。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庚辰的工分钱是一年不如一年的。不听庚辰对她诉说梓亭的“可耻行为”,光顾着照顾孩子的悠然。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是听了庚辰的话,毕竟是高材生的悠然,立刻就心知肚明了呀!
此时这件事又经杨老太嘴里诉说出来,杨老四听了是拍了桌子的感到气愤。觉得以梓亭的为人,真的有可能克扣了姐姐一家的工分钱。
而庚辰听了,呆坐在那里却是默默无言。
第一次从父亲三元那里,听到自己的兄弟竟然克扣了家里的钱财。刚开始庚辰是感到不可思议的、不可想象的。从内心深处是排斥的,自己的兄弟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当听到梓亭亲口承认了以后,庚辰是愤怒的、是感到耻辱的。自己一天天累死累活的为了一家人,他梓亭却躲在后面忙着摘桃子。而明明知道情况的父亲却是不管不顾!庚辰的内心里就像是自己被强迫吃了狗屎似的恶心难受!
在庚辰的内心深处是抗拒这个事实的!其实在庚辰的潜意识里,早就联想到梓亭这几年坑了父母的同时,也可能坑了自己。
他不想面对这个让人恶心的现实,所以他强迫自己不去向那个方面想。
可是心中却又感到压抑的无法呼吸,为了排解自己心中的苦闷,才向老婆悠然提起。
此时听杨老太一说起,让庚辰不得不接受和面对这个现实,再也没有了逃避内心的理由。
此刻庚辰的内心是感到悲哀的!
为了他自己悲哀,也为了他的兄弟梓亭悲哀!悲哀自己的愚笨和无知;悲哀兄弟梓亭的冷酷和无耻。
就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的“丑陋不堪”了呢?
没有时间让庚辰细想,杨老太接下来的话,让庚辰是左右为难!
“今天叫了你们两个人过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告诉你们这几句话。我想我们现在,应该马上一起前去古槐村。直接去找你们的村长,说明白了原委。让村长帮着我们查查帐,看看这几年梓亭到底克扣了你们屋里多少的工分儿钱。然后让你们的村长来主持公道,惩治了这个害人的。也出了我们胸中的这口恶气,庚辰你看如何呢?”
几个人都看着庚辰,见庚辰不语。杨老太知道女婿虽然愚钝,但是很重情义。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只是为了让庚辰明白自己一定要出气,可是还得要经过女婿同意了才行。
见庚辰不语,杨老太劝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梓亭和鸾凤两口子坑的你们还不够苦吗?为了给悠然治病,你现在已经借了人家多少钱了?悠然得的可不是小病,可能会累及你们一生。现在你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向梓亭两口子讨个公道,以后你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再说那本来就是属于你们自己的钱,为什么不向他讨要回来呢?”
“这样一闹,让梓亭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还怎么在村子里待着?”庚辰喃喃地说道。
“那你就只为了他梓亭,就不顾及我的姐姐了?我姐姐的病可不能这么老拖着呀!上一次就是因为没有了钱,你就让我姐姐回了家。这不是耽误我姐姐的病情吗?”
……
几个人劝说了半天,在羽然家里吃了午饭。最后杨老太只得无奈地听从了女婿庚辰的话,前去古槐村先找亲家翁商量商量去。
饭后,杨羽然安抚了在家的三个都已经上了小学的孩子。又嘱咐了老公几句话,搀扶着母亲出了家门,上了兄弟赶的马车,随着庚辰一起来到了古槐村。
几个人直接就到了三元的家里。
大家一进院子就看到梦羽和孩子们在院里玩耍。
旺儿赶紧带头叫了一声“姥娘”。
梦羽也赶紧带了笑的迎上来嘴里说道:“大娘,您怎么现在才来!”
杨老四却迎向了孩子们。
杨羽然也赶紧搀了拄着拐杖的杨老太紧走几步,杨老太拉了梦羽的手说道:“孩子呀!为了我的女儿可是把你也给累苦了啊!看你现在瘦的!这……这……这可让我们以后怎么感谢你啊?”
“大娘不用跟我说那个客气话,只要我嫂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什么都值了!”
这时三元和俊梅分别在自己屋里,听见孩子们叫“姥娘”的声音。以为是大妮儿或二妮儿领了孩子回家来了。正想睡午觉的,就都起了身的出了屋门。庚辰赶紧把父亲挡了回去,小声对三元诉说了一下,丈母娘这次来的目的。
俊梅出了屋门一看是杨家母子,尴尬的不知道上前去打招呼好、还是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好!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呀!你这么的好心,将来一定会大福大贵的!”
“大娘又取笑我,大娘这次来一定是有事儿吧?”
“我这次来是找我的两个亲家,唠唠嗑说说话的。”
说完撒了梦羽的手,和杨老四向三元的屋里走去。
在屋里的三元和庚辰赶紧把杨老太让进屋中。
杨羽然则是陪着梦羽和孩子们,在院里说话。
俊梅又转回了她的西屋。
“亲家大概已经明白了,我老婆子这次的来意了吧?”
“我刚才听庚辰说了两句,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要……要找梓亭的麻烦!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呀?”
“刚才庚辰说个一句两句的,亲家翁当然是一下子明白不了。亲家母没有在家吗?”
“现在是秋天,天儿短也不热。她早早地就去上工去了。亲家母如果有事儿我让俊梅去叫她回来?”
“亲家母慌着过日子,就不用麻烦她了。等她回来了你说与她听听就行了。是这么个回事儿……”
杨老太就把自己和女儿悠然心中的猜测,向三元又诉说了一遍。
最后杨老太说道:“我原本不想麻烦两位亲家的,可是庚辰他不同意我们直接去找村长,怕坏了他兄弟在村里的好名声。那你们现在就去叫了梓亭过来,我们当面说清楚。如果他不承认克扣了他大哥的工分钱,我们再去找村长查账,大概也不会坏了他的好名声;如果他承认了,我可是要为我的女儿女婿,向他讨要一个公道的。亲家翁这一回可不要又偏袒了二儿子,坑苦了大儿子呀?“
“好吧,现在庚辰他们的日子过的让我也很心焦。如果梓亭真的也坑了他的大哥,他手里那就还有余钱。亲家母这样给他要出来帮了庚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庚辰心里始终还是惦念着兄弟之情,让我很是高兴!希望梓亭也能明白。”
三元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想到儿子梓亭的所作所为,大概杨老太和自己的儿媳悠然,猜想的事儿会是真的!
然后杨老太让杨老四跟了梦羽,听从了亲家翁三元的指派,去地里找了梓亭回来。
一路上梓亭心里是焦虑不安呀!
自从上一次大哥听见了自己和父亲三元的谈话,梓亭心里就感到了不安。但是不愿意舍财的梓亭,怀着傻老大不够明智的侥幸心理,依然是不死心的没有反省。今天一见杨老四陪着弟妹梦羽,来地里寻找自己,就感到不妙啊!心里就肉疼的想着,一会儿怎么尽量少“出血”的,就安抚了大哥他们几个人呢?
等到了家里一听了杨老太的话,梓亭就是一阵心惊肉跳!这杨老太根本就不给自己留后路啊!一个不随心就要去找村长,这事儿能惊动村长吗?这不是存心要我的命吗?怎么傻大哥就偏偏在这件事儿上明白了过来呢!我可该怎么办啊?
大家都看着梓亭。
杨老太一见梓亭焦急的浑身发痒的样子,就明白自己和悠然猜测的没错。就笑着对三元说道:“看来梓亭这孩子没有坑了他的大哥呀!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可不愿意看到他们兄弟之间有个什么纷争的。那就麻烦亲家翁随我去找村长,证明了这孩子的清白吧!”
马梓亭赶紧拦了,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别别别……,大娘呀您可别急着走!这次是我做错了,大哥快帮我拦着些大娘,我……”
身后的杨老四听了,抡圆了巴掌就打在了梓亭的后脑勺上。打了两下杨老太赶紧用拐杖拦开了儿子,也制止了想对梓亭发怒的三元。
在一旁站着的庚辰,此时却抱了脑袋蹲在了地上。
梓亭身子一趔趄的赶紧又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脸上尬笑着无措地说道:“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大娘。大娘可要饶了我这一次啊!既然大哥好心让您来家里说,您就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也得饶了我一回啊!大娘!”
“我饶你!你让我怎么饶你?你们一家害的我的女儿女婿都成什么样儿了?还有脸在我的面前求情?鸾凤和俊梅害了我的女儿,你不思悔过,却一心的刁难我的女婿。现在的他成了你的大哥啦?你克扣他钱财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想想他可是你的大哥?你刁难他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可是你的大哥?你们一次次地把我的女儿女婿往绝路上逼,你们让我怎么饶了你们?让我又怎么能饶了你们?“
三元看着被梓亭气的愤怒了的亲家母,也气的上前去蹬了儿子一脚,让梓亭跌跪在地上。
在屋门外看着的梦羽,赶紧拉了孩子们出去玩儿去了。
俊梅在西屋也听见了北屋里发生的事儿,也明白是二哥梓亭的不是。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不理智引起的,呆立在屋子中央,眼里又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最后杨老太亲自上了手的打了梓亭十几巴掌,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憋着的,让鸾凤引起的那口恶气。
从刚才杨老太的怒责声中,让三元也明白了亲家母还在责怪着,当年自己两口子坑儿子儿媳的事儿。此时见杨老太当着自己的面,殴打自己的儿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得嘴里:“这……这……这……”
杨老太骂够了马梓亭,也打够了马梓亭,赶紧回过身向亲家翁赔不是。
杨羽然和杨老四也连忙上前,为母亲和亲家大伯打圆场。躬身打鞠的,向大伯三元说着好话。才让三元的面子上好受了一些。
几个人开始坐下来谈话。
杨老太为了试探梓亭在古槐村里造了多少孽障,也是狮子大开口呀!要让梓亭拿出一千的赔偿费。那时的一千块钱,在全国老百姓眼里那都是天文数字呀!惊得三元和庚辰都是目瞪口呆的。
梓亭也是苦了脸的央求呀!然后在大家共同的商榷调和之下。
杨老太也是随了心意的离开了古槐村。
两个月以后,也就是快到了年跟前儿。“不知”是谁举报了马梓亭,县里来人彻查。发现梓亭所能控制住的,也就是那几个近门本家人。其他村民都是直接自己与会计结算,让梓亭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这几个原本像庚辰一样信任梓亭的本家,也是锤了胸的愤恨后悔呀!虽然鸾凤也动用了娘家的力量,偿还了本家一部分的钱财,但梓亭还是被刑拘了两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时间又进入了农历十月。树叶几乎落尽,凉风嗖嗖。农民劳累了大半年,终于又到了一个闲季。
庚辰也不让母亲跟着自己,来回的往县城奔波了。只管在家里和梦羽一起,照看着几个孩子们。他自己在医院里一直陪着老婆和他的小儿子。
一进入十月,三元就嘱托了在家里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分别把家里的最后两坑“草圈肥”起上来,交到队里。等到了年跟前儿结算时,也好多出几个工分钱来。
梓辰在每一次嫂子悠然入了医院以后,也为了方便嫂子梦羽起早去厨房做饭。一直在厨房里间儿住着不愿意起早的梓辰,都会搬到大哥的院里来住一阵子。顺便也帮着大哥看着家。
所以前院的草圈肥就由梓辰负责帮忙起上来。
梓亭也就负责了帮着后院的母亲。
这一天,三元看到梓辰早已经把前院的草圈肥,都上交了好几天了。梓亭还不来家里帮着他的母亲起大粪。
想到最近老是躲避着不见自己的梓亭,马三元不禁生了气。
老伴儿辛花和三儿媳梦羽,分别带了孩子出去玩儿了,只有女儿俊梅还钻在西屋里不出来。
三元想到二儿子梓亭从来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和老伴儿,只知道一天天儿的清闲地当着他的大队长。
想到梓亭和庚辰两个儿子的反差!
想到自己对二儿子从小的偏爱!
以及老伴儿辛花和两个儿子不知自检,一直不知道一家人和睦的重要性。连起码的彼此尊重都不懂!
自己以身作则,可是换来的却是老伴儿和儿子们对自己行为的不理解,一直责怪自己骗帮了庚辰、悠然两口子。
一想到老伴儿和梓亭、梓辰对自己日渐冷淡了的话语和神情,三元就伤透了心的拿了粪叉,自己跳入了茅坑。
等辛花和梦羽一起带了孩子回来做午饭时,才发现一直在家休养着的老头子马三元,正在茅坑里起大粪。吓坏了两个人,齐齐惊呼着让三元上来。
这时三元已经快要完工了,就不听的坚持着起完了才罢。
一直和老头子赌着气的辛花,此时也顾不得再和老头子置气了,赶紧去给马三元做他平时最爱吃的杂面汤加鸡蛋!
梦羽赶紧给公公打了热洗脚水。
两人看了马三元热腾腾的吃了两多半碗杂面汤和两个鸡蛋,还一身轻轻松松的模样。
辛花和梦羽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到了晚上三元又吃了一点儿晚饭,就自个早早的上炕睡觉了。
一夜无事儿。
就在第二天清晨,还在熟睡中的康辛花。突然听到了老伴儿马三元,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
吓的辛花赶紧爬起身来看,只见此时老伴儿马三元,已经是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的瞪圆了双眼,使劲抬着头只管看着自己。
辛花一见情况不好,一边穿衣一边大喊“来人”,惊醒了陈梦羽和马俊梅。
等两个人穿衣跑过来一看,已经为儿女费尽了心力,又耗尽了体能,刚过了花甲之年的马三元。
就这样与世长辞!
消息传到县医院,悠然不顾一身的病痛,随着庚辰抱了孩子的上了家里派去的马车。
到了家门口,与同样得到消息,带了孩子从娘家赶回来的张鸾凤,刚好碰了个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嚎哭着进了家门。
不一会儿报丧人来到宋家村,让杨老太也是大吃了一惊。
电报到达部队,海辰也匆匆转回。
人事沧桑,时光流转。
又是一年的春天!
当树叶又爬满了枝头,天逐渐暖和了以后,杨老太不放心女儿,就又一次的来到了古槐村。
马庚辰留丈母娘小住。
感受到自己一路上被颠簸的,有些疲累了的身子,杨老太也就顺势留了下来。并嘱咐杨老二过几天才来接自己回去。
杨老二回家的时候,绕路经过妹妹杨羽然家门口,顺便看望了一下许久不见的大妹子杨羽然。并担忧的向杨羽然诉说了老母亲因为心中一直记挂着妹妹悠然以后的生活,经常茶饭不思的忧虑哀叹!
杨羽然知道老母亲在邻村妹妹的家里。怕老母亲看到妹妹的情形更加的着急,担心老母亲的身体,第二天杨羽然也来到了古槐村。
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面的母女三人,说着那永远都说不完的贴心话。
这时在外边和小伙伴儿玩耍的旺儿饿了,跑回家来,向母亲悠然要吃的。悠然给旺儿拿出了家里仅有的窝头,旺儿接过大吃起来。
因为悠然的身体状况的原因,马三元又突然逝去了,去年冬天一直没有一个专人好好的照看着旺儿。
而习惯了在外边和伙伴们疯跑追逐着玩耍的旺儿,也是因为年纪小不会照顾自己。往往跑的满头大汗的时侯,就不管不顾的解开了胸前的棉衣纽扣。
在寒冷的冬天,旺儿如此的举动,很快的就使他自己着了凉、染了风寒。
虽然也请医生打了针、抓了药,可是缺少人照看的旺儿依旧出去疯跑,热了就解纽扣。使得他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反而慢慢地成了肺炎。
每天几乎不停地咳嗽。
此时旺儿刚跑回来,剧烈的运动使得他还在“嗨喽”之喘着。接过母亲悠然递给他的凉窝头就大口吃起来。
玉米面的凉窝头在嘴里一咬,立时松散成了一个个的小颗粒。小颗粒随着旺儿急促的呼吸,被旺儿吸到了气道里。
刺激的旺儿使劲地咳着!
咳的涨红了小脸。
咳得窝头屑从嘴里喷洒出来。
最后咳的连站都站不住,身子蹲下紧接着又歪倒在了地上。
杨老太和杨羽然在旁边看着倒在地上,咳的眼泪直流、曲卷成一团的旺儿,心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孩子这是怎么了?”
杨羽然想把旺儿拉起来,可是这时只顾着咳嗽的旺儿已经根本立不起身来。
大家眼瞅着旺儿刚咳的好受了一点点儿,就张口“呵吃”的一下又啃了一口窝头,紧接着又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唉!他这是百日咳。我告诉他别整天跑的那么欢,热的自己老是敞凉着自己的胸膛,让凉风骴着。你们说他这样能不害病吗?可是我说什么他也不听!我又不能整天跟着他、盯着他!唉!对他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悠然无奈的说道。
杨羽然说道:“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成了这样,你说这多招人心疼啊!你们两口子要多关心关心他,这一段时间别让他自个出去跑了,把他关在家里。让他也学会自己保养着自己些,要不这孩子就完了!我知道你们家的日子不好过,我回去给你们拉过两袋麦子来。你们两个大人我可养不起,这个孩子往后几年的口粮我都包了!看这孩子为了吃口窝头,受了多么大的罪呀!”
杨羽然只坐了一会儿,顾不上吃妹妹家里的一口饭,就又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早上,杨羽然和老公一块儿给旺儿送了两袋麦子过来。
当时的两袋麦子可是大恩情,让庚辰和悠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去感谢杨羽然两口子了。
“姐夫,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怎么我们家的日子老是过不起来呢?”
“唉!在这个世道的人呀,别整天活的那么老实本分,那样没用!只有一家人都能好好的活着,这才是根本所在呀!”
庚辰再问什么意思,连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个榆木脑袋,自个想去!”
两口子不停宽慰着杨老太,让她以后不用记挂悠然。他们会经常过来看看,和妹妹一家相互扶持着讨生活的。
大女儿、大女婿的一番话,让一直记挂担心着悠然的杨老太,又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杨老太一直在为小女儿以后的生活担忧!
此时看到自己的儿子们和大女儿都如此善待悠然,不禁大慰老怀。
杨羽然想接母亲回自己的家中,杨老太执意不从。
杨羽然两口子无奈离去。
这一天吃过早饭,杨老太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依然行动不便的病体。想着女儿一家生活上的一些状况,不禁有些烦闷的出了家门。不知不觉之间就又来到了,当初和亲家三元谈心的地方。
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更加伤感地凝视着老槐树。
看着虽然有茂密的树冠丛枝,可是中空黝黯的树身好像是故意的,通过那一道一人来宽的大豁口。向自己无声地展示诉说着,它曾经的苦难。
让怀着心事的杨老太是伤痛不已,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家过礼拜天的一群孩子,突然跑到了古槐树下。有大的有小的,打闹嬉笑着纷纷向古槐树上面爬去。
孩子们的大胆举动,引起了正在悲伤的杨老太的注意。让杨老太看了不免替他们担心!紧张的注视着孩子们,唯恐他们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可是看着孩子们熟练的动作,有序的安排。知道这是古槐村的孩子们,早已经玩儿习惯了的游戏,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只见孩子们有从树身外边攀爬的,有从树身内部硬撑着上去的。
杨老太这时才发现古槐树不仅仅是树身中空,就连粗大的侧枝都是中空的。有的孩子从侧枝内部一直爬到了断了的枝头,从里边探出身来,又爬到侧枝上面,来回追逐戏耍着。
孩子们的到来,一时间让曾经充满了凄凉惨淡的老槐树,好像突然一下子的又焕发了生机。
慢慢的杨老太不再悲伤,慢慢的杨老太脸上有了笑容。
突然杨老太想明白了!
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了家,走出了她自己的人生。虽然是一身病痛,但就像这老槐树,依然枝繁叶茂的郁郁葱葱!现在有她的老公陪伴着她,帮扶着她。将来又有三个儿子,等孩子们长大了,那个不是自己女儿的依靠?那个不能成为改变自己女儿悲惨命运的契机?何须自己一个孤老婆子,苦苦的费了个闲心呢?
想明白了的杨老太,一身轻松的拄着杖走回了家中。在家无事儿,只管逗弄了家里的孩子们,取乐了女儿悠然。
过了两天,杨老二赶了马车来妹妹家里接母亲。七十二高龄的杨老太,别了女儿女婿,坐上了儿子赶来的马车,一脸含笑的离开了古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