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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容市，四环路，一条并不太繁华的街道。
一栋略显老旧的写字楼里，大概三十来岁的女人急匆匆地走向正要闭合的电梯，一边打着电话。
“曾总，我发现了一部很有潜力的电视剧，对，是昨天刚上传到YLG上的，您稍等，我到楼下了，我先上电梯。”
“嗯，演员倒是没什么有名的，也没有流量，都是新人，但是这部剧质量很高，我觉得很适合作为咱们天鹅视频打响第一炮的......喂？喂，曾总？”
电梯门闭合，手机那边顿时没有了声音，秦亚男喂了半天，无视电梯间里的人们奇怪的目光，她依然没有挂断电话，声音洪亮。
“曾总，我们公司这栋楼的电梯间是有手机信号的。”
片刻后，手机那头终于响起天鹅科技网络有限公司副总裁，曾志超那无奈的声音：
“小曾，昨天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关于我们天鹅视频APP上线的第一部戏，必须打一个开门红，要有高流量，高关注度，行了，我还要开会，先就这样吧，啊。”
“可是曾总，那部《大魔仙》质量真的......曾总，喂？”秦亚男还想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拿着手机，默然片晌。
“瓜娃子！！”
电梯间里的人们愕然看向秦亚男，一头酒红色的微卷长发披落在肩头，与那身黑色竖条纹的女式衬衫和套裙交相辉映，气质逼人，精明强干，妥妥的都市丽人一枚。
电梯在五楼停下，门打开，秦亚男就冲了出去，七厘米的高跟鞋在她的脚下仿佛风火轮，越过一道挂着“天鹅科技有限公司”牌子的大门，直奔曾副总办公室。
“方部长好。”
“方姐好。”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年轻人居多，整个公司显得朝气蓬勃。
是的，天鹅科技公司在上个月才刚刚建立。
这是一间专门做视频网站的公司，旗下除了“天鹅视频网”，还开发了天鹅视频APP。
不过，虽然网络上的所有技术测试都已经完成，但天鹅视频还是没有正式推向市场。
因为，公司里对于选择那部电视剧，作为天鹅视频进军网剧市场的第一炮，一直没有定论。
一边是所有公司高层，认为应该遵循市场热点，选择有流量加盟的大IP改编剧。
而另一边，则认为天鹅视频作为新兴网站，想要出头就必须打破常规，推陈出新，与其学别人选择流量，不如出奇制胜，选择一部以新人为主，但质量上乘的剧。
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意见分歧的两边在实力上有些差距。
因为，持后一种观点的，在整个天鹅公司，也只有秦亚男一人而已。
在听说公司高层已经决定以6000万的价格买下最近比较热的流量剧，《大魔仙》的版权之后，秦亚男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她在YLG看过《大魔仙》的三集样片，并且给出了自己的评价：1分。
这部剧虽然有当前的顶流小鲜肉林坤兴出演主角，但在秦亚男看来，《大魔仙》无论在剧情、主演的演技还是特效都极其糟糕。
这样的剧，她甚至怀疑主演的脑残粉都没法坚持看完！
秦亚男觉得，如果公司真的买了这部剧，别说打响进军网剧的第一枪，能不能收回成本都很难说。
所以这两天她一直试图说服负责内容运营的副总，曾志超。
不过，职位只是内容运营二部部长的她，说的话分量不够，曾志超根本就懒得理会她。
一次不行，秦亚男就不停地去找曾志超，给他看近年来流量剧的收视率不断下滑的相关数据，阐述她对未来影视剧市场热点走向的判断。
秦亚男想要以此说服曾志超，放弃《大魔仙》这部剧质量低劣的流量剧，避免公司遭受巨大的损失。
结果人没说服，还把老总给说烦了，现在只要一见到秦亚男打来的电话他就找直接各种理由挂断。
但秦亚男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尤其是昨晚无意间在热搜上看到李迅欢的那条微博，立刻去YLG上看了《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样片之后，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咚咚！
匆匆走到副总办公室前，敲了敲门，“请进。”里面传来曾志超的声音，秦亚男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这次一定要说服曾总！
然而，当她走进副总办公室，却发现里面还坐着个人。
内容运营部一部的部长，罗旭。
内容一部和二部，虽然同属天鹅视频，但内部是存在相当激烈的竞争关系的。
尤其是身为二部部长的秦亚男和一部部长罗旭之间，这种竞争已经从暗战上升到了明面上。
“方部长，如果没有急事，你等再过来，好吧？”
看到进来的又是秦亚男，曾志超不禁皱了皱眉，这个小方，怎么这么倔？
见罗旭也在，秦亚男愣了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也顾不得给老总面子了，上前一步。
“曾总，我有急事汇报，能不能占用您几分钟？”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曾志超一阵头疼，无奈地冲秦亚男摆摆手，“坐吧。”
“曾总，那我就先出去联系启蒙影视了。”罗旭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瞥了秦亚男一眼，微笑着走出办公室。
“曾总，您真的决定买《大魔仙》的版权了？还把公司第一部网剧的运营交给了罗旭吗？”
待竞争对手离开，秦亚男迫不及待地问道。
启蒙影视就是《大魔仙》的投资方。
而让运营一部部长罗旭去联系启蒙影视，就意味着为天鹅视频打响进军网剧第一枪的重任，被公司交给了一部。
“小方，这是公司所有高层的决定。”曾志超看了秦亚男一眼，语气稍稍缓和：“我知道你一心为了公司，但你毕竟年轻，对娱乐市场的了解还不够深。”
“曾总，您也看过《大魔仙》的样片了，这部剧除了主演有流量，还有任何优点吗？您只要花一个半小时，在YLG上看看那部代表月亮消......”
“小方，其实我个人是很欣赏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的。”
曾志超打断了秦亚男的话，酝酿下措辞，继续道：“可是你也应该要提升一下大局观，你觉得公司高层为什么会选《大魔仙》这部剧？”
“你以为我们没看过样片吗？我们难道不清楚这部剧的质量？”
秦亚男愣了下，“那为什么......”
“流量为王啊，小方！”
曾志超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些，看了眼秦亚男那精致的妆容，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知道林坤兴的微博粉丝有多少吗？三千万！虽然这里面有他们公司买的僵尸粉，但即便只有五百万粉丝愿意给《大魔仙》买单，我们就微赚不赔！
这就是娱乐圈的现状，赚不赚钱，全看流量！要都看演技什么的，那些得过大奖的老戏骨为什么片酬还不到顶流的十分之一？
更何况你说的那部叫月亮什么的，导演、演员全是新人，没流量，怎么可能火得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