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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秘闻,如果坐实罪行就足以让他离职。
经过多次查证,我们确认了他的确是恋童癖;至于犯罪事实却没有找到证据。虽然预设一个人有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揣测他人,有点小人之心的意思;但是对恋童癖的怀疑也好、刻板印象也罢,这些和有可能被伤害的儿童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我们调查了他的履历,发现一个巧合的事件:20年前,当他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曾经在社会养育中心以志愿者的身份呆了一月有余。后来此人志愿者时长还没做满,就被带走调查;与此同时,曾被他志愿教育过的一名男童被送往心理治疗中心。
这种巧合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找到那个男孩。”
我们没有在心理治疗中心得到任何结果,即使出示了伪造的调查令也打动不了当年参与治疗的心理医生。
这是为了保护受害者隐私。
这个时代的心理从业人员职业道德水准之高,令人惊叹。
“这是我从医生涯面对过最棘手的病例,我和同事花了将近20年才勉强缓解他极其严重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征)。这两年刚看到一丝曙光,我不许你们去打扰他。”
治疗师担心我们的探访刺激病人,加重病情。
“我们这次调查,就是为了还病人一个公道。他一定也想让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被绳之以法吧。”我解释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把罪犯送上法庭了。再过两个月就要超过最长诉讼期了。”
医生沉默。
沉默如果不是在思考,那就是在动摇。
“如果作恶的人能受到惩罚,对病人的恢复也是极有利的吧。”我明白这位医生的心思,他最在意的是病人的恢复。如果他知道我们的做法是对病情有利的,也许就会帮我们。
“当年,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虽然一切都是按照合法流程进行的,但可怜的孩子难以承受反反复复地陈述,在不断回忆痛苦的经历中受到了二次伤害;这场犯罪,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予立案。如果没有这些二次伤害,他受的苦也会少些,病得也不能如此严重。”
医生害怕再一次的调查原来是这个原因。
历史如果再重演一次,二次伤害也无法避免。‘无罪推定’是现代法律的原则,调查人员不会也不敢贸然把孩子的话当做如山的铁证,否则将在别的情况下造成其他的悲剧——使清白之人蒙冤的悲剧。
“他真的过得很苦,多处器官受损,日常生活受到极大影响;精神状态也不好,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我不知道如果让你们帮他,结果将是好还是坏。”
我退缩了,当年专业人士都没能做好的事情,我们三人就能做好吗?如果那人犯罪了,我们是否也会在调查过程中给受害人带来二次伤害,会不会也搜查不到完整的证据,让罪犯再次脱罪;如果那人无罪,我们的冤枉也会让清白无辜之人的心灵蒙尘。
我在打退堂鼓,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张右匀早就眼眶发红,眼泪还没流下来,鼻涕倒快要冲出来的样子。
张右匀使劲吸了一下鼻涕,“医生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把这个狗东西的罪证找出来,狠狠地惩罚他,让他尝尝正义的铁拳!”
“这是我的微信号,”这个冲动的家伙立马就撸起袖子,露出二维码,“医生拜托您下次见他的时候跟他说有三个人愿意帮他复往日之仇。他要是同意您就跟我说。”
医生动了一下右手,似乎是要挽起袖子扫码,但又犹豫地放下了手。
海组长也劝说医生:“当年受害者毕竟年纪小,承受不住调查审问;可是如今他二十好几,也许不会再轻易受到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治疗对他一定也有很大帮助,他现在拥有更强大的力量面对这一切。您说是不是?”
“让加害者受到应有的惩罚,也许是他最大的心愿。”
不要让心愿过期,变成永远的心结。
这是我后半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希望医生懂得。
五天后,张右匀收到了好友申请,他叫星火。
我们一行三人和他见面了。
“我没有一夜不做噩梦,没有一日不曾痛苦。”
“我常常半夜梦到那个人又走到我床前,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拖走。他侵犯我、凌辱我、恐吓我。腥臭的硬物没有预兆地往我嘴里怼,直怼到口腔深处。我的口腔被撞出了血,我就一边被疯狂按头,一边吞咽我喉咙渗出的血液。”
“后来给我检查身体的医生,看到我喉咙和直肠的惨状,抱着我就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这样虐待一个五岁的孩子。我同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痛苦。”
星火说的极慢,说道伤心处,还有些哽咽。时间并不能冲淡创伤,不可饶恕的罪行,哪怕过了二十年依旧不可饶恕。
“你们知道断裂的棒球棍插在身体里的感觉吗?还是用带着断裂木刺的那端。”
“第一次,他强j我的嘴巴。那时我还不曾被虐待得害怕,还有勇气。我拼命反抗,用尽全身力气闭合颌关节,用牙齿死命咬住他的作案工具。”
“但是五岁孩童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两米大汉。他生气极了,粗暴地掰开我的嘴,抄起手边的棒球棍就打我。我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我的眼睛在流血、鼻子在流血、五脏六腑好像都在流血。”
“棒球棍被打断了,我也被打晕了。他还觉得不够解气,拿着断掉的棒球棍就捅我。木刺划烂了我,有些木头碎屑就那样留在了我的体内。被捅得千疮百孔的肠子也没有一处完好。”
“那时我才只有五岁啊!五岁的小孩怎么能下得去手。”
他停顿了很久,把头埋在手里。似乎在颤抖,而且越抖越严重。
海组长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星火逐渐平静下来,又开始继续说道:“后来我做了十次手术,用上了当时最先进的纳米手术机和最负责的外科医生,才把腹腔的木渣清理得差不多。而那一年,我的排泄没有一次不混着血。”
“不止这些,还有他给我带来的病。单纯身体上的病。我的粘膜各处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疱疹。每次喝水,如果口腔不被水刺得生疼,我就觉得这次喝水真幸运。”
喝水不感到痛苦原来是一种幸运。
我听着听着,快要忍不住泪水,偷偷掐耳垂让眼泪不要流出来。这时,我看到海组长眼圈泛红,偷偷抹泪;而右匀则早已泪流满面,鼻涕就着眼泪一股脑都擦在袖子上。我们都在无声地哭泣。
哪怕铁石心肠的人听了这些话都会忍不住流泪。
“还有吃饭,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没有吃流食以外的食物?”
“三年?”
星火摇摇头。
“五年?”
星火还是摇头。
“十年?”
“不,二十年。”
“自打那时候起,我就永远丧失了吃固体食物的能力。哪怕只吃流食,我的食道也像火烧一样痛,我的肠道也像针刺一样痛。”
常年不能好好吃饭的星火,非常瘦小而且虚弱。
“还记得那我一段伤痕累累的直肠吗?”
“和它一起失去功能的还有括约肌。”
在这一刻我才明白他一直不肯放下的手提袋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