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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缓缓走到樊路崎和丁瑞妍桌前。虽然也是女人,但丁瑞妍仍然感觉一股妖娆之气袭面而来,抬头一看,见她浓妆之下,一张脸艳如桃李,娇俏的身材媚若无骨,从头到脚更是披金戴钻,一身的珠光宝气,高高盘起的发髻上还沾着正待融化的雪花。但弯弯睫毛之下,却是女人不屑一顾的目光。
“这女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正在一旁窥视的邓莞尔对邓浩然道,“噢!想起来了,在八卦杂志的封面上。”
“女明星?”邓浩然问。
“充其量算个左右逢源的二流小明星罢了,我看是樊路崎到处拈花惹草,有人找上门来了。”邓莞尔吃完自己餐盘中的意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说道。
“灵芝!”这时只听樊路崎惊讶地叫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你州官放火,就不允我百姓点灯?本小姐今天有个朋友要陪。”女人说着看了一眼樊路崎那酷似染血的白西装,又刻意瞥了一眼丁瑞妍,说,“怎么,最近又喜欢上这种草根的野蛮女警的感觉啦?崎少,不是我说你,你的口味好像越来越差了。”
“灵芝!有什么话我们找地方单独谈。”樊路崎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别担心!人各有志!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等价交换,各取所需而已。我今天来也只是想等着你樊大少爷买单呢!”
“没问题!”樊路崎脸上微微变色,坐下来从里怀掏出一本支票,赌气一般摔在桌上,随后取下夹在上面的笔,迅速划了几下,然后扯下支票一声不响地递到“灵芝”面前。
“灵芝”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面露微笑亲吻了一下支票,对樊路崎道:“它比你可爱多了。”
“以后别再来烦我!”樊路崎冷言冰语道。
“你放心!我方灵芝不是卖践买是非的人。”她说完又眉头一挑,冲着丁瑞妍轻蔑一笑,道,“祝你好运!”说罢,她没有往餐厅外走,而是向里坐到了离樊路崎很远的一个座位上。
方灵芝的话没有惹得丁瑞妍生气,反倒让她感觉有几分可笑,于是对樊路崎出言讥讽道:“看来樊大少爷在分手遣散费方面出手还真是阔绰啊!难怪常言道:**一刻值千金!”
“你听我说,其实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
“诶!首先,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其次,我对你的个人**也没有丝毫兴趣。”丁瑞妍顿了一顿,又道,“我今天来见你,只是想给你提个建议,但恐怕你不会听。”
“什么建议?”
“我那个被你撞到的同事董艳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立刻去自首,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知道我家里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我弄出来吗?”
看着樊路崎一脸无辜的表情,丁瑞妍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说:“是!你是樊高的儿子,这个社会和这个社会的法律都知道应该怎样对待樊高的儿子。”
“你那个同事,我已经给了她家人一大笔钱,可以说她一家人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就算我有什么过错,也应该足够弥补了。”樊路崎说得好像理固当然一般。
丁瑞妍冷笑道:“那如你所说,我的同事是因祸得福喽?”
“至少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解决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呵呵!你这个不合逻辑的逻辑让我领教了什么叫做荒唐!”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樊路崎越说声音越大,以一种慷慨激昂而又义正词严的语气道,“再说,那天根本就是一个误会!实际上,是你们耽误了我的大事!”
丁瑞妍见他恶人先告状,甚至有点儿咄咄*人,不禁义愤填膺,正欲出言训斥,忽听樊路崎的手机响了起来。
只见他拿起那部天价的celsiusxviii,面露不悦道:“我不是说今天没什么大事就别打扰我吗!”
电话里对方的声音很大,也很焦急,只听一个男人道:“崎少,新开楼盘的广告已经制作好了,请您过目一下。”
“哪一个新开楼盘?”
“噢!下周开盘的‘古城宝藏’,我已经把广告公司刚刚做好的初本给您传了过去。”
樊路崎轻触手机,里面即时传出广告视频的声音:“智慧的古希腊,伟大的古罗马,永恒的古埃及,虔诚的古印度,美丽的巴比伦,神秘的玛雅、印加、阿兹台克……”
他低头随意看了一眼,抬头时刚好对上丁瑞妍怒视的目光,于是拿起手机,说:“好了,就那样定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丁瑞妍故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转怒为喜,讥讽道:“崎少,我不是又耽误了你的大事了吧?”
“别再挖苦我了。终究钱是小事,可是人命关天哪!”
“呵呵!”丁瑞妍又冷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人命关天!可你那天就是差点儿犯下人命关天的大错!”
“都是时间惹的祸!那天只怪我救人心切!”
“救人?……救谁?”丁瑞妍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把声音沉了下来,像是警察在审问犯人。
“一个女孩。”
“又是一个你喜欢的女孩?”
樊路崎听出对方是在讽刺自己滥情,摇头道:“其实我根本不认识她,而且只有一面之缘。”
“那你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她向我求救。”
“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前几天夜里我和朋友来这里消遣,有几个多事的朋友非要拉我去看风月宫新近推出的一个刺激节目——pd秀……”
“pd秀是什么?”丁瑞妍插嘴问道。
“pd,就是publicdisgrace(当众出丑)。那其实是从国外夜总会里生搬硬套过来的一类节目,女model在大庭广众之下全裸出场,而且要与观众互动,任人调戏侵犯,也有人管她们叫‘奴妓’。”
“色晴*惠节目?”丁瑞妍的声音不由自主高出了几个分贝。
“嘘!拜托!风月宫本来就是烟花柳巷之地,在这里那叫做前卫,比较流行的说法称之为‘sm’风尚。”
“你们男人真是恶心加变态!”
“可是喜欢的人往往会乐之不疲,甚至把那当作艺术来享受。”
“你不是想说服我向你这个猥亵的‘艺术家’致敬吧?”
“我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说现象,其实我对sm并没有太多好感,你别伤及无辜好吗!”樊路崎拿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红酒,说道,“不过那天的节目的确有点儿过火,叫人触目惊心。”
樊路崎脸上痛苦的表情告诉丁瑞妍那是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于是她暂时沉默不语,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节目里那些奴妓任人蹂躏,甚至被肆意虐待,但是又不得不逆来顺受。可是那晚,一个女model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用牙齿咬伤了一名与其互动的观众,结果那位顾客盛怒之下对她拳打脚踢,幸亏被会场的保安人员及时拉开。我在包房里看得反胃,于是想去卫生间洗把脸,但那里不是瘾君子,就是为性痴狂的男男女女。还好遇见一个认识我的waiter,他带我去内部人员专用的卫生间。我出来的时候听到附近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声,走过去发现房间门开着,好几个男人在殴打那个咬伤顾客的女model,还用烟头烫,用烂酒瓶划,叫她跪碎玻璃……”
“够了!别说了!”饶是丁瑞妍身为警察,但听了他的讲述,她仍然不免深感揪心。
隔墙有耳!拳打脚踢、烟头烫、烂酒瓶划、跪碎玻璃,这些描述让邓浩然和龙熙蕊不约而同地联想到了那个被蟑螂强追杀的女孩,她遍体鳞伤,浑身血迹,大腿满布烟头灼伤的疮疤,膝盖上沾满碎玻璃碴……
与丁瑞妍不同,邓浩然与龙熙蕊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迫不及待希望听到樊路崎的下文。
沉默了好一会儿,樊路崎才再次开口:“当时那些打手背对着我,但是我看到了那个女model的眼睛,她的眼睛也看见了我。从那双流泪的双眼中,我看到了一种求救的目光。可是我当时被吓住了,这里是风月宫的地盘,我没有勇气走进那个房间,而是又走回了卫生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他们打累了,有人到卫生间来洗手,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我躲进最里面的一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弄得我满手是血,打得我手指都快骨折了,咱们也未免太残暴了吧!那小妞还是个大学生呢!’“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强哥不是说了吗?就是要打到她忘记自己是个大学生,只记得自己是个奴妓。’“沙哑的声音又说:‘强哥让她在碎玻璃上跪上一夜,她也该觉悟了。别说一只‘鸡’,就算是只凤凰,进了风月宫也插翅南飞。’“尖细的声音道:‘好了,不说了,强哥请宵夜,说最近还有大生意要谈,咱俩赶快跟上。’“他们走后,我悄悄溜出卫生间,发现那个房间的门已锁。我敲门,结果里面传来“呜呜”的声音,想来是那个女model的嘴被堵住了。我怕惊动风月宫的人,又无计可施,只好把我的名片从下面的门缝飞进去。我小声对她说:‘有机会的话打名片上的电话。’”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丁瑞妍问。
“风月宫里很多人都算得上我的朋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警察拿风月宫没办法,再说与其报警,我宁愿自己出手营救。”
“那你这个个人英雄主义者救到人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