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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洛被苏楠施拉着在夜景下奔跑,心中升起一股甜蜜的感觉。他侧头注视她,唇角敞开自然的弧度,真想与她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他们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苏楠蓝不再在他们后面追,仍旧跑着。
终于,苏楠施跑不动了,她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喘着气,等到差不多顺气之时,才发现与她一道跑了许久的淳于洛竟然气息如常。
“跑了这么长的路,你怎么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啊?”苏楠施心中感到不平衡,虽然她也不是很累,但她就是见不得他总是仿若不沾世俗的样子。
“为师是男子。”淳于洛回她。
好吧,她不是男子总行了吧。
静默无言之时,苏楠施才想起他们二人先前的尴尬气氛起来,顿觉有些尴尬,且在此刻夜色静谧,四下无人之时,更觉尴尬,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倒是淳于洛仿佛没有想到他们先前那一茬,他见苏楠施许久不言语,遂出声打破平静:“凡界之事已了,小五可曾想过要到修仙界去?”
毕竟自从世间仅存的最后一神陨落,虽然总体上来说各方界面的灵气浓度上升了不少,但就算上升了,凡界依然最为匮乏,这不利于她的修行。
“已了?你指的是?”苏楠施还不知道刘婉的遗愿已经完成。
淳于洛有些无奈,“要喊师父。”
苏楠施眼睛往别处瞧,装作听不到的样子,没办法,她就是不太想喊他师父。
她听淳于洛淡淡道述关于刘婉那事,心中微微惊讶黄欲羽动作如此之快,同时觉得好没有隐私感,明明淳于洛一直与她待在一起,她不知道的事他却知道。
“你又使用了相术。”苏楠施脸色颇为古怪。
熟料淳于洛并没有回答说是,她听见他说:“这点小事用不着使用相术。”
“不使用相术,那你是如何知晓此事?”
“为师神识强大,这方圆百里所发生的事,为师皆可以探测得到。”
“你一直都在释放神识?这不是很伤身体的吗?”
闻言,淳于洛心中微甜,她这是在关心他么?“就释放这么点时辰,于为师来说不足为道。”
“哦。”果然修为不在一个层次呢。
“嗯,我想到修仙界去一观,我还从来没去过修仙界呢。一直以来,我不是在幽冥之域待着,就是在凡界待着,幽冥之域无生气无甚增加历练的场所,而凡界则灵气不足,再者凡界几乎没有打得过我的人。”苏楠施说。
知道苏楠施不排斥去修仙界,淳于洛微微松心。虽说修仙界有许多他不想让她碰见的人,但为了她的实力着想,为了万一他不小心让有坏心之人有机可乘,她有能力去反击。神剑的诱惑,可不是谁都能阻挡得了。
淳于洛正想着时,远处天边忽然红光大盛,两人皆是一怔,苏楠施有些心慌,那个方向不是他们跑来时的方向吗?
她用神识一扫,却被挡了回来,心中不免更加心慌,忙问淳于洛:“那边发生了何事?”
淳于洛神情有些严肃,却在片刻之后有些不一样的变化,这看在苏楠施眼里,觉得他此刻好似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他的这番变化,使得苏楠施更加心急,急忙重复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淳于洛没有用言语回答她,而是直接采取行动。他召出他的飞剑,自己站上去,不顾苏楠施惊讶的眼神,伸手接她上自己的飞剑,无所顾忌的在这凡界肆意御剑飞行起来。
两人飞行不过眨眼时间,等到苏楠施赶到那事发突然之地,她眼前的一切,深深刺红了她的眼。
血,到处都是血,明明他们之前到达的此处,还是人身鼎沸,却只不过一会功夫,尸横遍野。
忽然,她听到一阵熟悉的哭泣声,于是寻声望去,发现苏楠蓝正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哭泣,而她的怀中,正抱着一名鲜血染红全身衣服的男子,她定睛一看,如她所料,那人是徐北杨。
苏楠蓝哭得撕心裂肺,苏楠施看得揪心,她刚想上前去安慰她,却被淳于洛阻止了。
“小五凰不可过去。”
“为什么?”苏楠施有些恼怒,但她也明白他之所以会这样说,是有他的道理的。
果然,她下一刻听他说明缘由,“小五再踏进几步,便会陷入血阵之中。”
苏楠施没有庆幸幸好他拉住了她,而是更加心急想到那边去,因为那边正有一个说起来对她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但她却想拼尽一切去保护的人。
“以小五现在的实力,进去便是送死。”淳于洛继续出声阻止。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蓝送死。”苏楠施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无力感。
“小五为何总是忘了,你还有为师。”
苏楠施眼睛一亮,却在刹那间暗了下去。她说:“你出手,不都是有条件的吗?”
“那小五认为,是小五和她的命重要,还是小五所认为的自由重要?”
苏楠施深思,是啊,只要她一句简单的话,她们两个甚至是血阵里幸存的人,都能够捡回一条性命。
正在她刚想出口答应他先前的那个要求时,淳于洛不发一言的,直接进阵,临进前还给她施加了个防护罩。
苏楠施注视着他的身影在红光冲天的血阵里自由穿行,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
她本以为这个在她记忆中的血阵破解起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需要不少的时辰,熟料淳于洛才刚进去没多久随便挥挥几下,这阵便破解了,那她起初准备的以死拼搏,两相对比,会不会显得很可笑。
洁白得不染纤尘的身影归来,苏楠施没有询问淳于洛有没有哪里受伤,她在诡异的红光消失之时,用她最快的速度,去到苏楠蓝的身边。
她靠近他们,对活人生气较为敏感的她很快便察觉到徐北杨早已断了气,不免有些感伤起来,毕竟他们好歹见过几次面,聊过几次天。
“小蓝,逝者已逝,请……”后面的话苏楠施自己也说不下去,毕竟想当初她在现代之时,她在面对收留她和苏楠木的院长之死,也是久久不能释怀。
苏楠蓝犹自哭泣,她好似没有发现苏楠施的到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直到过了很久,才想起抬头看与她平视的苏楠施。
“呜啊啊——小施姐,北杨他死了,他为了救我死了,我好难过,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苏楠蓝向苏楠施倾诉。
苏楠施终于听见不是她的哭泣声,心里微松,还好,苏楠蓝不是一味地哭泣,她还能向她寻求安慰。
她怀抱着沾染血迹的苏楠蓝,把自己的衣裳也染红了些血迹,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
“呜呜呜,我想见他,我想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北杨,我……!”
“对了!小施姐,不是说凡人死了之后,会出现在幽冥之域吗?你说我们可不可在那里找到他,然后你再像教我修练之术那样,也教北杨修练!这样他就不用去投胎,就不会忘记我了!”苏楠蓝恍然大悟。
苏楠施看着心怀希冀的她,不忍出言摧毁她的美好愿望。是,她的话的确没错,可这凡人死后的魂魄,并不是在他们死后便立即到达幽冥之域,他们会有一段时间在世间游荡,无定期的游荡。况且就算知道他们到达幽冥之域的时间,要想在数量奇多的众鬼当中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施姐,我想回幽冥之域,你带我回去吧!我想去找他!”苏楠蓝见苏楠施不言,继续出声。
心里头千绪万话化作深深一叹息,苏楠施点点头,回:“好。”无论她想找多久,她都陪她找。
第二天,他们把徐北杨的尸体送到他的家,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偌大的一个暂居府,里面静悄悄的,使得整府的白绫,为这份安静添上几丝诡异。
终于寻得一个人,当他们把徐北杨的尸体交于徐南桑时,徐南桑年少的脸,又多了几分沧桑。
“大哥也死了。”他好像都已经悲伤麻木了。
“南桑弟弟。”苏楠施眼瞧着高堂之上摆着的好几块灵牌,哑然,他们不是周国人吗?都举家搬迁来晋国了?
后面,苏楠施了解到,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几乎都被那吸人血的血阵所覆盖,可以说,晋国京城此次遭此一劫,死伤惨重。
“师父,为何凡界会出现血阵?”苏楠施终于肯叫淳于洛为师父。
淳于洛欣喜苏楠施的称呼,同时惊讶她知道那阵叫血阵,那可是传说中的一种古老阵法,传闻它的出现,意味着灭世的降临,没错,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仙界,亦或是早已消失的神界,都将可能会被摧毁。
血阵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无限在不知道的地方出现,毁灭着不能及时被有能力的人赶到救援的无助之人。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为惧,真正让他为惧的是与血阵后期相关联的未知可怕事物,如若有一天真的有这么一物出现,那么,身为大世界天命之子的那些人们,生命也将迎来终结,他,害怕她再次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