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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一切正在发生变化,圣山不复存在,这是修士的福音,也是修士的灾难,但于凡人,便只是他们的毁灭性灾难。
天雷滚滚,火山爆发,暴雨倾泻,泥石滚流,海水倒流,洪水肆虐,废墟残瓦,尸横遍野。
毫无修为的凡人在这次灾难中几近灭绝,而修士大都凭着本事躲过一劫,但是财产损失严重。
这本该对修仙界的那些人来说是一场天灾,可是他们在知道升仙梯因此而恢复之后,什么财物不财物的,如何能同成仙相提并论?
钱财没了,慢慢再攒便有;凡人死光,于他们又有何干系?这便是修士的人性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得不说,这是世间所有人的通性,无关乎修士,无关乎凡人,只关乎人,但凡事总有例外。
灾难总算不再继续,升仙梯耀眼的光芒也总算褪去。
人间惨剧的现场,还没准备清理,修仙界却沸腾了。
各路修士聚集在一起商讨,早知圣山一毁,他们便有机会成仙,那他们之前干嘛死死护着它?
他们懊恼的懊恼,叹息的叹息,没有人在乎通之的代价,他们以为仅是牺牲一些渺小的凡人生命为代价,牺牲一些物资为代价,殊不知,等待他们的,是毁灭性灾难。
幽静一小屋石室里,一女子安静躺在石棺内,她的脸色惨白,浑身透露着死气。
在石棺外,有一男子面目具悲,愁思满面看着棺内的女子,或静言不语,或喃喃自语,自她第一日躺在此,每天大多时间都待在这里。
“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那些人都在庆贺你的逝去,小五你说,该不该罚他们。”淳于洛对着石棺内的苏楠施自言自语。
没有得到回应,再正常不过,他替她做决定,当是要那些人好看。
在他即将暂离她一段时间,他的面色忽变,他惊慌地看着刺眼的红从馆内苏楠施的身上流出,沾湿了她的衣裳,渲染了一灰二白的石壁。
他急忙施法去除她身上的血迹,可是去除完了还有,再去再有,不一会儿?,连她的脸蛋也开始有了鲜血。
他抱起她,无措,无计可施。
他想,为什么连想看看她面容的机会都要剥夺?他早就已经意识到错了,早就惩罚了那个罪魁祸首,为什么还要剥夺他的这点权利?神的死亡,没人说过遗体不可永存。
鲜血持续流着,满目的嫣红,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无措中,他抱起她去一个地方寻一个人,那人便是还没离开仙凌宗的陈文月。
“没有想到师兄你还会来见我。”陈文月内心有些小惊喜,但她也知道不到非不得已,他肯定是不愿再见她的,这不,看来他是因为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人的事了。
淳于洛以冰冷语气向她简述来意,明确道不论她同不同意,他都要她手里那张寒玉冰床。
陈文月对于他命令般的请求,苦笑:“寒玉冰床,对师妹我来说如今并无用处,只是师兄你确定,要每隔一段时间耗费自己的仙力只为维持她的遗体?”
“这是本尊的事,不需要你劳心。”淳于洛淡漠。
“还有,本尊早已说过,你我情义早已绝,本尊没有杀你,已是手下留情。”他继续往她心里插刀子。
陈文月更觉苦楚,“我承认,这虽是临渊帝尊的授意,但其中也有我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
向他承认后,她便抛开包袱,无所顾忌吐出心声:“明明我认识帝尊更久,为何帝尊最后喜欢上的是她?我不甘,既然临渊帝尊有李代桃僵温芜染之意,我何不遂了他的愿?难道看着你们师徒二人再续前缘,继而了却前世憾意?!”
对于她的一番话,淳于洛听得额筋微微冒起,显然心中已是不悦。
她的深情,是她自己的事,以此为由做出伤害他人的事,这还有理了?
淳于洛语气不悦,“休要再同本尊说这些,如若不给,就别怪本尊动手了。”
语毕,他看着苏楠施遗体的渐渐呈干涸之势,更加急不可耐。
陈文月痴笑,最后还是给了淳于洛寒玉冰床。
得之,他当即神速把苏楠施带回原先的地方,冰床一放,她一趟,他一施加仙力,她的身体便不再血化。
终于放了心,淳于洛在稍微恢复仙力后,暂离她的身,前去“参加”那些修士办的庆典。
宏梧派此刻人声鼎沸,各派修士受邀前来参加这个庆祝升仙梯恢复的庆典,也是一个有可能会出修仙界百万年来第一个飞升成仙的人的门派预祝庆典,心中各有所想,思绪不明。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这样的对话在这一天里频繁地出现。
“贵派前途无量啊!咦,今日天机门的人怎么不见一个出席?”有一门派掌门好奇。
他这么一说,其他门派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像这么一个几乎所有门派都会出现的场合,怎么身为大派的天机门却没有出现?
宏梧派掌门洪掌门官方一笑,回:“据天机门托门下弟子回的信说,天机门今日派内有一重大仪式,需要全派弟子无一例外都要出席,所以才会没有人来。”
众人一听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但还是有人发疑:“天机门有这种仪式?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
众人都不知,猜测可能是新出的吧。
庆典在继续,热热闹闹的,直到一个人的出现,使现场暂时沉静了小会。
“里棠真君旁边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修是谁啊?”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出口问道。
“那不是宏梧派元婴真人玉修真人的亲传弟子吗?怎么会伤得如此厉害?还出现在这?”有人回。
“她不是只是玉修真人的记名弟子么?。”另一人回。
……
“慕思,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掌门说,掌门定会为你做主!”里棠真君对着文慕思道。
此刻的文慕思浑身狼狈,头发凌乱,衣服破败,身上伤痕累累,站在里棠真君旁边虽形象有些糟糕,但因此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更令人为她心疼。
她弱弱地回:“真的吗真君?”
“自然。”里棠真君见她这模样,心疼得很,同时心里气恨了那个让她受此伤害的人。
得了回答,文慕思犹豫着要说还是不说,最终咬咬牙硬说:“求掌门为弟子做主,弟子师父玉修真人爱恋弟子,想逼迫弟子与他……与他做那之事,弟子不从,他就把弟子关在了极炼狱。”
她这话一说,里棠真君还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愤慨模样,而底下好些知道淳于洛的女弟子则是看她一副不知好歹模样,其他不知淳于洛的则为她不平的不平,事不关己的事不关己,只有掌门看她一副怪异的模样。
洪掌门回道:“女弟子侍奉其师尊之事也常有,有什么大惊小怪。”
文慕思可怜咬牙,说:“掌门说的是,只是师……玉修真人他却因弟子不从而把弟子关在那专门处置犯了大罪的弟子:处,如若不是里棠真君及时赶到的话,弟子……弟子恐怕就要小命不保了。”
她说出了底下好多人为她不平的心声,的确,侍奉师尊在修仙界是常有的事,只是万不该因此就想几近要了其命。
洪掌门一听,也没要为她出头的意思,文慕思心底暗急。
供了陈文月出去,如今她想必不会帮她向仙子传信,这会若是掌门不肯保她,单靠里棠真君,若淳于洛执意要她的命的话,自己是否能躲得过?
她无法得知,也不敢打赌,所以只能极尽所能期望掌门能出面保下她。
心思不断打转,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谎言瞒过所有人,她想啊想,还没等她想到,淳于洛便从半空中翩翩飞了下来。
“诶,是玉修真人。”
“原来他就是玉修真人啊,以为长得平凡呢。”
有人在窃窃私语。
文慕思一见到淳于洛,胆都给吓没了,慌张躲在里棠真君的后面,得到他的一个安慰:“别怕,有本真君在,量他也不敢如何!”
淳于洛早在半空中便瞧见了文慕思,心情因此更加糟糕,这会他听见里棠真君的话,用极尽冰冷的声音道:“是么。”
“自然,强迫徒弟做那情爱之事,不成便想杀之,当真可恨之极。”里棠真君义愤填膺。
淳于洛闻言,难得一见露出极其厌恶之色,回道:“恶心。”
“恶心?说的是你自己吧?”
淳于洛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貌似对着文慕思道:“既然你不想痛苦地活着,不如就痛苦地死去。”
文慕思一听,胆都快吓没了。她抓住里棠真君的手,求助说:“真君,救救慕思,他要杀我。”
里棠真君给她安慰:“放心,有本真君在,他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是么?”淳于洛的二字依旧那么冰冷。
里棠真君刚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没来得及说出话,人却已经死了,至死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
“啊!~”文慕思尖叫一声,把手慌忙从里棠真君的手上拿开,由着他自己倒地永不起。
众人被这一幕惊到,丝毫没有看到有谁出过手,直到看到淳于洛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带血的剑,才恍然大悟。
他们想,速度这么快,能秒杀一个出窍期的真君,肯定不是如外人所传那般是元婴修为吧。
这么一想,他们看向淳于洛的眼神充满畏惧,恍然想起他刚刚说过的“恶心”二字,并且他看文慕思毫无一点或爱恋、或贪恋美色之意,纷纷怀疑文慕思话语的可信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