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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知行如江放交代的那样,晚上晚回去了一会儿,他到家时,江放还差最后一道菜没炒完。
吃饭时,江放说道:“从后天开始,我就只能给你做早饭了。”
惠知行中午不回来吃,这几天她都是只需要给他做早、晚饭。
现在她找到了工作,多数时候会回来得很晚,晚饭就没时间做了。
惠知行对此没意见,江放先忙自己的事儿就行。
只是......
他以为江放是一份工作,只是时间比较长而已。
却不知道她竟然是一次性做了好几份。
江放今天一共确定下来三份工作,一份收银员,两份餐厅服务员。
她同时打三份工,时间经过安排可以岔开,明天先开始上一份班,后天开始三班倒。
翌日,江放比惠知行先出门。
有一份收银的工作,她是早班,那家超市离这边不远,坐公交五站就可以到。
从早上八点一直忙到下午两点,虽然第一次站这么久,但江放还能接受这个工作强度。
下班后,她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一碗面。
然后就戴着口罩赶去了医院,前两天她带方兰做的检查出结果了,她要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顺便问问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到了医院后,她直接就去了方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方兰的主治医生名叫蓝建。
蓝建办公室的门没关,她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男人问道:“这么说,她已经转成慢性的了是吗?”
另一个男人答道:“还没有,但也快了。”
第二个男人的声音江放认得,是蓝医生的声音。
另一个人的声音她也觉得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她只听蓝医生说道:“方女士被送来时情况便已经不是很好了,这两个月的治疗只是延缓了她病情的发展,并不能完全遏制。”
方女士?
江放微怔,是指她母亲方兰吗?
正在江放出神之际,那个男人着急地道:“那怎么办?如今该怎么治疗更好?”
蓝医生答道:“目前主要还只能是保守的化疗治疗,如果她的病情进一步恶化,我建议可以考虑肾移植手术。”
听此,江放从办公室门侧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那个她熟悉的声音的主人正背对着她。
他正准备接着说些什么,蓝医生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
见此,蓝医生的视线越过那个男人对她道:“病人家属,你先等一下,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
闻言,站在蓝医生办公桌前的男人转过了身,看到江放后,他的身形一僵。
江放也僵在了原地。
同时,表情冷了下去。
蓝医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后问道:“郭院长,你们认识?”
郭院长?
他已经成为院长了?
可真是够道貌岸然的啊。
江放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郭洋看着江放嘴边的笑,抿了抿唇,顿了片刻后,对蓝建点了点头。
因为方兰的那通电话,他最近都没再看望过她,今天是因为知道她的最新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过来问了问。
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江放。
他和江放两人之间相对无言,气氛莫名冷硬了下来,在越发生冷的气氛中,郭洋先开口了,“咱们出去说?”
江放没回话,看着蓝建道:“蓝医生,我一会儿再过来。”
蓝医生略带迷惑地点了点头,她便率先出去了。
走廊里,郭洋站在江放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放先出了声,“你刚才是在问我妈的病情?”
郭洋知道江放应该是多少听到了一些,没敢隐瞒,点头应道:“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在这家医院的?”
“......挺早了。”
“挺早是多早?”
“她......进这家医院后不久,我就知道了。”郭洋撒谎了,他一时没想到该怎么跟江放说,只能下意识地选择了对他、方兰和惠知行都有利的言论。
“你见过她了吗?”
听着江放冰冷至极的声音,郭洋的话卡在嗓子里半晌才说道:“见过了。”
“你怎么还有脸见她呢?”
江放的语调很平稳,但语气很凌冽。
对待长辈,她很少有这么不尊重的时候。
但面对郭洋时,她无法冷静,只能咄咄逼人。
郭洋的手握成了拳,明明是江放的长辈,在她面前却不敢抬起头说话。
江放盯着郭洋的脸,一字一句道:“郭院长,我们两个人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求你放过我们,以后别再来见我妈。”
话落,江放便转身离开了。
她远去的脚步有些急,恨不得立刻离郭洋远远的。
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到了医院的花坛旁她才停下了脚步。
重重地呼出了两口气后,她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下来。
天空阴沉一片,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雨来临。
乌压压的天空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又重重地深呼吸了几下,气息是慢慢平稳了,但眼角处的酸红没有散去,紧握的拳头也仍在发抖。
未待太久,就有几滴雨水落到了她脸上。
她站着没动。
只一会儿功夫,豆大的雨滴便砸落了下来。
夏天的雨总是这样,来得很急。
待周围的人都纷纷朝能避雨的地方奔去,她才迟钝着转身往住院部走去。
她手里有伞,但没打。
她脚步沉缓,即使距离不远,走进住院部时,她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些许。
方兰正皱着眉焦急地坐在病床上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和磅礴的大雨,突然,听到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转身回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江放。
病房里没开灯,江放走近些后,她才看到江放的头发、衣服都......
“放放,你淋雨了?”
江放没理会方兰担忧的语气,只是站在方兰病床前抬眼问道:“你还跟郭洋有联系?”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方兰听此,话语顿住了。
刚刚郭洋已经打电话告诉她了,他和江放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见到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放过来,她正打算出去找她呢,没想到她就带着一身的湿意过来了。
看着面目冷沉的江放,方兰只能如实地点了点头。
点完头后,她又立刻接着道:“我们只是在我住院这段时间见过几次。”
“见过几次?你还想跟他见多少次?”江放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方兰不想让她和江放刚缓和的母女关系又回到之前那样,忙掀开被子下了床。
只是,她刚要抬脚向江放走去,江放便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对她道:“妈,你为什么还要见他?”
没等方兰回答,江放便接着道:“我明白,过去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他,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应该学会释怀。只是,我替你不值,也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儿。”
江放叹了口气,“先让我缓一缓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罢,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放放,放放......”方兰往外追了几步,没追不上。
许久,她才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病房。
她知道,江放如今能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毕竟,她是那么恨郭洋。
以前但凡提到他,她必定会和她大吵一架。
因此,这个人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禁词。
江放有多恨郭洋呢?
比恨致使她流产的周元还要多,比恨被她诅咒过的父亲还要浓烈。
她认为,郭洋是她和她母亲不幸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