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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唐啸霖看付灵芷的眼神和善了许多。
付灵芷看出来了,可她并没有好受多少,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人,不论他曾让你觉得多受重视,到头来,若你没了利用价值,便分文不值!
在他心中,怕是根本没有感情这东西,一切都是用利益来衡量!
当李晋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迟疑许久,还是命人给京城传了命令。
这件事情,无异于灭人满门……
可,这是战争,在见过战场上的残酷之后,他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二月二十五,朝廷军队兵分两路自塘平和合城分别对兴城、诸城发动进攻。
朝廷军队兵力强盛,且塘平领军的是朝中大将曹卉,合城则是另一名大将宏谋,还有一位新起之秀段胜!
曹卉和宏谋是朝中武将翘楚,此次朝廷派来他们也是下了必胜的决心。
唐啸霖一众虽然早就做了准备,可真到了实战,仍是勉强。
朝廷军队卯时进攻,辰时撤退,来势汹汹,退去时如『潮』水。
若不是城墙下浸染成血红的土地和横陈的尸首,恐怕都会以为刚刚只是一场梦境。
城墙上也是狼藉一片,受伤的士兵有一部分被运送到了军营后方,另有一部分受了轻伤的士兵,跟随未受伤的士兵一起打扫城墙。
胡明遇仍站在城墙上,遥望朝廷军队撤离的方向。
果然,朝廷此次出动的全是精锐,此一战,成,日后可势如破竹,直指京城!
可,此战,他们却并无太多胜算。
此战,必将是难打的一战,持久的一战……
回首望向城内,若是朝廷跟他们打消耗战,就算楚军有自己那三百万家财,再加上洪元到处调度粮草,怕是,也抗不过朝廷!
破船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库就算再空虚,朝廷仍有众多城池支撑。
形势,并不乐观。
诸城的情景与兴城大差不离,同样是队卯时进攻,辰时撤退。
只是,战场之上,情形却有些不同。
按照唐啸霖的任命,此次诸城之中是陶培义,左右则是沈楚奇和唐啸群。
战事一开始,陶培义谨记胡明遇的叮嘱,无论城下如何辱骂,只当听不见,他要做的,是牢守城池。
经过昌平一战,他早就颜面尽失,作为一个军人,在两军阵前颜面尽失,若不是后来有胡明遇被诱捕一事,怕他早就以死谢罪了。
此次被派来诸城当主帅,他自然知道胡明遇的良苦用心,他这是在给他机会一雪前耻!
来诸城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跟诸城共存亡的打算。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要守住诸城!
此次守城,陶培义可以说是用尽了毕生所学,能想到的守城的法子全用上了。
可,他用的那些法子,全是先人们用过的,朝廷军队攻城的法子却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
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车子,说是车子,可那车子跟城楼一般高,周围全用盾甲包裹,只『露』出些四方小孔,那小孔里不断有弓箭手『射』出箭矢。
因这怪异的车子,他们损失惨重,只借着守城的地势之优勉强守住了城门。
陶培义、沈楚奇、唐啸群并一众将领聚集在主营帐,一众人面上俱是愁容。
“我原先从未见过这般怪异的车子,没想到朝廷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能人异士!”一名将领感慨,不自觉流『露』出些畏惧。
旁边的另一位将领颔首,叹息一声:“这还只是一辆,就把我们『逼』得如此狼狈,若是再来几辆,岂不是……”
陶培义冷冷扫了那名将领一眼,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了不悦:“王将领这是在打退堂鼓?这还只是开始,王将领就已经怕了?”
王将领哪里不知道自己刚才不该那样说,闻言赶紧抱拳请罪:“请主帅恕罪,属下失言!”
“哼!”
陶培义冷哼一声,却也知道王将领说的是实情,可,这样的话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便是扰『乱』军心!
“召集各位前来便是为了那辆车子,我今日仔细观察过那车子,做工并不复杂,那车子做的也有些简陋,车子行动起来也并不灵便,还有,车子上的士兵配合也不够默契。”
听陶培义这么一说,众人也深有其感,纷纷点头。
“可饶是如此,那车子杀伤力已够吓人,若假日时日,朝廷那边对那车子改进一二,怕是更难对付……”
“还有一个法子——”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却是来了诸城之后便没什么存在感的唐啸群。
来了诸城之后,众人因顾忌唐啸群与唐啸霖的关系,不自觉便疏远了他。
唐啸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自小便被忽略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过。
如今一出声,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便不自觉挺直了脊背,继续说道:“那车子怪异,高度堪比城墙,想必要做成也得费些功夫,看那车子行动不便,必然是朝廷到了塘平后才急忙赶制而出。”
见众人没有提出异议,唐啸群接着往下分析:“今日战场上只出现一辆,便可知,如今他们只做出了这一辆,看那些士兵并不默契,想必是还没来得及『操』练。”
“咱们只需兵行险着,派出一对士兵,混进塘平,毁了那车子,也能抗上一段时日。”
听罢,营帐之内陷入沉寂。
对于唐啸群的分析,众人都是认可的。
只是,先不说能不能混进塘平,就算混进了塘平,怎么混进军营?
朝廷既然测试了那车子的威力,肯定会对那车子严加看守,他们就算派人前去,也只能派几个人去,几个人又如何在千军万马之中毁了那车子?
无异于,痴人说梦!
虽然此法不通,却让沈楚奇想到一个应对之法。
“唐将军此法真要实施怕是有些困难,可唐将军提到毁了那车子的法子却极对。”
陶培义与沈楚奇是老相识,两人虽说平时也会争执,可终归相识多年,闻言立刻明白了沈楚奇的打算。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沈楚奇轻笑,略黝黑的脸上因兴奋泛起红光:“你可注意到那是个车子?”
陶培义差点被气得喷火,他注意到了那是车子,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那是车子,他们一开始谈论的时候,不就是一直说那个车子如何如何吗?
见陶培义那模样,沈楚奇就知道,他没跟上自己的思路。
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嫌弃模样对着陶培义,沈楚奇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归根到底不过是个车子,那车子定然有车轮,没了车轮,再怪异的车子也寸步难行!”
陶培义终于明白了沈楚奇的意思,一说到车轮,立时醍醐灌顶,对啊,派人去塘平不现实,战场上总不能还把那车子藏着吧?
只要到了战场上,管它什么车子,卸了车轮什么车也跑不动!
“妙极妙极!”
陶培义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前一刻还对那车子充满畏惧,此刻想来,对啊,不过是个车子,有何可惧?
角落里,唐啸群也跟着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些尴尬与不甘。
尽管已经想出了对策,可陶培义慎重起见还是写信派人送到了兴城,心中详细写明了诸城遭到攻击的过程,以及他们想出的对策。
兴城这边,陆远拿着新做成的猛火油炬,打算去求见楚王。
猛火油炬是辛伊起的名字,可,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威力便会知道,这名字起得含蓄了。
这个东西不仅能喷火,还能喷出无法浇灭的火……
若是这件东西真的用到了战场上,定然会大显神威!
唐啸霖很快接见了他,等他把猛火油炬献到唐啸霖手中,能看到唐啸霖眼中毫不掩饰的热烈。
“你造的这个东西,真的能喷出浇不灭的火来?”唐啸霖不可置信问道。
陆远点头,解释道:“不过是因里边放的是猛火油,这种油并不常见,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在一个南行商人那识得此油,那商人说,此油并不难寻,兴城附近便有个村子,只是,村子里的人都称呼它为‘石漆’。”
这一系列的说辞自然是辛伊告诉他的,可,如今唐啸霖心神都在那猛火油炬上,哪里注意得到陆远说话时的不自在。
陆远十分不自在,因为,这猛火油炬不是他的主意,有一种剽窃别人想法的罪恶感,挥之不去。
“原先真是怠慢了陆少侠,竟不知陆少侠还有如此能耐,我替天下苍生感谢陆少侠!”
唐啸霖起身,对着陆远深深一拜。
陆远一惊,莫不说此刻唐啸霖是楚王,就算未称楚王之前,他也是一城刺史,这般人物,对他一个江湖人下拜,这怎可?
“楚王折煞在下了!”
侧身躲开唐啸霖的正前方,陆远上前扶起唐啸霖。
唐啸霖是真的高兴,在陆远来之前,他还在为守城的事愁眉不展,如今得了这利器,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扶起唐啸霖,陆远低低埋下头,唐啸霖见状,脑中一转,立刻明了,他是有所求!
只是,陆远刚刚帮了这么一个大忙,且对陆远想求的事情略有猜测,唐啸霖甚是痛快说道:“陆少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远抱拳,面上带着恳求:“不瞒楚王,在下想向楚王求一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