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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盟主——”
“我竟不知,我这天下盟何时也做起拐骗别*子的行当?”李晋寒着脸,仿若能结出一层冰来。
“不,不是,当时是亢少,说要跟那位夫人叙旧,亢少说……”
石大锤想解释,可越说越像是辩解,说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拐了别*子的事实。
“噗通!”石大锤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盟主,在下知错,请盟主责罚!”
“责罚?”李晋轻声念着这两个字,“我哪敢责罚你,不看亢少的面子,也该看师父的面子,毕竟,他老人家还是很看好你的。”
石大锤心中一跳,脸都白了,李晋很少提起前任盟主,可若是提起,多半,是带着怨气……
他知道,李晋并不想坐这盟主之位,是前任盟主『逼』着他接下了这盟主之位。
“盟、盟主——”石大锤哆嗦着嘴唇。
“你野心大,门路广,我天下盟庙小,恐怕会耽搁了石大侠,石大侠即日起便离开天下盟吧!”
说得好听,怕耽搁了他,说到底还不就是要把他逐出天下盟?
他在天下盟熬了这么多年,竟要落到如此地步!
“盟主,盟主,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还望盟主不要把我逐出天下盟啊!”
石大锤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李晋连看一脸都嫌多,他今日是要陪辛伊的,没有时间跟他在这磨蹭。
走到门口,李晋吩咐『毛』志才:“待会等石大侠跪够了,就送他出去。”
想跪,可以,随便跪多久,只是,跪再久,也没用。
李晋找到辛伊的时候,辛伊已经趴在梳妆台旁睡着了,手边还摆着那只玉镯。
她在府里的日子应该很无聊吧,每日困在这四方小院,身边除了自己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小心抱起辛伊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辛伊搭在身上。
辛伊翻了个身,『迷』糊睁了下眼,拉住李晋的手,李晋见状顺势躺在她身边。
“怎么醒了?”
辛伊环住李晋的腰身,轻轻“嗯”了一声。
“终日待在府里,可会厌烦?”李晋一手放在辛伊肩上,一手帮辛伊顺着头发,她的头发很软,握在手里舒服得很。
辛伊任由他的手在她头发上肆虐,府里的日子,多少,还是有些无聊的吧……
“我原先,也是每日都待在府里吗?”
原先,她哪里肯来他府中,更别说会待在他府中了。
“若是无聊,我往后每日会替出半天来陪你,可好?”李晋避而不答,反而许诺说要陪她。
睡意瞬间没了,辛伊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不敢置信问:“真的?”
李晋轻刮了下辛伊的鼻尖,辛伊笑着躲闪。
“真的,我不会骗你——”
不会吗?如今不就是在撒着一个弥天大谎吗?明知她看不到,李晋还是心虚撇开了眼看向别处。
今日,李晋本想好好陪辛伊一天,可,却总是有人来打扰他们的清净。
李晋不咸不淡看着下首的卫凌云,卫凌云尴尬笑着。
他是来请辛小姐的,可不是来这跟李盟主大眼瞪小眼的。
“李盟主,我等了也有两盏茶的功夫了,楚王还在等着,您看?”卫凌云胆战心惊看着李晋清冷的脸。
“不知,楚王召见内子,所为何事?”李晋端着茶杯,全然不顾卫凌云因他这句“内子”震惊的合不上的嘴巴。
嗤笑了一声,李晋正眼看着卫凌云,言辞咄咄问道:“该不会,卫大人不知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吧?”
卫凌云合上嘴巴,哈哈了两声,知道,怎会不知辛小姐是他的夫人,只是,最近辛小姐不是跟陈公子在一起了吗?
“这个,自是知道,只是,李盟主,楚王还在等着……”
喝水喝的都想如厕了,可是却连辛小姐的面都没见到,卫凌云有苦说不出,只得颤着声催促。
只是,卫凌云急的想转圈,李晋却像根本看不到一般。
“哦,应是快了,卫大人稍等。”
卫凌云一口血含在嘴里,这算什么,摆明了不想放人?
“李盟主,你看,我出来了也快有小半个时辰了……”
李晋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嗯。”
正当卫凌云眼里快要冒出火来的时候,李晋站了起来,弹了弹衣摆,说出了让卫凌云彻底绝望的话:“内子今日身体不适,等了这么些时候,还未睡醒,恐怕今日不能随卫大人去见楚王了。”
卫凌云强迫自己笑,他能说什么,难道指责李盟主故意不去告诉辛小姐楚王要见她?
是的,自从卫凌云来了,李晋就一直跟他在这里喝茶,他没见李盟主吩咐人去请辛小姐,除了来送茶水的,也没见任何人进来过。
也就是说,他来了这么久,辛小姐恐怕还不知道他的到来。
李晋慢条斯理走回卧室,他本就没打算让辛伊去见唐啸霖,确切的说,他不打算让辛伊见任何人。
只是,把她藏在府里也不是办法,终究要寻个正大光明的法子……
刺史府,唐啸霖书房。
唐啸霖皱眉,一脸疑『惑』问卫凌云:“李盟主称呼辛伊内子?”
卫凌云艰难点头,楚王已经确认了好几遍,可,再问,他也不过就是知道这么多啊!
“并没有见到辛伊的面?”
卫凌云摇头,这个,您刚才也问过了啊!
唐啸霖沉默,卫凌云哪里会知道,唐啸霖每问一遍,心便沉一分,每见卫凌云答一次,心便寒一分。
如今,兴城的形势刚刚大好,她便到了李晋身边,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可,他想不通,如今的兴城,连李晋是谁都少有人知,他怎可与自己抗衡?
军权、人心,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这边,辛伊为什么要去跟李晋掺和在一起?
亥时过半,李晋悄悄起身,换上一身黑衣,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人,悄无声息出了房间。
一路靠轻功抄近路,不过几个起落,就落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中。
这里,是亢庆之的住处。
书房里,不出李晋所料,那里仍是灯火通明。
连敲门都没有,李晋直接推开书房的门。
亢庆之正倚在椅子上,手里拿了本书在看,听到声响,把拿书往书案上一扔。
“我还以为,你得到子时才能过来呢!”
今天,见到石大锤的时候,他就知道,李晋知道了,不仅知道了欧阳薇的事,连辛伊中的毒也猜到跟自己有关了,他一直在等,等李晋来见他,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默契。
桌上摆了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口用红绸封着,亢庆之一指那瓷瓶:“这便是解『药』,我给你解『药』,给不给她,你自己选择。”
李晋伸手拿起那个瓷瓶,仔细看了半晌,握在手里。
“你呢,何时会给她解『药』?”李晋定定望着亢庆之,这个,曾是自己在天下盟最亲近的师兄。
亢庆之看白痴一般看着李晋,有些癫狂:“我为什么要给薇薇解『药』?我们现在每日都能在一起,我很高兴,她也很高兴,这样不好吗?”
“可,这一切终究是假的——”
“你知道,”亢庆之打断李晋的话,盯着他说,“我费了多大功夫才制出了这『药』吗?你知道,我为了让她回到我身边,失去了多少吗?”
为了这『药』,他已经完完全全受制于人,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蠢丫头!
每每想到此事,他都恨不得一剑杀了那个丫头,偏偏,他不能,他已经跟那个蠢丫头绑在了一条船上。
李晋看着眼前的亢庆之,眼前的人从未有过的陌生,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怜悯。
亢庆之瞧见了那怜悯,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李晋的鼻尖嘲讽:“你可怜我?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难不成还比我强多少?若你真是正人君子,为何会把她藏到你的府中?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没有独占的心思!”
李晋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是啊,自己做过的桩桩件件,跟亢庆之曾做过的也没什么不同。
“呵,看吧,你也跟我一样……”
“可你仔细想想,这样不好吗?她并不知道这些,我们会好好待她们,她们会过得很幸福,这还不够吗?”如恶魔一般,亢庆之诱『惑』着李晋。
这样不够吗?这还不好吗?
如同魔咒一般,这个声音一直响在耳边,挥之不去。
无声看着女子的睡颜,他轻问:“你说,这样真的可以吗?”
女子没有回应,清浅的呼吸,唇边带了些笑意,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李晋见她那模样,也笑了下,把那小瓷瓶塞回怀里。
他告诉自己,还能再等些时候,还能再等一等……
第二日,二月十三,李晋起了大早,亲自去了厨房。
辛伊还在熟睡,他要在辛伊醒之前做好早饭。
他原先未下过厨,也从不认为有朝一日他会下厨,可偏偏,他今日突然就想尝试下,不管这偷来的欢愉还剩几日,他都想留给辛伊一个美好的生辰。
这样,就算她日后清醒,往后每年此日,她都会记得,曾经,他也曾为她做过一碗长寿面。
他不想一直骗着她,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在她的人生里消失,他要留下无数痕迹,让她相忘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