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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伊跟欧阳薇并不相熟,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面,可是,想到前世她最终落到的下场,辛伊沉默下来……
师兄啊师兄,莫非你注定是要孤老终身?
只是,这一天怎会提前到来?
按说,不应该的啊!
注视着不远处的亢庆之,莫非,你与她已是一丘之貉?
想到这里,轻轻嗤笑一声,他们两个搅和到一起去真是太合情合理了,一个歹毒,一个诡诈!
只是,欧阳薇又是怎么了?
那模样,失忆?
亢庆之安抚着欧阳薇,冲着陆远又是一通指责:“本来,我与薇薇情投意合,你以苍山派威压拆散我们,当时让她嫁给你是我无能,可你既然娶了她,为何又不好好待她?”
陆远眼睛都急红了,他何曾为难过薇儿?他宠都来不及,怎会对她不好?
“你信口雌黄!薇儿,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陆远说着就要往欧阳薇那里去,韩琦及时拦住他,那欧阳薇已经躲得更远,陆远过去也无济于事。
此事透着些诡异,他不了解具体情况,可若陆远不能冷静下来,只会让状况变得更糟。
亢庆之一边护着欧阳薇,一边愤恨指责,欧阳薇怕对面歇斯底里的男人会伤到亢庆之,手紧紧揪着亢庆之的衣袖,唯恐亢庆之再被伤到。
辛伊站的远远的,既不说话也不拉架,目光如炬单盯着亢庆之不放。
那目光如此明显,亢庆之想忽略都不行,清亮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
心头一跳,她知道了什么,抑或,她猜到了什么?
想起付灵芷的嘱托,他低头避开辛伊的目光,此事,不容有失!
辛伊,不能再留!
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凌『乱』,于唐啸霖而言,这不过是场闹剧。起义军短时间内迅速扩张,需要他去做的事情很多,他没有太多时间管这些情情爱爱。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跟辛小姐解释清楚。”
交代了亢庆之一句,唐啸霖匆匆离开。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只参与到这个地步,他能做到这步也是看辛伊的面子,至于欧阳薇的归属,至少,表面上已经很明显了。
有时候,事实究竟如何,并不是很重要。
他希望事情就这样结束,这样的结果,对于亢庆之是最好的,同样,对于他也是最好的。
庆之,望你好自为之!
唐啸霖走后,欧阳薇更加害怕,刚刚守着唐刺史,这人尚且敢动手,如今,怕是更会变本加厉!
“庆之,我们走吧!”
噙泪的眸子灼痛了陆远的眼睛,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那不是薇儿,那绝对不是他的薇儿!
陆远冷静了下来,辛伊早就闪到了一边,韩琦自然也不会阻拦,最后,亢庆之跟来的时候一样,扶着欧阳薇离去。
欧阳薇离去的时候,陆远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师妹,那不是她……”陆远失魂落魄呢喃道。
不是?
辛伊目光微微一冷,现在说不是,怕是为时过早!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辛伊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直接离开。
兴城军营不远处的小院里,辛伊一脚踹开院门,本就不甚牢固的院门立刻变得摇摇欲坠。
院子里,正在熬『药』的王小虎被这架势吓得差点手直接碰到滚烫的『药』罐上。
“辛、辛姑娘?”
天,这可是被他家师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辛姑娘啊,这是他的榜样辛姑娘啊!
王小虎一时接受不来他的榜样是个如此粗鲁蛮横的模样,一张脸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你师父呢?”
满肚子里都是火,辛伊哪里有时间想王小虎的异样。
“在,在的——”
一个眼神瞥过去,王小虎被冻得一僵,嘴舌子立刻捋直了,脑子也清楚了:“在西厢清点『药』材。”
辛伊拐了个弯直接去踹西厢的房门。
“砰——”
王小虎吓得又是一哆嗦,呜呜,这一定不是他认识的辛姑娘!
同样被吓得一哆嗦的还有屋里的谷平夙,他心疼看着洒了一地的『药』材,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啊,这是他的心肝啊!
怒目瞪向门口的罪魁祸首,却没想那罪魁祸首没认错的觉悟也便罢了,那脸上的怒气比他还厉害!
“做什么?谁惹你了,到我这里来耍威风?”
辛伊气笑了,耍威风?她这个样子是耍威风?她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好吧?
“死老头,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欧阳薇喂什么『药』了?”
死、老、头?
洒了一地的心肝也不管了,一脚踩在那心肝上指着辛伊的鼻子跳脚:“黄『毛』丫头你骂谁呢?”
“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敢做就要敢当,我就问你,你究竟给欧阳薇喂了什么?”
“我,我——鬼知道欧阳薇是哪根葱啊?也值得我去喂什么东西?”
辛伊正在怒头上,且认定了欧阳薇是被喂了『药』,见谷平夙否认,半点不含糊直接一掌拍在手底下的『药』架上。
被摆的整整齐齐的『药』哗啦啦掉落一地,谷平夙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可是他刚刚摆好的啊!
“你,你——”
“你成日里满口仁义道德,让你炼个乌头都臭脸好几天,背地里倒是痛快的很,夺*害人子一件不落,真是枉费了你神医的名声!”
“我,我——”
他谷平夙堂堂『药』王谷的神医,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一句也没骂回去,他招谁惹谁了啊?
“拿出解『药』,不然我今天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院子!”
说着,辛伊掏出一个火折子,那架势,谷平夙若不交出解『药』,她马上就会点火。
谷平夙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今日终于知道了被冤枉是个什么滋味。
他自己顺着胸口,真怕一个气不顺会被气死。
“死丫头你把火折子收起来,我,我以『药』王谷的名义发誓,我连那欧阳薇的面都没见过,更没给谁喂什么『药』,你给我把那火折子收起来!”
这下,辛伊信了三分,她自是知道,对于谷平夙来说,『药』就是他的命根子,何况,他都搬出了『药』王谷……
“果真不是你?”
谷平夙气的肺疼:“不是!”
辛伊把火折子一收,绝美的脸上满是疑『惑』:“那你可知,什么『药』能改人本『性』?或是,封人记忆?”
“哼,我一个白活了一把年纪的老头,我能知道什么?”
辛伊重新『摸』出火折子,凑到唇边吹出火星子。
谷平夙两条眉『毛』一颤,瘟神,这就是个瘟神!
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的!
“没听说过有这『药』。”
“那,蛊呢?”
辛伊低眉思索片刻,慎重问道。
『药』自是不能,辛伊早就怀疑了,可是终究不敢肯定,如今既然谷平夙说不能,那便是真的不能了。
若真是蛊,那,谷平夙是否还有办法能解?
谷平夙听到蛊,心绪复杂起来,在兴城,他只识的一个养蛊的人——亢庆之。
“兴许……”
“若真是蛊,可还有法子?”
带着点微微的希冀,辛伊不确定的问。
犹记得自己中蛊时的种种,她心中升起些莫名的畏惧。
谷平夙轻轻摇头,亢庆之是他十分欣赏的年轻人,不然,当初那几只蛊虫也不会放在他这里让他帮忙照料。
只是,对于蛊虫,他从来没什么好感,就算,他也曾亲自照料过几日。
“连你也没办法了吗?”
突然看到自己脚下的『药』材,谷平夙心疼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赶紧蹲下身去抢救那几株尚存的。
抬头见辛伊还直勾勾盯着他,谷平夙没好气说道:“平白无故跑来这里撒野,说起话来没头没尾,我连人都没见到,谁知道是蛊是毒?”
是蛊,辛伊无比确定。
“你慢慢收拾,我有事先走了。”
谷平夙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多少年了,就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改日我就弄几味毒『药』,非要让你知道知道我老头的厉害,哼!”
对待谷平夙,辛伊信任有之,怨亦有之,终究,她还是忘不了前世他对自己做过的种种……
谈不上恨,只是,她太感情用事,曾经,她对谷平夙当师父一样敬重,本以为,谷平夙对她也是爱护的,却没想到,终究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她相信谷平夙的人品,既然他说不认识欧阳薇,那便是不认识,谷平夙,从来不屑于撒谎。
蛊,蛊……
那前世呢,也是因为蛊?
那时候已经天下大定,亢庆之府中多了一位来路不明的小妾,是小妾,并不是正经夫人。
他从未给欧阳薇一个正经名分,当时传来欧阳薇被另一个小妾害死的时候,她还暗暗高兴了许久。
那时候,她想,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跟亢庆之在一起的时候,攀上了苍山派,见亢庆之得势,转眼就能抛弃陆师兄,吃上亢庆之这课回头草。
这样的女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那时候她与陆师兄已没什么机会见面,仅有几次往来的信件里,也多是些伤感之词。
那时候,她曾替陆师兄不值,一个那样的女子,怎值得陆师兄去怀念?
可,真相,谁又说得清呢?
曾经,不是很多人都羡慕她吗?羡慕她,一个草莽出身的女子,也能坐上大将军夫人的位子。
所有人都说,她有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