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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雪婳收回自己的手,“再说妾哪儿有什么心爱的东西。”
“若是有人想要我,夫人该如何置之?”公子湮很少这样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在夫雪婳的面前,他居然忍不住说了出来,也很想知道她的态度。
“那得看公子了,若是公子喜欢,迎进府就好。”虽然这话从她的嘴里看似毫不在意的,但是公子湮还是捕捉到她语气里的那一丝不满。
公子湮转身从汤池里站了起来,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夫雪婳往后一缩,却被公子湮扣着腰揽了过去。
夫雪婳第一次在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怀中,她的心跳剧烈了起来,公子湮看着她这窘迫的模样,感到了心情愉快,只是将她搂入怀中,抱了会儿便放开了她,夫雪婳站起来快步的往内室跑去,公子湮盯着她的模样,笑意从未退散。
公子湮拿起地上的寝衣,看了看样式,袖口上面绣着枫叶,穿了出去,走到了内室,“这寝衣是夫人做的?”
“妾见公子的寝衣已经损坏了,便给你做了新的,不知喜不喜欢。”夫雪婳现在的模样,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般,心虚得紧。
公子湮虽说没说什么,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她有些失落,见他正准备坐到榻上,“今日侍女月发现榻有些损坏,怕是睡不了人了。”夫雪婳抬头看着公子湮,他看着美人榻的下方,确实是损坏了,可见损坏的地方是新的,而且损坏的整齐,夫雪婳不自然的转过头,确实是今日弄的,只因侍女杨说,都成亲快两个月了,还未圆房,侍女月便出了这么个主意。
她又想起了刚刚在汤池的模样,早知道就不听他们的话了,今日怕是逃不过一劫了,可自己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怎的心里慌得厉害。
“是侍女月做事,不小心弄着的,赶明儿让她们去买个新的回来。”夫雪婳见公子湮没说话,紧张的解释着。他的那双眼似乎已经将她看透了般。
公子湮坐到了床边,“不买也罢何。”他示意夫雪婳睡到床的里面,不买也罢?什么意思,他同意了吗,“夫人睡里面。”
夫雪婳爬了进去,躺进了被子里面,“若是妾有什么就寝的怪癖,公子还要包容些,自妾有记忆起,便未同他人共享床榻过。”
公子湮也躺到了床上,夫雪婳感觉到身边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便转过身看着公子湮,而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
公子湮极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转向一旁,夫雪婳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伸了进去。
想起成亲前侍女杨说的话,她的身体便僵硬了起来。
“放松,”突然停了下来,可她身体依旧是僵硬着的,公子湮看了看面前的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啊,“睡吧。”
他温柔的摸了摸夫雪婳的头,然后重新拿了床被子躺倒一旁,而夫雪婳也放松了下来,侧身背对着公子湮睡了。
第二日,她早早的起床,殊不知,她以为他们昨夜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其实并不是,上次醉酒的事她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公子湮在门外习武,梳洗好之后,便穿了衣裳出了门,“公子,早膳好了。”她主动的拉着公子湮的衣袖,往着小花厅去了。
“公子的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她虽说是一国王女,可她还是有些忐忑的,上次听公子湮和郑夫人说话,她总觉得他和外祖家的关系不是和你。
“已经有六年没去过外祖家了,只记得他还算得上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公子和外祖父的关系,是一直都不好的吗?”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问题嘛!
他没有说话,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还在吃的夫雪婳,夫雪婳停下手。
“不急。”这不急的意思是跟她说,不着急慢慢吃吗?
“第一次去公子的外祖家,不知怎的,比见父还紧张。”她站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上了马车,嘴里不停的说着话,缓解自己的紧张。
郑府里,“老爷老爷,五公子府里送了拜帖来,说是公子夫人一会儿便到府里来。”
“快快快,赶紧把府里都收拾体面,”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妇人,“我穿这身可还体面吧。”老人颤颤巍巍的看着妇人,眼里细看竟然有着泪光。
“老爷,已经很体面了。”妇人站了起来,给老人整理了衣领。
“湮儿已经许久未来见我了。”老人说着这话无不感叹,便急急的站在门口看着从五公子府过来的方向。
公子湮先行下马车,然后伸出胳膊,让夫雪婳扶着下来。
老人只是看着公子湮,对比六年前,他变得更有男子气概,轮廓更为明显,身板也是硬朗得很。公子湮却没有理他,“公子快到府里坐吧,想必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便是夫人了吧。”身在王家,外祖只能换他们公子夫人。妇人拉过夫雪婳的手,就往里走了。
“公子请进。”即墨苍山站在门口,看着回过头的夫雪婳,他还是踏进了郑府。
都坐了下来,“这是外祖父,这是外祖母。”
夫雪婳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外祖父,外祖母安好。”
“世人说南祈有王女名曰婳,生得沉鱼落雁,如今一看,当真如此啊。”外祖母这话听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夸奖。
“外祖母谬赞了。”夫雪婳恭恭敬敬的,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留下来用午食可好?”老者开口说话,打破了这静谧,他看着夫雪婳,或许不敢直接问公子湮,所以才问着她的吧。
“自是要留下来的。”夫雪婳面带礼貌的看着老者,只是看了眼公子湮,见他默认的模样,便应了。
“五公子府离这里不远,以后若是得空了,公子多跟公子夫人过来坐坐,你外祖父年龄大了,眼睛都有些不好使了。”妇人站在一旁轻轻的说着。
“若是得空,定会常来。”过了好一阵子,公子湮没说话,夫雪婳赶快接过话茬。
“快,静,吩咐小厨房,做公子最喜欢的吃食。”郑老夫人招来一个女子,“菜里的辣子要少放,不要放葱花,还有千万不要在菜里放酱油,他最不喜这些了。”夫雪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他们以前很熟悉,但是公子湮这疏离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为何。
“外祖父,外祖母,婳女以后一定常常跟公子来,我听庶母说,外祖父这几年都在外,与公子一定很久没见了,今日一定要好好说说话才是。”她碰了碰公子湮。
“近来身子可还好?”公子湮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问了问他们。
“好得很好得很,看见你就更好了。”老者激动的看着公子湮,虽然眼睛愈发不好使了,但是还是能看见的。
坐到了饭桌上,二老时不时的给他们二人添菜,“成亲了,尽快生个大胖孩子,趁着我和你外祖父都还在,我们都想看看小世子。”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们也回到了公子府。
到了晚上,夫雪婳躺在了床上,反反覆覆的睡不着,“有话想说?”公子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里掺着柔和。
“嗯。”她也只是看着他,没有立马问出来。
“说吧。”他没有睁开眼睛。
“为何那么大的郑府,只有外祖父外祖母两个人?”二老只有一个女儿吗?
“表弟应是去私塾了,表妹得了疯病,不便见客,舅舅舅母没了。”
“公子好像和外祖父有些隔阂。”她翻了个身,这次她小心翼翼的往公子湮那边挪了挪。
“嗯。”他没有说什么隔阂,只是回答了个嗯。
“可是,那终究是你亲外祖家。”她有些不明白,什么隔阂会让他们这样,毕竟是亲外祖家,听那日公子湮和郑夫人的谈话,应当是跟他母亲有关。
“从未见过庶母那么狼狈罢了。”他回想起那时候,去看郑夫人,郑妃只是穿了件白色囚服,浑身都是血,头发凌乱,哭着让姑姑遮住他的眼睛,让他不要看,那时候,他的心,就跟有人在剜一样,但是这些话,他都没说出来。
他虽然平只是简单的说了句话,但是夫雪婳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一丝异样,她挪了挪身子,抱着公子湮的胳膊,“可那是庶母的父母亲,她一定不希望你们这样的。”
公子湮腾出一只手反抱着夫雪婳,“被自私支配的外祖家,没必要。”
“你站在庶母的角度,想想她可有曾怪过?”她的声音嗡嗡的,似乎有些困了。
“未曾。”他确实想了想,自己的庶母好像从未怪过,反倒是自己,让庶母更难受了。
“就像妾,当初极不愿意联姻,但是这是一国王女的宿命,妾曾怪过父,但是后来便不怪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庶母当初那样做,一定是有她的苦衷,若是没那样做,她可能会更难受。”两个人谈着谈着就睡着了,只有身边的蜡烛还在燃烧,说是两个人谈着,其实更多的是夫雪婳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