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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后,有宫女将穆淼淼引到了饭厅,杜元枫和苏木也已经到了。
穆淼淼在门口冲苏木调皮地眨眨眼,随后走到皇后身边,乖巧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这就是淼淼那丫头吧?怎么不向朕行礼,嗯?”皇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嘴里说着责难的话,眼里却分明带着笑意。
“别吓着她。”皇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拉着穆淼淼坐在身旁,道:“淼淼,这是姨父。”
穆淼淼点点头,却也没有叫人,坐在皇后身边,脑袋略微向前,越过皇后悄悄打量那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见她似乎有些认生,不愿叫人,皇后也没有勉强,反而幸灾乐祸地看了皇上一眼,亲自站起来给穆淼淼盛了一碗粥,让她慢慢喝着。
穆淼淼捧着小碗,拿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眼角余光却还在打量着旁边,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调皮,皇上被她这样子逗笑了,想了想,抬手从腰间解下一个明黄色的袋子,递到她面前,说道:“你这丫头,不给见面礼就不叫人是不是?”
面前的袋子鼓鼓囊囊的,隐约透出一丝甜味,穆淼淼动了动鼻子,又凑近闻了闻,确认了里面的东西,顿时笑开了,接过袋子拿在手里,站起来跑到皇上那一边,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笑着喊他:“淼淼给姨父请安,谢谢姨父的礼物。”
“哈哈哈,你这丫头,还真是得了好处才肯叫人啊,哈哈哈!”皇上挥挥手让她起身,指着她笑得开怀。
龙颜大悦,饭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就连侍立在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的脸上都似乎染上了笑意,看向穆淼淼的眼神也带上了三分欢喜。
皇上身后一直静默的喜公公也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穆淼淼一眼,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好久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怀了。
“才不是呢!”穆淼淼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将布袋小心挂在腰间,才抬头望着皇上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您是淼淼的姨父,淼淼自然想要与您亲近,可您也是皇帝呀,一般皇帝都是很严肃,很威严的。方才进来时,您就特别严肃地看着淼淼,所以我才不敢随意叫您,万一惹恼了您,那多不好呀!”
“哦?是这样?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吓着你了?”皇上斜着眼看她,故意压低了嗓子说道。
他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穆淼淼此时却也不怕了,嘻嘻一笑,说道:“不是您吓着我了,是您身上的天子威严震慑住了淼淼,让淼淼不敢在您面前放肆。”
皇上自然听得出她话里再明显不过的拍马屁意图,心里好笑,却压着嘴角不表露出来,故意拉着脸逗她:“那你现在怎么不怕朕了?还敢跟朕顶嘴,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朕的天子威严就不管用了?”
穆淼淼这会儿已经彻底放松下来,起身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放到皇上面前的小碟子里,说道:“姨父都送我见面礼了,而且是我最喜欢的糖球,可见姨父对我这个侄女儿是十分欢喜的。既然这样,那您现在就只是淼淼的姨父了,侄女儿在姨父面前自然是不用怕的,不然岂不是生分了,姨父您说是不是?”
皇上指了指她,开怀大笑,拉着皇后的手说道:“啧,皇后你看看,咱们这个侄女儿啊,可真是伶牙俐齿,明明是恃宠而骄,偏偏被她说得理所当然一样,可不得了啊!”
“你别逗她了,仔细真的吓着她,到时候看她还叫不叫你姨父!”皇后笑了笑,接着说道:“快用膳吧,昨晚便没怎么吃,先喝碗粥。”
皇上闻言抓着她的手笑得温柔,十分听话地喝起了粳米粥。
用过饭后,皇后提议一起去菊园坐坐,皇上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摆驾菊园。
菊园,顾名思义,里面种满了菊花,虽然只是小小一个园子,却是各个品种应有尽有,位于霞云殿一侧,是皇后一手料理的,此时逐渐入秋,院子里白的粉的红的,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园子中间建了亭子,便于赏花,坐在里面,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帐去看外面的花,有一种别样的风味。穆淼淼扭身趴在拉杆上,脸几乎要贴着纱帐,看得津津有味。
杜元枫和苏木坐在一处,静静地品茶赏菊,一个温润,一个清淡,各具风采,两人还时不时扭头闲聊一两句,相处得十分融洽。
这个时节的太阳很柔和,斜斜地照进亭子里,暖融融的,很舒服。
皇上和皇后坐在一处,看着各具性格的三个小辈,对视一眼,都满足地笑了。
“说起来,这位苏二公子,朕看着十分眼熟。”
皇上突然开口,苏木喝茶的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放到唇边抿了抿,道:“人有相似,皇上想必是认识哪个跟我长得有些相像的人。”
“嗯?谁啊谁啊?跟你长得相似,一定也是个美男子!”穆淼淼扭头过来,眼里闪着光,一脸期待地问道。
苏木看着她,挑了挑眉,说道:“没有谁,想必是皇上记错了。”
皇上打量着苏木,沉思半晌,才说道:“不会记错,朕越看你,越觉得像,真是像极了,虽说样貌上倒是没有一处相像的,可就这清清冷冷的性子和通身的气度,与他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知皇上说得是何人,若真有这么像,想必也是缘分,在下倒是想见一见。”苏木坐得端正,垂眸说道,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显然对于他口中那人并不感兴趣。
“他,是朕年少时的知己,如今,已经见不到他了。”
苏木原本闲适的坐姿似乎有一瞬的僵硬,他缓缓抬头,直直地望着皇上,轻声说道:“是吗,那真是可惜了。不知皇上这位知己,是何人?”
他嗓音很低,眼里沉静如水,皇上看着他,恍然间想起多年前的一天夜里,那人坐在他对面,也是如此的眼神看着他,问他:“不知在殿下心中,木某,是什么身份?”
皇上低着头,沉浸在回忆里。太过久远的事情了,他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有些细节甚至已经快要遗忘。却因为面前一个少年的眼神,回忆疯狂从脑海深处喷涌而出,那人的每一句话语,每一个眼神,纷纷涌了出来。
“是一个与你很像,且聪明绝顶的人。”皇上看了看四周,转开了话题,“时候不早了,朕该去处理奏折了。太子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