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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淼淼是被一阵嘈杂声闹醒的,她仰躺着,迷迷糊糊地望着马车顶发了会儿呆,才撑着手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候了,我们到哪了?”
苏木倒了杯水给她,说:“正在排队过城门。”
正说着,突然听得外面一阵骚动,随后安静下来,一声声“太子千岁”的声音传进来。穆淼淼掀开帘子看去,见外面齐刷刷跪了一地,杜元枫坐在马车内,车门打开着,见她看过来,冲她笑了笑,随后对恭敬候在一旁的一名守城军说了两句,那守城军行了一礼,便匆匆走了。
“奇怪,元枫哥哥不是说他这次出行是秘密吗,怎么还这么大张旗鼓地在这里露面?”马车渐渐启动,穆淼淼放下帘子,有些不解。
苏木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想到在林子里的那场刺杀,抿了抿唇没说话。
太子身份便是最好的通行证,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宫门前,宫门正要缓缓关闭,那推门的禁卫军见他们一行匆匆而来,正要上前拦住他们,突然见走在第二位的马车前门被推开,里面坐着的正是太子殿下,急忙又招呼同伴将宫门拉开了,跪在一旁请安。
马车缓缓停下,杜元枫踩着矮凳缓缓走下来,缓缓说道:“起来吧,叫几个人来帮忙搬行李。”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穆淼淼探身出了马车,不顾一旁宝儿伸过来要扶她的手,提着裙摆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地上。
苏木紧跟着她也下了马车,拉住要往杜元枫身边跑的穆淼淼,道:“别着急,等他安排。”
穆淼淼看了看宫门内匆匆跑来的一群小黄门和宫女,点了点头,站在远处随意打量着四周。
杜元枫安排妥当后,挥手让围在身前的一堆人退下,走过来对穆淼淼和苏木说道:“马车不得入宫门,辛苦若水和苏二公子随我走一段路了。”
“没关系,那我们快走吧,晚了姨母该歇下了!”穆淼淼挥挥手,相当遵守宫里的规矩。
杜元枫冲苏木歉意地拱了拱手,引着两人进了宫门,没走一段路,便见一个老嬷嬷领着一群宫女脚步匆匆地朝他们走来。那老嬷嬷穆淼淼却是认得的,正是前不久才远去南明城给她庆生的李嬷嬷。
“嬷嬷,淼淼在这呢!”穆淼淼跳着招手,匆匆跑上前去,亲昵地抱着李嬷嬷的手,说道:“嬷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亲自来接我呀?多累啊。”
李嬷嬷一路跑得匆忙,这会儿着实有些累,拍着胸口缓了缓,才笑呵呵地说道:“这不皇后娘娘知道淼淼小姐到了,特意命老奴来迎接,娘娘她可一直盼着您呢!”
穆淼淼抱着她甜甜地笑,“那我们快走吧,我也想快点见到姨母。”
李嬷嬷拍了拍她的手,对一旁的杜元枫说道:“殿下走了一个多月,也去看看娘娘,报个平安吧?”
“自然要去的。”杜元枫伸手指了指苏木,道:“苏二公子也跟我们一道去。”
皇后的寝殿不在离天子居所正和宫不远的清和宫,而是在后宫深处的霞云殿,距离宫门有一段不远的路程,李嬷嬷领着穆淼淼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霞云殿内灯火通明,一名身穿黄色软衣,梳着简单妇人发髻的女子正站在正门前张望着,见到他们一行人,脸上一喜,笑盈盈地看着穆淼淼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渐渐的眼里闪起了水光。
穆淼淼远远地就看见了殿门前的女子,还没走近便扬起大大的笑脸,大着声音说道:“这位娘娘真好看,一看就是我的姨母!”
她一喊话,便逗得皇后破涕为笑,上前一步拉着她,学着她的话说道:“这位小姑娘鬼灵精怪的,一看就是我那淘气的侄女儿!”
穆淼淼歪着头看她,虽是第一次见面,她心里却觉得亲切极了,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杜元枫一样。
“淼淼给姨母请安,姨母万福。”穆淼淼后退一步,规规矩矩地行礼,笑嘻嘻地看着她。
“行了,姨母还不知道你的性子,以后在这宫里啊,你可以不用行礼,这是姨母给你的特权!”皇后将她扶起来,打趣着说道。
“嘻嘻,那淼淼便先谢过姨母了,姨母最好了!”
已是九月初,夜晚的风带了几分凉意,简单说了两句,皇后便带着他们进了殿内,拉着穆淼淼一起坐在正位上,杜元枫与苏木分坐在两边。
皇后见了穆淼淼显然十分欢喜,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她才看向一直被她忽略了的杜元枫,语带担忧地说道:“枫儿此次出行可还顺利,没有受伤吧?”
杜元枫笑着宽慰她:“母后放心,一切顺利,孩儿也没有受伤。”
皇后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确实不像有伤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又转头去看苏木。
没等她开口说话,苏木便站了起来,向她行了一礼,道:“在下苏木,给皇后请安。”
“好,好,快坐下了,不用拘礼了。”皇后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小声问身旁的穆淼淼:“这就是苏木啊,听说你从小就是由他教导的?”
穆淼淼看了苏木一眼,点头道:“对呀,苏木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她说着又悄悄瞄了眼苏木,凑到皇后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悄悄告诉姨母,姨母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以后,要嫁给他!”
第一次将少女心事说给长辈听,穆淼淼有些欢喜,又有些紧张,说完后甚至不敢去看苏木,脸上飞起彩霞。
“噗嗤。”皇后掩唇而笑,打趣道:“淼淼这才刚及笄,就想着要嫁人了?”
“唔,其实,不是现在才想的。”穆淼淼红着脸,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小声说道:“我想了好几年了,嘿嘿。”
皇后见她一副深陷情网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审视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木身上,见他举止从容有度,宠辱不惊的样子,心里暗自点头,笑着对身旁害羞的小姑娘说道:“既然喜欢,那就努力去争取,先把人抢到手再说!不然这么好的郎君,可就要进别人的房门了。”
她压着嗓音细细地说,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带着些江湖儿女的豪放不拘,完全不像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的话。
穆淼淼眼睛一亮,更喜欢这个姨母了,贼兮兮地缩了缩脑袋,与她头碰着头说起小话。
正位上的两人嘀嘀咕咕地聊得正欢,苏木端坐在一侧喝茶,许是敞开的大门吹了些风进来,他突然觉得后颈处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