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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吕是被一声惊雷吓醒的,雨下得更大了些,伴随着电闪雷鸣。
她坐在榻上,拍了拍被吓得乱跳的心脏,想着小姐应该也被吓着了,急忙穿上鞋子走到床前,往床上一看,顿时呆立在原地。
半晌后,她满怀期待地小心翼翼往屏风后走去,在见到一片空空如也后,险些一口气岔住,慌忙跑到床边,摇醒睡得正沉的阿凤。
阿凤被摇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听见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阿凤小姐,我家小姐,她不见了……呜呜呜,您快醒醒啊,小姐不见了,呜呜呜……”
阿凤转着迷糊的大脑思考着她话中的意思,想清楚后顿时一个机灵,完全清醒过来,看了看身侧干瘪的被子,失声道:“淼淼不见了?淼淼呢?淼淼?”
她说着就下床穿上鞋子,只着中衣就要往外跑。小吕慌慌张张地跟在身后。
阿凤刚跑到门口打开门,就迎面撞上正要敲门的穆文。
穆文急忙后退,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凤衣衫不整的样子,脑子里那朵红牡丹又开始不停的盛开。
“你,你,你怎么又,又不穿衣服啊你?你一个小姑娘,怎,怎么这样呢?”他颤抖着声音步步后退。
阿凤着急得很,顾不得理他,上前几步抓着他的手道:“你先闭嘴,听我说!淼淼不见了!没在房里,你今早有没有看见过她?”
穆文一惊,失声喊道:“什么?淼淼不见了?什么叫淼淼不见了?你昨晚不是照顾她的吗?那么大个人,不见了?”
庄子上的人起得早,虽然这两日下雨,不用出去干活,但也都早早地起来收拾起庄子。
此时穆文这一声喊,喊来了一大群人,黄叔带头,聚集在长廊里,吵吵嚷嚷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阿凤被他们吵得头疼,还没来得及解释,旁边苏木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苏木衣衫整齐地站在门口,说:“淼淼在我房间。”
……
长廊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硕大的雨声中仿佛混入了一声声心跳声,“咚咚咚”的,渐渐汇成同一个频率。
穆文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将苏木推进房里,又回身把阿凤也一起拽了进去,在小吕跟着挤进来后紧紧地关上门,插上了锁。
随后挤开苏木,冲到床前,见穆淼淼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头来,额头上贴着一片湿布。
他咬了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想掀开被子查看她衣服的手,回身质问苏木:“苏木!怎么回事?淼淼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果然还是疏忽了,他昨晚要是亲自守着淼淼,哪会被这人趁人之危?也不知道昨晚……
苏木看他一眼,淡然道:“她昨夜突然又发起热来,我去查看时已经说起了胡话,李姑娘和小吕睡得正香,我便将她抱了过来。”
他说着淡淡地看了阿凤和小吕一眼。
阿凤和小吕对望一眼,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浓浓地愧意。
穆文怒气一顿,转而着急地问道:“怎么又发热了,昨晚金大夫不是说好得差不多了吗?”
苏木担忧地看着床上沉睡着的穆淼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已经派人去请了金大夫。”
穆文点点头,上前用手被碰了碰穆淼淼的脸,感受到一片温热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那么烫了。”
苏木取下她额头上的湿布,小声说道:“现在比昨晚好多了,但还有点发热。”
穆文放下心来,又想起方才自己冲动之下对苏木的质问,尴尬地挠挠头,说:“那就好,那就好。阿木啊,辛苦你了,一晚上没怎么睡吧?方才我误会你了,实在不好意思,你别放在心上啊。”
苏木自然不会跟他计较,摇了摇头,说:“无事。她现在退热了,也不好再睡在我这,你将她抱回去吧。”
穆文闻言点点头,急忙上前想要抱起穆淼淼,谁知他刚扶着她肩膀坐起来,脸上就被揍了一拳,虽然不痛,但打得他有些懵。
穆淼淼挥了一拳似乎还不打算罢休,干脆两只手都伸了出来,眼睛也没睁开,两只手在空中一阵乱舞,嘴里还说着胡话:“别碰我!我不走!再,再等等,再等等,他马上就来了……”
穆文手忙脚乱地稳住她挣扎的身子,把她两条手臂塞回被子里,紧紧地裹住,转头疑惑道:“阿木,她在说什么啊?走去哪?他又是谁?”
苏木抿了抿唇,缓缓道来:“她大概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梦里都在跟牛头马面打架呢。昨晚说了一晚上的胡话,今早才安分下来。”
他刻意略过的穆文的第二个问题,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穆文哭笑不得,轻轻敲了敲怀里还在不服气扭动着的人的脑袋,叹道:“这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不愧是小霸王啊,还敢跟牛头马面打架,出息啊你!”
他说着就要手上用力把穆淼淼抱起来,却换来一阵激烈的挣扎,他一个没抱稳,差点把她摔了下去。
穆文急忙弯腰把她放回床上,嘴里安抚道:“淼淼,别怕,是二哥啊,二哥抱你回房间好不好?”
穆淼淼皱着眉头,委屈得不行,嘟嘟囔囔地说胡话:“不要,不要走,别拉我,别拉我……”她说着说着就撇下嘴要哭起来。
穆文急忙放开她,不敢再碰,“好好好,不拉你,不拉你,二哥不碰你了,你别哭别哭。”
一旁的阿凤见状,不由得暗喜,心道淼淼可真是太会了,烧成这样还知道要赖在苏木这里呢!
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帮穆淼淼一把,上前说道:“既然淼淼不想走,那就让她在这睡吧!我这个人啊,实在粗心得很,才照顾了她一晚上,病情就加重了,还是苏二公子你细心些,要不还是劳烦你来照顾淼淼吧?”
“那怎么行,孤男寡女的,传出去让人说闲话,有损淼淼声誉!”穆文语气激动地反对。
阿凤咬牙拍了他手臂一巴掌,小声道:“你喊什么喊,小声点!”
穆文意识到自己方才声音太大,小心翼翼地看了穆淼淼一眼,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坚持自己的观点:“反正不能让淼淼睡在这里,成何体统!你别乱出馊主意。”
阿凤气堵,咬牙切齿地说:“那还能怎么办?要不你把她抱回去,看她不把你当成牛头马面,揍得你鼻青脸肿!”
穆文觉得脸上有些疼,顿了顿,不服气地争辩道:“那我就在这等一会,等她清醒些了,我再把她抱回去。反正不能放她一个人跟阿木呆在这。”
阿凤翻了个白眼,放弃与他争论,他要赖就赖在这儿吧,反正淼淼醒了也不一定愿意回房呢。
苏木看着床上还在兀自委屈着呜咽的穆淼淼,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替她盖好被子,拍了拍她脑袋,说道:“好了,牛头马面已经被你打跑了,安心睡吧。”
穆淼淼像是听得见他说话,在他轻轻地拍抚下逐渐安静下来,平静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