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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云送走他们后,进屋来坐下,给金大夫倒了一杯水,问道:“金老,阿乐的身子可还好吗?”
方才众人都沉浸在穆府即将迎来一个小生命的欢喜里,这会儿冷静下来,白清云不由得又些担忧,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自然知道女人怀胎的危险。
看李氏这反应,倒是比寻常妇女怀孕时的反应要更严重一些。
金大夫自然明白白清云的担忧,他是穆海专门请在府里的大夫,对于这一家人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李氏虽然平日里身子有些弱,但他刚刚把脉的时候,倒也没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好生养着身子,便可平平安安地产下孩子。只是……
金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不必担心。少夫人身子虽然弱,用些补品好好养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另外一个问题倒是不好解决。少夫人有些中了暑气,精神不佳,脾胃也不好。这天儿看着是一天比一天热了,少夫人长期这样吃不下东西,或是吃了便吐出来,再多的补品也是没用的,反而会损伤身子。”
白清云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不太好办。”
穆淼淼坐在一旁,看看金大夫,又看看皱着眉头的爹娘,开口说道:“这有什么,让嫂嫂跟我一起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不就好了嘛!”
穆淼淼怕热,每年夏天都会跑到城外西山上的庄子里住一段时间,庄子在西山半山腰上,周围一片山都是穆府种的果树,庄子里又凉快又清净。
往年她都是在府里过完生辰,第二天就收拾东西住过去,今年她本来也打算过两日便启程的。
白清云想了想,不放心地说道:“庄子上凉快是凉快,只是到底没有府里方便,离城里也远,缺什么东西都没法及时买到。况且阿乐怀着身子,你也不懂怎么照顾,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住在庄子上,别到时候再出什么差池。”
穆淼淼一听,全然不当回事,当下拍着胸脯保证:“娘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把嫂嫂照顾得舒舒服服的。我们到时候把可能用得着的东西都带上,再多带些补品药品什么的,丫鬟仆从也多带些,一定没问题的!”
见白清云仍旧不太赞同地皱着眉头,穆淼淼又说:“再说了,庄子上人少,嫂嫂住在那里也可以静心养胎,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随时可以吃到,嫂嫂住在那里一定比住府里舒心得多了。”
金大夫也知道白清云的顾虑,庄子里的环境虽然适合养胎,但穆淼淼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李氏又是头一胎,让两个人都不懂怎么养胎的人独自住到山里的庄子上去,任谁也不会放心。
金大夫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说道:“让少夫人跟着小姐去庄子里养胎确实是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
穆海见金大夫这么说,与白清云对望了一眼,开口说道:“只是阿乐这是头一胎,自己也没什么经验,淼淼就更不用说了,还是个小孩子呢,到时候若是……她们两个怎么应付得过来?”
金大夫摆摆手,说道:“让她们两个单独去确实是不妥当,那多带些人去不就行了吗?在府里挑选几个有经验的婆子和丫鬟,请个专事妇女生产的医女,再加上老头子我一起过去,跟住在府里也没什么区别。况且山里环境好,人也少,更利于少夫人养胎。”
穆海皱了皱眉头,没有说出自己的另外一层顾虑。
最近南明城内并不太平,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他先是拒绝了他们抛来的橄榄枝,又明里暗里地破坏了好几次他们的行动,他们怕是早就对他颇有怨言。这时候去庄子上住,怕是不太安全。
只是往另一方面想,府里也不一定就比庄子上安全,虽然他安排了暗卫守在各处,但人多眼杂,谁知道哪个丫鬟仆从会不会是别人的暗探?
倒是庄子上都是住的一些在府里待了多年退下去的老人,自然要放心些,到时候只需他再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穆海点了点头,对白清云说道:“阿云,金大夫说得有理,就这么办吧?”
白清云自然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闻言疑惑地看了穆海一眼,见穆海冲她点点头,想着他应当是有自己的考量,也就没再反对,点头答应了,“既如此,那便就这么办吧,等明日送走李嬷嬷,你们便也赶紧启程吧。”
事情定下来后,白清云便一刻也不闲着了,亲自去府里库房挑选要带上的补品,又精挑细选了几个婆子和十几个丫鬟,都是些手脚麻利,有相关经验的。
穆海也匆匆出门,去找相熟的朋友们介绍个信得过的医女。
穆淼淼帮不上什么忙,又有些不放心李氏,干脆跑到穆武他们的院子里看看。
穆淼淼进去时,阿凤也还没走,三人正在屋子里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李氏被逗得靠在穆武身上笑个不停,看着气色倒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三人看见穆淼淼进来,忙招呼她过去坐,阿凤把她拉在自己旁边坐下,说道:“淼淼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外面多热啊。”
穆淼淼吃了一小块冰凉的西瓜,说道:“嘿嘿,我高兴嘛,过来看看,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小侄子呢。”说着就要上手去摸李氏的肚子,想和自己的小侄子打个招呼。
李氏拍拍她放在自己肚子上左摸右摸的手,笑着说道:“这才刚怀上,还摸不出什么来的。”
穆淼淼不放弃,“小侄子就在这里呢,他肯定能听到我们说什么,我先跟他打声招呼,让他记住我的声音,免得到时候生下来都不认识我。是吧,小侄子?嘿嘿,你要记住我哦,我是你小姑姑,是你爹爹的妹妹,知道吗?等你出来了,要跟我一起玩哟,姑姑带你去西山上找蜂蜜吃,甜滋滋的,可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穆武用手抵着穆淼淼的额头,轻轻推开她凑在李氏肚子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傻瓜,他现在还只有一点点大小,怕是耳朵都还没有长出来,怎么听得见你说话?别凑太近了,再热着你嫂嫂。”
穆淼淼方才也被李氏那脸色苍白如雪的样子吓着了,这会儿一听会热着她,赶紧坐直了身子,离李氏远了一些,“对对对,可不能再热着嫂嫂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穆淼淼心有余悸地拍拍胸,接着说道:“对了,有个事儿要告诉你们,金大夫说嫂嫂本来身子就弱,这下有了身孕,还中了暑气,得好生养养身子。过些日子城里还会更热,不利于嫂嫂养胎,所以我们商量着让嫂嫂同我一起去山上庄子里避暑,等过了最热的那段日子再回来。兄长和嫂嫂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