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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穆淼淼一大早就被吵醒了,夏日里本就炎热,只有早晨这会儿凉爽些,正是好眠的时候。
穆淼淼被外间稀稀疏疏的声音吵得不行,掀开蒙在脸上的被子,气呼呼的喊小吕:“小吕儿!不许吵,让我再睡会儿!”
外面的动静停了一瞬,又稀稀疏疏的响了起来,小吕从屏风后绕出来,掀起那层薄薄的纱幔露出一个头来,苦兮兮地道:“小姐,奴婢也想让您多睡一会的呀,可是……眼看各府小姐们就要来了,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呀。”
穆淼淼起床气没消,还有些懵,趴在床上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日娘亲为她安排了茶会,作为及笄后的第一次社交,也是全程由她自己安排的第一次茶会,算是对她社交能力和掌家能力的一次考验。
穆淼淼裹着被子在床上转了几圈,蒙着头不肯出来。
小吕自小陪着穆淼淼长大,对穆淼淼的贪睡和起床气了解得很,这时候只能顺着她安抚,等她自己缓过来也就好了。
于是小吕也不催她,只在一旁轻言细语地哄着,又怕她热着,拿了扇子轻轻扇着。
穆淼淼逃避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认命地起床开始洗漱梳妆。
由于今日是要与小姐们聚聚,自然是不能再穿一身男装的,小吕从一旁大大的衣柜中取出一条浅蓝色的裙子,样式简单,颜色也看着清爽,穆淼淼穿着裙子,感觉凉快了一些,心情也好了不少。
穆淼淼翻了翻小吕为她搭配的发簪,嫌弃地推到一旁,自己从枕头里侧拿出苏木送她的桃花玉簪戴上。
穿戴好后,穆淼淼又用了几块枣泥糕,屋子里被几个丫鬟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插上了新采来的栀子花。
奶白的花朵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穆淼淼凑近闻了闻,香气扑鼻,一时有些手痒痒,看了看周围忙碌着的丫鬟们,慢慢挪着身子调整到背对着她们的角度,飞快扯了几朵塞到袖子里,又装作没事发生似的晃到院子里乘凉去了。
“哎,这花是谁采的?这一面光秃秃的只剩叶子了,这么不协调的花束怎么也拿来放在房间里?让那些小姐看见了还不得背地里嘲笑我们小姐?快快快,去花园里重新采一束回来,要挑好看的,花朵和枝叶分布均匀的知道吗?今日我们小姐头一次在自己院子里办茶会,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让人家笑话,一个个的都仔细着些,知道了吗?”小吕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那被派去花园里采花的小丫鬟也委屈得紧,她采回来的明明就是一束很均匀,很好看的花啊,这怎么一转眼就秃了一半呢?
穆淼淼靠在院子里的榻上喝茶,听见小吕的话有些心虚的拢了拢袖子。
见那被责备的小丫鬟鼓着包子脸走出来,向她招了招手,递了块枣泥糕给她,那小丫鬟受宠若惊地捧着枣泥糕,激动地小脸通红。
穆淼淼拍拍她的手,说道:“拿着,快去采花吧,边吃边走,快去快回啊,不然一会儿小吕儿又得骂你了!”
小丫鬟感激地望着穆淼淼,闻言直点头,捧着那块枣泥糕飞快地跑了出去。
穆淼淼颇有些无聊地在院子里坐了半天,屋子里才终于被收拾好了,小吕领着一众丫鬟出来,“小姐,都收拾好了,就等各府小姐们来了。”
穆淼淼已经半靠在榻上快睡着了,闻言懒洋洋地点点头。
小吕见自家睡眼惺忪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上前替她扶正有些歪了的玉簪,皱着一张娃娃脸苦口婆心的规劝,“小姐,今日这茶会你可得上点心,这些夫人知晓你不爱交际,从来没有逼着你在府中办过什么聚会。这次可是你及笄后第一次在各府小姐面前亮相,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哪里安排得不好可就丢脸了。虽然您贵为盟主之女,没人敢说您的闲话,只是到底于您的名声有损,怕是日后影响您的婚事啊。”
穆淼淼无奈地直起身,“我知道的,等会一定好好表现,让她们刮目相看,好不好?”
小吕这才放下心来,她家小姐虽然平时调皮了些,但到底也是盟主家的千金,自小受过良好教育,大事上还是懂得分寸的。
穆淼淼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府里管事的文老领着阿凤进了院子。阿凤一进院子就冲穆淼淼跑来,“淼淼,我来啦我来啦!”
穆淼淼也欢喜地站起来抱住阿凤,“阿凤,你可算来了,我刚还在想你怎么还不来呢!”
阿凤笑眯眯地拉着穆淼淼打量,“嗯,淼淼穿这身裙子真好看,虽然样式简单,倒是特别突出你的气质,这簪子也好看极了。我们淼淼就是漂亮!”
穆淼淼得意地向阿凤炫耀:“嘿嘿,好看吧,这簪子是苏木送我的及笄礼,我可喜欢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穆淼淼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文老,问他:“噫?文爷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文老笑眯眯地回答:“夫人不放心,特意叮嘱老奴过来看看,不知小姐这里准备得怎么样了?可还缺些什么?”
穆淼淼摇摇头,“都收拾好了,也不缺什么东西了,文爷爷替我跟娘亲说一声,叫她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招呼来的小姐们的。”
文老笑着点点头,“哎,好,那小姐您有什么事就派人来知会老奴一声,老奴这就去回复夫人去了。”说着就退出了院子。
穆淼淼拉着阿凤进了屋,此时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好在穆淼淼的院子周围种了不少竹子,院子里面也种了些驱蚊虫的花草。
小吕将各个窗户都打开,屋子里坐着倒还算清凉。
不一会,各府小姐们陆陆续续都到了,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进进出出地送着茶水糕点,还有瓜果之类的。
众人围在几张矮凳周围,各自坐在蒲团上闲聊。
张灵儿是最后一个到的,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罗裙,外披一层薄薄的纱衣,在丫鬟的搀扶下步步生莲地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张玉儿是有骄傲的资本的,她脸蛋生得极好,艳丽明媚,身材也是极好,胸前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很是惹人羡慕,但通身的优雅气质却让她看起来并不显得轻浮,一看便知是深闺里精细养着的大家小姐。
穆淼淼打量着张灵儿今日的妆容时,张灵儿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穆淼淼,见她一身简简单单的浅蓝色长裙,发上只插了一只玉簪子,脸上不施粉黛却白皙通透,朱唇不点而红,懒洋洋地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多华丽的装扮衬托,却更加显得这人凌然不可触碰。
张灵儿暗地里捏了捏手,到底还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教养出来的,那通身的贵气她便是戴再多的珠钗,穿再华丽的衣裙都学不来。
张灵儿压下心里那股酸意,脸上挂起练习了数遍的完美笑容上前跟穆淼淼寒暄,“淼淼,昨日我随着父亲母亲一起来观礼,只是当时人多,我们走得又匆忙,倒是没有好好与你说一声生辰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