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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不明白黎禹宸那突然变化的脸色是因为什么,但半个月之后,我在黎家老爷子的病房里,突然明悟了。
那天,黎家老爷子病重,几乎垂死。
黎禹宸在S市出差,我当时正在卖楼,一听到消息,立马就放下手头工作,直接跑到医院病房去了。
我冲到病房门口,却被门口保镖拦下。
“安小姐,黎老先生有客人,请您等一下。”
“黎老先生。。。手术结束了吗?”我惊讶了一下,问:“这么快?”
每次手术不都是要等好久的吗?
“并没有多好转。”保镖认得我,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现在律师也在里面,随时准备立遗嘱。”
我听得浑身都跟着麻了一下,老爷子的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就看到了黎老爷子的客人。
是一个很雍容的妇人,生的分外优雅,虽然岁月不饶人,但依旧能看到当年盛世美颜。
我俩撞上的猝不及防,我并不知道该叫她什么,所以下意识的退让开一些,给她让路。
但她却向我走来一步。
“安小姐?”她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和眉眼的弧度,突然让我想起黎禹宸。
她的眉眼跟黎禹宸不是很相似,但是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很熟悉,特别是眼底里的淡漠,明明她是跟我笑着的,但眼底里那种薄凉却让人觉得很陌生,很疏离。
和初见黎禹宸的时候,一模一样。
“您好。”我笑了一下:“我是安红豆,您是?”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又收回来,笑容清浅:“我是黎禹宸的母亲,你叫我王姨就好。”
“王姨。”我有些局促,今天来的匆忙,没补妆,身上还是售楼小姐的衣服,没来得及换,我的工作牌还带在脖子上呢,这个时候见王伯母,有点不礼貌。
最关键的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黎禹宸的母亲,以前他带我回黎家,我虽然心有疑虑,但从未问过。
“我是来看黎老爷子的,禹宸他在外地出差,赶不过来,所以我。。。”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病房。
“黎老爷子还在休息。”王伯母点了点头,说:“我也是大老远儿从S市赶过来的,你陪我去坐一会儿吧。”
说完,王伯母就往一边儿走,我就低眉顺眼的跟过去。
越跟着她走,我越觉得自卑。
她虽然上了岁数,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妩媚的模样,和她相比,虽然我年纪轻轻,但却并无任何风韵可言。
这就是豪门浸染出来的魅力啊,我以前总觉得黎禹宸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现在我再一看王伯母,就明白这种魅力是从哪儿来的了。
果然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豪门的底蕴体现在一个人的任何地方。
“这边。”王伯母带我进了一个病房休息室,说是休息室,但是却弄得和咖啡厅差不多,很高档豪华的样子。
“坐吧。”王伯母在我面前坐下,并对我点了点头,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心如擂鼓,但自问仪态还是不错,规规矩矩的坐下,回答:“二十二了。”
“比禹宸小几岁。”王伯母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和禹宸认识多久了?”
“半年多了。”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恩。”王伯母点了点头,保养极好的手为我倒了一杯茶,在水珠哗啦啦的流下来的时候,轻轻的说:“禹宸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孤僻,身边也没有什么人,你算是在他身边待得比较久的了。”
继而,王伯母把茶推过来,笑了一下:“我时间很紧,也没有见过你的父母,但是我听过林夫人,下一次有机会见到她,会和她聊聊的。”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手指僵硬的接过茶,不知道该说什么,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很烫,茶很清新,但到了我嘴里,我却品不出来。
王伯母跟我提林夫人,就是王清,那她就应该对我家那点破事儿知道的一清二楚,或者说,她不止对我那个破家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还对我以前的黑历史知道的一清二楚。
婚史,怀孕,车祸,流产。
每一件事儿拎出来,都能打得我晕头转向,特别是这么多事儿压在一起,我。。。
“别慌。”王伯母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啊,总是要做过一点错事儿的,我以前年轻的时候,也犯过错,可比你要惨烈多了,我啊。。。”
她的手轻轻捏着茶杯,在清新馥郁的香气里,悠悠的吐出几个字:“闹得家破人亡呢。”
我终于从那股不安里脱离了出来,手指摩擦着茶杯壁,感受着那种温度,说道:“王伯母,我和禹宸是真心的,我以前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是。。。”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王伯母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眸流转之间,带着几分薄凉和豁达:“年轻人的事,我不想掺和,但是我作为黎禹宸的母亲,有必要为他选择一条开拓的大路,他是我的儿子,我有这个资格。”
我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总觉得她要拆散我们,但她这么说,我又有些微微的放心。
“王伯母,您放心,我是爱禹宸的,我也希望他以后能越走越好。”我说:“我现在就在禹宸的公司里做销售员呢,我前几天,还卖出去好多套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王伯母的眼眸里闪过几分凉意,甚至连手里的茶杯都跟着放下了。
我立刻噤声。
“你家里的情况,我也清楚。”王伯母静静地看了我两秒钟,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目光微冷的说道:“我不排斥禹宸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生活,但黎家不能接受一个这样家庭的女人,你和禹宸之间的阶级太大,我不能接受,我未来的儿媳妇,要在售楼处看人脸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