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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蹲了几秒,眼神怔怔的望着那道影子,甚至忘记了动作。
厉先生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漆黑的夜幕里,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道浅浅的影子,他皱了皱眉,一把弹开手里的烟头,快步朝她走来。
莫烟几乎是被人拉撞进怀里的,他的动作又急又重,撞得她半截身子都是疼的,傻傻的,甚至做不出别的动作,任由他将自己搂进怀里。
莫烟的手冻得冰凉,嘴唇也微微有些发紫,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
“怎么……是你?”
“不是我是谁?”
厉先生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喘息,在空气里凝结成一圈淡淡的白雾,“你希望是谁!”
莫烟被他语气尖锐的质问,一时间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突然伸手抱住他,不顾他的僵硬,声音哽咽的发颤,“你怎么才来……”
她哭得像个孩子,厉先生纵使又再多的怨言,这会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任由她抱着自己哭了好久,才僵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嘴唇动了动,语气不大自然道,“我去了香港,晚上刚知道你的事。”
莫烟没了声音,厉先生微微松开她,还想说什么,怀里的女人惨白着脸,从他身上滑落下去,厉先生脸色一变,将她抱住,弯腰打横抱起,走了两步,突然发现掌心湿热,他拿起手一看,掌心一片血红……
凌晨四点钟,云安市第三附属医院。
长廊尽头,急诊室大门紧闭,不远处的长椅边儿上站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他皱着眉盯着急诊室的门,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根烟,就连烟头已经燃烧到手指都没有察觉。
“先生,这里不准吸烟。”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女声传来,值班护/士脸带倦色,尽职尽责的提醒。
厉先生指尖顿了顿,随意将烟头弹开,抬脚踩灭。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眉头又紧皱了几分。
电梯恰好也在这时候打开,李湛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步调平稳的朝着厉景煜走来,张开大衣,披到厉先生肩上,低声在厉先生耳边说,“莫氏现在被全面查封,银行开始催促还贷,他们只给了一周的时候,届时不还,就会起诉,莫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会归到银行名下,到时候莫珩就不是莫氏持股最多的股东,莫氏土崩瓦解。”
厉先生眸色深沉了几分,抿着唇没说话。
李湛跟在厉先生身边这么多年,即便看着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还有,莫诺已经被法院起诉,对方请的律师界名嘴萧志国,吸毒贩毒,赌博,故意伤人,这些罪名加起来,这官司不用打,莫诺都是要进去的,但是对方却兴师动众的请了这么一个有名的大状,估计是不准备让莫诺从里面出来了。”
“萧志国……”
厉先生琢磨着这么名字,慢慢眯起眸子。
“萧志国是萧潜的父亲,萧潜是顾奕辰的发小,慕四少的朋友,您以前见过。”
“你想暗示我什么?”
厉先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李湛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
厉先生没有再说他,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急诊室,唇角慢慢扯平,一字一顿道,“打电/话让时宴回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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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兴集团。
顾奕辰看着电视上一连三天关于莫氏新产品铅含量超标的新闻,他的心并没有达到目的时候那种畅快,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跟憋闷。
“笃笃——”
顾奕辰关掉电视,伸手抹了一把脸,恢复平静,沉声道,“进来。”
卢彦推门而入,缓步走到顾奕辰办公桌前,低声道,“顾总,李行长刚刚打来电/话,银行那边已经开始莫氏还贷了。”
顾奕辰手指僵了僵,慢慢抬起头,眼神阴沉的看着他,突然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挥落到地上,吼道,“滚!给我滚!”
卢彦怔了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微微低了低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
顾奕辰突然叫住他,声音沙哑道,“莫——太太,现在……怎么样?”
卢彦望着他,抿唇道,“厉总刚做完手术,在医院昏迷不醒,何彩姗卷走了莫家所有的现金,不知所踪,现在莫氏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保释她,太太,她还在拘留所。”
卢彦的每一句话,就像是插在他心口的一把刀,一道接着一道,根本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顾奕辰捏紧拳头,脸色煞白,好久,才轻声道,“卢彦,我是不是很混蛋,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卢彦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
“三年前,太太从三亚回来的时候,也问了我这句话。”
顾奕辰一怔,突然就想到了三亚那场对莫烟来说不堪回首的蜜月,那个时候她都不恨他吗?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卢彦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突然想,连续三年,只要莫烟工作不是特别忙,都会亲自做饭送到他的公司,可是她却不知道的是,他一次都没有吃过,那些饭菜,每一次都是被他丢进垃圾桶。
他望了一眼地上的垃圾桶,里面除了几张废纸,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上一次莫烟给他送吃的,好像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他抓起桌上的一杯水,猛地灌了下去,接着,他的胃就突然抽搐起来,脸色也变得惨白一片,他伸手摸着大衣的口袋找胃药,却发现口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丢了重要的东西,心里又慌乱,又痛苦。
他忍着胃疼,抓起大衣朝外跑去。
莫烟很怕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喜欢亮着一盏灯,因为他不喜欢。所以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故意关掉灯,看着她又害怕,又不敢言语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畅快。
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她要一个人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呆上整整一晚上,他就觉得心头像是扎了根针,疼得不行。
他要带她出来,必须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