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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修面色很难看,真没想到,他们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动脑筋。
傅子毓望着面有凝重的秦建修,拿起茶壶给他茶杯中斟水:“秦大人,我觉得,您倒不如先静观其变,派一两个衙役暗中盯着。”
秦建修回过神,一脸不解地看向傅子毓:“傅兄的意思是?”
“他们在菁儿面前吃了那么个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晓菁一听,嘴角一抽,怎么老有人跟自己过不去。
“有道理,其实那几个郎中,我也不太熟悉,天花爆发那段时间,城中实在太混乱了,我也是临时让衙役找来的,结果没想到……”秦建修摇摇头,看向不做事的宋晓菁略带歉意道,“宋姑娘,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秦大人,有子毓在,我不会受委屈的。”宋晓菁呵呵一笑站起来,“你们先聊着,马上要中午了,秦大人您就留下来吃顿便饭,也尝尝我的手艺。”
“哎,宋姑娘,不用麻烦的。”
“不麻烦,炒几个小菜很快的,再烫一壶小酒,秦大人,现在可是过大年,您也要给自己放个假,要劳逸结合。”
宋晓菁的话,听得秦建修面上一羞,低头对上傅子毓含笑的眼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傅兄,不怕你笑话,我一个人经过忙得有上顿没下顿,习惯了。”
“我记得秦大人说过,你今年都三十多了,怎么还没成家立业?”
听到成家立业四个字,秦建修面上一窘:“我爹娘过世早,也没个兄弟姐妹,别看我是个县令,但县衙穷的叮当响,但谁愿意嫁过来,跟我过苦日子?再说了,我本来就嘴笨,所以还是一个人好,以免祸害人家姑娘。”
“即便是县衙,朝廷也应当每年拨个款项吧?”傅子毓喝了一杯茶,仿佛是无意间问出来的。
秦建修一脸干笑:“就算有钱,也到不了县衙内,毕竟这钱要经过太守那里,要等太守审核了,才有可能到我的县衙内。”
傅子毓听得眉头一蹙:“那如果没有钱,那你怎么支撑县衙的收入?”
“征税。”秦建修捧着茶杯叹了一口气道,“土地税、人头税是最主要的,还有像什么漕粮、渔税、房产契税、销售税、牲口买卖税,这些啊,都是次要的,不过傅兄你也知道,现在咱们永安城的情况,所以这些赋税,我能免则免。”
“我之前算过,一个县衙每年的开销,应该在五六千两,我尽量缩减到三到四千两,可要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县衙支撑不住,我孑然一身还好,就是对不住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衙役们,还有我的主簿,我一上任他就跟着我到处奔波,可他身子弱,在衙门干了几年,实在是吃不消,就回去养病了,本来每年过年之时,我都会去探望他,可今年来了个天花,我压根没有时间。”
秦建修语气中透着沧桑与无奈,多年的县令经验,已经将原本那个热血少年磨得只剩下最后一点倔强与不甘心。
他一个人再有能力也经不住没钱,两个字。
站在门口,欲要喊两人吃饭的宋晓菁,听完秦建修略微自嘲的话,心里想了一下,笑着进门:“来来,你们两人先别聊了,把桌子空出来,我给你们把小菜上了,你们边喝边聊。”
外头还刮着风,下着零星小雪。
屋内火盆烤着,小酒喝着,小菜吃着,既热闹,又温馨。
瞬间,让秦建修放松了不少。
“哎……真羡慕傅兄,娶了一位贤妻,还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看着傅子毓美满的家庭生活,让秦建修心中产生了那么一丁点想要成家立业的念头。
“秦大人,您要是想要讨媳妇,那城中城外的姑娘,还不是从县衙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宋晓菁往秦建修碗里夹了些菜打趣道,“不过,秦大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我日后帮您留意留意。”
“这怎么好意思?”秦建修脸蛋一红,些许扭捏。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人品,我可是看在眼里,嫁给你呀,肯定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不过要找的姑娘,一定要踏实本分,不然熬不住跟你一块吃苦,也不行。”宋晓菁想了一圈,自己认识的姑娘,居然没发现一个合适的。
“若真要成家立业,那我一定不能让对方吃苦,最起码能吃饱穿暖,要不然我娶了人家,那就是对人家的不负责任。”
没想到,秦建修还是挺有思想觉悟的。
“秦大人,就冲你这句话,我怎么也要替你物色个媳妇,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你稍微给我说说,我就按你给的标准去物色。”宋晓菁以前不觉得说媒有什么好的,但现在要给秦建修说媒,心里就说不出的兴奋感。
“这、这……我……”毫无准备的秦建修被宋晓菁问得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秦大人,不要害羞,大胆地说出来,您想象一下,要是您忙碌了一天,回到家中,有热饭热菜,还有媳妇暖心的关心问候,那画面想想都美好。”
秦建修害羞一笑:“是挺美好的,但家里的活,也不能让媳妇一个人干,我也要干的。”
“小事她来,大事你来,赚的钱统统上交。”宋晓菁说话间,指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傅子毓,“不信,你问子毓,我们家现在就是这个模式,不过我会医术,平日里我就跟子毓分工,他干他的,我干我的,每天晚上都要互相交流交流,绝对不可以让彼此无话可说。”
“真羡慕你们,把这么艰难的日子,过得像诗一样好。”
“秦大人,您不用羡慕我们,您要想也可以。”傅子毓深情款款地望了一眼小女人说道,“不过,有时候,该服软还是要服软,在家呀,绝对不能摆出男人在外头的架势,媳妇的话要听,而且要牢牢记在心里,这个,是我身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嘿,傅子毓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晓菁一叉腰,假装怒道,“你是觉得,我在家欺负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