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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四周终于安静了。
宋晓菁躺在被窝里,没一会儿把脚洗得干干净净的傅子毓,掀开棉被躺了下来。
“菁……”
“我问你。”傅子毓刚开口一个字,就被宋晓菁给打断了,“墨青墨绿,怎么开始喊你爷了?而墨红,喊你主子,你到底是他们什么人啊,怎么他们三人都喊得不统一?”
傅子毓心头咯噔一下,小女人细心到让他心慌:“我跟他们说过好几次了,乡下这种地方喊大哥就成,结果他们说,喊大哥没有牌面,喊傅爷才有牌面。”
“哼哼。”
宋晓菁伸手在傅子毓胸前拧了一下:“那墨红呢?说到她,好像这几天都没看到她人,她被你打发出去干活了?”
傅子毓不敢喊痛,摇摇头:“她那天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没回来,是什么意思?”宋晓菁瞅着傅子毓,倏地坐起来眼睛瞪着他,“你的意思是,她走了?现在城中那么乱,她能去什么地方?她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嘛。”
“菁儿,你先别忙着生气,要不然等明日,我让墨青去找找?”小女人一生气,傅子毓就慌慌张张坐起来,那是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脚不知道往哪里伸。
“找她做什么?”宋晓菁重重哼了一声,“她死在外面最好,省得在我眼前晃荡,惹我心烦。”
“菁儿,其实……你就是嘴上厉害,心肠可软了。”傅子毓呵呵笑着,见小女人没动,大胆地将她搂在怀中,“但我希望,菁儿脾气再硬气点,谁要是惹你不爽快,你就把他们大卸八块,剁成渣。”
“你当我屠夫,切猪肉呢?”宋晓菁顶了傅子毓一下,叹气道,“谁一生下来就铁石心肠,再说,我不是心肠好,而是觉得没必要跟人家计较,就像上次的方乐蓉,她找两个人想毁我清白,那我再找两人毁她清白,或者我干脆一剑杀了她?”
傅子毓努嘴:“只要菁儿想,也不是不可以。”
“你懂什么,杀伐果断固然爽快,但爽快之后呢?你唯我独尊了?你心里就舒坦了?”宋晓菁在傅子毓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所以不要觉得我心肠软,他们境界那么低,我跟他们死磕,这不是拉低我档次嘛?”
傅子毓听得不停地点头:“有道理。”
“再说了,方家那么有钱,我杀了方乐蓉,这不是断了我的财路?我为什么不借着此事,知道他们心虚内疚,狠狠赚他们一笔,反正我也没怎么样,干嘛要跟钱过不去?”宋晓菁冲着傅子毓挑眉,“不信,你去看看那些真正有本事的,那又好说话又和善,其实啊,一肚子坏心眼。”
没想到,小女人会把一些人性看得如此透彻。
但很多人,未必能看清。
“只要能赚钱,能改善我们的生活,就要学会能屈能伸,谁还不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宋晓菁眸子亮晶晶,“也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大夫,我觉得,世上任何事情,都不能跟生命相提并论。”
“反正我知道,菁儿最好。”傅子毓嘻嘻一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小女人高兴,他就高兴,“菁儿很晚了,咱们歇息吧。”
宋晓菁看着傅子毓火热的眼眸,面上一红,轻轻点头:“嗯,但不许动手动脚。”
“我不动,嘿嘿。”
媳妇说不许动手动脚,但没说不许动口。
北风呼啸的深夜。
杨村长跟鲁村长还在村口挑灯夜战。
望了一眼正在卖力干活的顾村长,杨村长气打一处来,将锤子狠狠摔在地上:“该死的宋晓菁,凭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杨村长,你小声点,不要让青山村的人听见。”鲁村长赶紧走上来冲着杨村长摆摆手,“别看宋晓菁不在这里,但她什么都知道,毕竟我们的欠条还攥在她手中呢。”
“都是这该死的天花,让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丫头拿捏。”杨村长越想越生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杨村长,我今儿听去城中买材料的村民说,城中也爆发了天花,现在官府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要不然我跟你去一趟官府,就说,我们认识个人,能治疗天花,你想想,宋晓菁的药再管用,那城中有那么多人,她能管得过来吗?”
别看鲁村长话不多,那心眼多起来,杨村长压根比不上:“到时候县太爷一发火,宋晓菁就要倒霉,她一倒霉,青山村就散了,我们再想办法把欠条拿回来,在路口按上栅栏,就说这条路是我们两村修的,让青山村的村民过路都给过路费。”
杨村长望着鲁村长几眼,喜得右手重重拍了拍他肩头:“好你个老鲁,这种办法也能被你想得出来。”
鲁村长谦虚一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宋晓菁一个小娘们还敢这么嚣张,那就让她吃吃苦头,我听说啊,县衙大牢内什么犯人都有,只要宋晓菁被关进去,那等出来啊,估计啊,骨头渣不剩。”
老奸巨猾的两人,对视之时,不由笑出声来。
而后,突然捂住嘴,生怕别人听见。
意见达成一致。
第二天天不亮,两人趁着路口还没多少村民,就速度赶到城中,敲开了县衙的大门。
“晓菁,晓菁。”
宋晓菁一家正在吃饭的时候,柳梅匆匆跑了进来:“听李铁牛说,杨村长跟鲁村长天不亮就鬼鬼祟祟地进城去了,顾村长怕他们对你不利,就让我给你报个信,你提防着点。”
“天不亮就去城中?”宋晓菁筷子停顿在半空,扭头看傅子毓,“子毓,你觉得,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傅子毓沉思一下,给出两个字:“县衙。”
宋晓菁微微一笑,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柳梅听得一脸雾水:“晓菁,他们去县衙做什么?”
“梅大姐,你在村里不知道,现在城中也出现了天花,官府已经开始管控了,而我手中有治疗天花的办法。”宋晓菁呵呵冷笑,“您说,他们能去做什么?”